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重生之暮春归   作者:四妞儿   重来   坐在医院的藤椅上,沈洁如感到彻骨的冷,虽然这时刚过六月。她记得前几天刚陪好友尉迟文静的女儿瞳瞳过完六一。沈洁如透过玻璃凝视着医院花园里的绣球花,这颗绣球花树是如此的熟悉但又有些不同。对了,学校的司徒安雕塑园也有这么一棵树,但那棵树要茂盛的多。每到夏天硕大的白色花朵压弯了树枝,垂到旁边的池塘里。一阵风吹来,花朵簌簌的落到池塘里,树下的藤椅上,甚至是花园的小径上。那时小小的池塘几乎被白色花瓣覆盖,这些白色的精灵再随着潺潺的流水进入那条穿越整个校园的濉河。这时,文静总会调侃一声:“这就是传说中的落花流水。”随即,就会发出爽朗的笑声,肆意而又洒脱。   “下一个,沈洁如”。护士的喊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了”。她的声音有着南方女子特有的糯软。   “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对面坐着的是个年越古稀的女医生,三角眼,肤色苍白。   “恩”沈洁如出奇的平静。   医生似乎有些惊讶她的冷静,停止了开始时的欲言又止,决定开门见山:“你患了鼻癌,已是晚期,如果坚持治疗的话可能还可以多……”   “不用了,不过还是要谢谢您,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耽误您了”。沈洁如听到意料中的结果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她向医生歉意一笑,起身向门外走去。依稀听到医生的一声叹息:“哎,刚28岁,听说还不到一个月就博士毕业了,可惜了。”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从市医院回到县城的码头。她要从这里搭船走两个小时的水路才能回到家。   “洁如,回家吗?上船吧!”说话的是外婆的邻居,一个胖胖的老太太,性格爽朗,按辈分沈洁如得喊他外婆,她却让洁如喊她“胖外婆”。因为她总认为胖是一种福气。   “哎,外婆和水生哥来县里卖虾吗?”水生是个黑黑瘦瘦的少年,也是洁如和她表哥王浩儿时的玩伴。洁如记得他最善泅水,在水里比鱼还灵活,同伴们都戏称他为“緢子”,这是对善泅水人的带着调笑的称呼。但却从不见他生气。   “就是呢,今年湖里的虾可肥了,卖的还不错,够给这臭小子买房了,就是这臭小子都快三十了还不给我带个孙媳回来。”老太太指着划船的孙子回道。水生是个老实人,也因为老实,4年前媳妇和别人跑了之后一直没成家。他偷偷瞥了下洁如,这么多年没见,看到沈洁如他还是忍不住会脸红。   “水生哥这么能干,您还愁什么。您老就等着做太奶奶吧,身子骨这么硬朗,还能带几年重孙子。”   “我怕是等不到喽,洁如,听你胖外婆的,这次回学校就好好谈谈,遇到合适的就成亲,你外婆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别让她走了还不放心。”   “嗯”洁如哽咽道。她想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完成外婆的心愿了。   “哎,谁会想到你外婆就这么走了,我记得头天晚上还和我笑眯眯的盼着你毕业,第二天早上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去了。不过也好,我将来要是这样痛痛快快的走了,我这辈子就赚了,就怕到时不能动麻烦儿孙。”胖外婆擦了擦眼角。   “不会的,奶奶您还有曾孙要照顾呢。”水生道   “是啊”洁如附和着,难掩心中的悲凉。   “说起来,你外婆才是好人呢,你外公去的早,她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大你妈和你舅,60年日子苦成那样都没做过一件错事。下河滩没人说她不好的。当年你母亲离婚时你还那么小,刚识字。你外婆怕你妈和你在你舅舅家受委屈,硬是从岸上搬到了下河滩。后来你妈远嫁东北,她就抚养你到现在。你十岁那年你妈走了,她偷偷的跟我哭:‘可怜囡囡,哪一天我也走了,她可怎么办。’想想都快二十多年喽!哎,不说了。”随后是长长的叹息。   沈洁如背过脸看着平静的水面被船身荡起一道道水纹,心中酸涩异常。只能默默流泪。   回到家,躺在儿时外婆送她上学的小船上,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身侧是一瓶散落的安眠药和一封绝笔信,交代她死后把财产都给舅舅,还有就是让尉迟文静不要伤心,把她的骨灰撒在门前的河里。沈洁如静静的闭上了眼。   初见   沈洁如觉得自己又做梦了,梦中的她坐在司徒安雕塑园的那颗绣球花树旁的藤椅上,洁白的绣球花瓣轻轻的落在她的白底粉色碎花长裙上,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清香。   “洁如!”远处传来女孩的叫声。   “是文静在叫我吗?”沈洁如私下里想。   “洁如!”声音越来越近。   “是文静的声音!”沈洁如猛地转过头,只见落日的余晖中尉迟文静抱着个相机笑呵呵的跑了过来。短发,大眼,上身T恤,下身牛仔短裤,很是清新洒脱。   “真是文静!”沈洁如一阵惊喜。   “哎!文静,我在这。”洁如不禁站起身来。白色的花瓣洒落在石板上,又被风裹挟进池塘里。风吹乱的不仅是花瓣还有女孩柔顺的长发与轻盈的裙摆。   “咔嚓”只听按动的相机快门声,尉迟文静将这一刻定格。   “等很久了吧,老尉今天破天荒的送我回学校还赶上堵车,快看看,拍的好不好,你手怎么这么凉?”尉迟文静握住沈洁如的手。   “我不觉得呀。”不同于南方夏日的闷热,北方夏季的傍晚还微微有些凉,落日的余晖洒在身上给人春日般的暖,不像家乡夏季日头那么的毒辣。   “那我来给你拍照吧,两天后就能寄给你外婆。我这可是专业相机,未来摄影师尉迟文静的处女秀可就给你了,沈洁如小姐,还不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尉迟文静微微扬起唇角,显得很是活泼。   “小女子,无以为报,不过我将给你我们那里最高的礼仪,容许你亲吻我的脚趾。”沈洁如调笑道。不由分说的脱了白色坡跟凉鞋,抬起纤细的脚趾。   “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尉迟文静说着就要挠沈洁如的痒。   “我错了,大侠饶命啊”   “看你还敢笑我,呵呵……”两个女孩闹成一团。   花园小径对面是穿越整个校园的濉河,沿着河岸栽种着许多柳树。这些柳树已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枝干粗大,有的因虫蛀而枯死的柳树树洞里甚至可以容下一个小孩,而且树叶稠密,阳光只有通过树叉处才能投射下缕缕阳光。因此,这里也成了校医院的停车点。季东阳透过汽车的后视镜看着那个长头发的女孩不禁弯了弯嘴角。此时,她赤脚站在池塘中央水池里的石头上,浮动的流水带着白色花瓣不时抚摸那纤细嫩白的双脚。上身的白色短袖衬衫被塞进白底粉色碎花长裙里,显得腰肢很是纤细。她长得不是顶美,但那双眼睛仿佛会微笑,如同四月的暖阳能够驱走冬日的严寒,季东阳有种搂住那抹阳光的冲动。   “文静,这样没有关系吗?”沈洁如对于赤脚站在池塘里还是心有余悸。   “没关系啦,周末老师下班,同学都去逛街了。你看,花园周围都没有人。好,现在用脚撩下水,对着我微笑,对对,就是这样,太好了。”   沈洁如不禁玩心大起,用脚趾撩起水向尉迟文静洒去。   “好啊你,洁如,你惨了”。尉迟文静说着撩起水向沈洁如泼去。   “我错了,文静,饶命,饶命。”沈洁如被尉迟文静逼得没办法,只好提着凉鞋,赤着脚向花园深处跑去。   “这次没门,尝尝‘落花流水’的滋味吧!”两个女孩追打着跑远了。   季东阳看着沈洁如提着鞋子跑远了,在青石板的小路上留下了一串水渍的脚印。季东阳看着她的脚印,傻了。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部分缺了一块。身上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觉得心里痒痒的。季东阳的心乱了。   梦醒   “洁如,明天我就把照片拿去洗,后天就能寄给你外婆了。”   “好啊,文静,谢谢你。”沈洁如很是感激,心里却想道,外婆走了,我也要去找外婆了,还能在梦里见到文静真好,这一切要是真的就好了。   沈洁如感到一阵疲倦,和尉迟文静说了声“晚安”就躺床上睡去了。临睡前还想,这梦也太真实了,在梦里还能睡觉。   凌晨三点季东阳从梦中醒来一阵懊恼,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竟然对刚见一面的女孩做了春梦,最丢脸的是他竟然梦遗了。感到身下有些黏腻只得将床单揭了,到卫生间洗漱一番,将衣服和床单扔进洗衣机里。   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季东阳感到无名的烦躁。梦里的女孩穿着白色衬衫,白底粉色碎花长裙,赤着脚,双脚纤细,脚趾却很是圆润粉嫩,白色坡跟凉鞋拎在手上,像是和他捉迷藏似得,笑嘻嘻的往前跑,还不时的回头看他,在他快要追上时,她又忽的跑远了。想到女孩红润的双唇,季东阳深吸了口气。难道是当和尚当久了,忍不住了?要不怎么梦里那女孩坐在长椅上,翘起洁白的左脚对他说:“我容许你亲吻我的脚趾。”时,看着女孩小小的粉嫩的脚趾头,他忍不住那啥了。   季东阳点了支烟,细细想到,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本来今天是他休假的第一天,长年在部队休个假不容易,想着便去接在D大校医院值班的母亲,顺便带一家人出去吃个饭。因此,就把车停在医院前面的柳树下。哪成想看到了那个叫洁如的女孩,也造成自己大半夜的失眠。季东阳决定出去跑两圈。   “你,对,就是你,你为什么总是坐最后一排,是我身上有病毒么?还是你对我有意见,说话!别不吱声,让我觉得你俨然还是一个活物。你,对,就是你……”沈洁如一大早的被“灭绝师太”的声音吵醒,心中感到好笑,怎么文静的闹钟声到梦里来了。   “同志们,七点半了,‘灭绝’都叫了”尉迟文静迷迷糊糊的关掉闹钟。   “再睡5分钟”刘淑媛,丁咛同样迷糊的应道。   一刻钟后   “姐妹们,完啦,七点四十五了,周一第一节是‘灭绝’的课,快,只剩十五分钟了。”尉迟文静咋咋呼呼的喊道。   “完了,死定了,快快。”丁咛叫道。   “恩恩。”刘淑媛还在迷糊。   “咦,洁如今天是怎么了?快起来,得上课去了。”尉迟文静大大咧咧的掀开了沈洁如的被子。   ……   坐在教室里,沈洁如犹如在梦中,又感到无比的真实。原来她真的回到了18岁大一的那个夏天。看着身边的同学和讲台上的老师,沈洁如心中无限怅惘同时又很是喜悦。讲台上素来以严厉著称,讲授古代文学的夏兆荫老师一身灰色职业套装,带着厚重的近视眼镜,身材瘦小。虽刚过五十,但干练的短发中已夹杂着不少白发,也许是经常抿嘴的缘故,嘴角的细纹最甚。此时她正在讲授韩愈的《送李愿归盘古序》:“与其有誉于前,孰若无毁于其后,谁来解释一下,这句也是老师的人生座右铭。”   台下顿时一片安静。沈洁如旁边的尉迟文静,丁咛,刘淑媛和其他的同学一样,偷偷藏起还来不及吃的早饭,低下头,呈装死状。   其实,夏兆荫除了人严肃点,为人很是正直,嫉恶如仇,真正做到了严谨治学,认真做人。她的丈夫在她怀孕刚五个月时就不幸患病去世了,她一个女人既要照顾女儿又要读博,为教授职称忙碌,很是艰难。学生们戏称她为“灭绝师太”。这里有个典故,在一次古代文学课上,一对情侣卿卿我我,很是放肆。夏兆荫老师就训斥了那个男生。巧的是,这正被尉迟文静录了下来。这才有了他们寝室的经典闹铃:“你,对,就是你,你为什么总是坐最后一排,是我身上有病毒么?还是你对我有意见,说话!别不吱声,让我觉得你俨然还是一个活物。”文静还事后贫道:“‘对,就是你,让我觉得你俨然还是一个活物。’我去,连鲁大爷的《祥林嫂》都出来了。我们夏老师可真是学贯古今。”沈洁如倒一直觉得严肃外表下的夏兆荫老师很是可爱,想到这不禁翘起了嘴角。   “中间的那位笑眯眯的女生,对,就是你,起来回答一下。”也许是沈洁如的笑容太过明媚,让夏兆荫注意到了对这个看起来很是甜美的女生。   其他学生顿时长舒了口气。   “‘与其有誉于前,孰若无毁于其后。’这句话是说,与其当面受到称誉,不如背后不受毁谤。老师,我也很是欣赏这种做人的原则。”   “嗯,不错,你叫什么?”   “夏老师,我叫沈洁如。”   “沈洁如,嗯,不错。请坐。”   “洁如,能得‘灭绝’的‘不错’评价,你赚到了,她在这方面可是惜字如金。”沈洁如刚坐下,尉迟文静就偷偷的和她咬耳朵。   “文静,看到你真好。”   “傻样,昨天不是刚回来和你一起拍了照嘛!整的像好久不见似的。”尉迟文静说完也傻傻的笑了。   是啊,是好久不见了呢,本来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   再见   季东阳的母亲杨颖是D大校医院的院长,天性活络,受不了退休后养花、喝茶、看报纸的生活。因此,本该退休了但仍天天到学校坐诊。送走最后一个看病的学生,她就满脸狐疑的盯着办公室窗外花园里的绣球花。季母觉得儿子季东阳自从上次接自己下班后就很不对劲。那天,自己从医院出来时就看到儿子对着那棵树傻笑,这个表情自从他懂事后自己就没看到过。难道一向喜欢舞刀弄枪的儿子转性喜欢园林艺术和花草树木?想到黑塔似的儿子捯碜一堆娇娇嫩嫩的花花草草,季母就一阵恶寒。季母想想又感觉不对,今天早上儿子遮遮掩掩的在卫生间洗衣服就透着诡异,而且自己昨天晚上起床喝水时竟看到儿子在楼下抽烟。问他时,还遮遮掩掩的说刚从部队回家不习惯,睡不着。难道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对,就是这样。那昨天晚上儿子不会是……想到这季母就不禁好笑。作为医生她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自从儿子十六岁那年嗫嚅着说要自己洗衣服时,她才意识到儿子长大了。于是,开始对儿子进行性别教育,无奈小儿子本就不好意思,再加上她的教育方式太过彪悍——直接搬来了医学上男子和女子的生理构造图,囧的他脸红到脖子根。从此之后,她就觉得原来傻傻的季东阳越来越像她爸,刚毅方正,沉默寡言。再加上十八岁之后考上军校进了部队,就更是不苟言笑。导致季母一度担忧儿子将来讨不到媳妇儿,现在哪个女孩儿会喜欢据了嘴的葫芦,因此不时哀悼自己的抱孙大业是路漫漫而其修远。虽然,大儿子给自己添了个乖孙女儿,但她骨子里的仍向往传统的儿孙满堂。难得小儿子到二十七八的岁数终于开窍了。对了,那姑娘十有八九是自己学校的,儿子说今天还来接自己下班,她还纳闷儿子终于明白她这个当妈的不易了,原来是来看媳妇来了。哎,季母一时心里又酸溜溜的,心情很是复杂。   “杨阿姨,好久没见,想死我了。”尉迟文静风风火火的推开了季母的门,跑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抱住了纠结中的杨颖。   “你这丫头,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子,风风火火的,你说你妈那么文静的一个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傻丫头。”季母嘴里笑骂,心里却很是喜欢尉迟文静,足见两人之间的熟稔。   “阿姨,你嫌弃我了。”尉迟文静说着就装模作势的擦了擦眼角。   “哎呦喂,这傻丫头,杨阿姨就爱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像我。”季母赶紧抱了抱尉迟文静,安慰道。   “嘻嘻,阿姨,我是不是比东阳哥哥可爱多了。”尉迟文静顺杆子往上爬,顺便挤兑了一下季东阳。   “可别跟我提那个臭小子,为了他,我操碎了心,还是你妈命好,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小棉袄。对了,他待会儿来接我下班,要不要去我家玩玩。”   “您老还是算了吧,看着东阳哥绷着个脸,我都不敢夹菜。”   “你这丫头,又挤兑他,你俩儿可真是冤家。”   “别介儿,阿姨,您饶了我吧,我从小就怕他。这么多年没见,他在我心里是余威犹存。对了,杨阿姨,我今天是找您帮忙来了。这是我闺蜜,沈洁如,真正的江南才女。她有点儿不舒服,您给她看看呗!”尉迟文静撒娇道。   季母这才注意到尉迟文静旁边的这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儿,心中暗暗想到,这丫头长得可真应了那句“江南出美女”,倒不是五官有多美,就那通身的气质,怎么说呢,就是看着舒服,还真像对面的那树绣球花,想到这,季母心里不禁一顿。细细打量起沈洁如来,上身白色T恤,下身浅蓝色牛仔裤,清清爽爽的。眼睛不是很大,但笑眯眯的很是勾人,就是屁股有点小,盆骨不大,将来生孩子怕是不易。   “杨阿姨,是不是洁如太美,您看呆了,洁如给您问好呢!”尉迟文静笑道。   “哦,哪里不舒服。”季母觉得自己魔怔了,竟用挑儿媳的眼光看人家小姑娘,忙回过神问道。   沈洁如看着季母欲言又止,她本来怕尉迟文静担心,骗她说自己一个人来看月经痛,但压不住文静的坚持,说校医院的院长是她妈妈的闺蜜,医术很是高超。有她带着,医生会看的更仔细一些。不忍回绝尉迟文静的好意,沈洁如只得和她一起来,但又怕尉迟文静知道了担心。其实,沈洁如是来看看能不能现在就检测出她的鼻癌。她知道,鼻癌如果发现的早是可以治愈的,所以想来医院看看。她无法忍受前世的结局在今世重演,上一世她一直忙于学业,从十九岁到二十八岁一直守着那份无望的暗恋,为了能多和他相处,她考他的研究生,博士,而一直没有好好照顾外婆,报答外婆的养育之恩,让她安享晚年。她还没体验过真正的爱情,还舍不得离开尉迟文静这么好的朋友。在这个世上,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还有那么多的经历没有体味,她舍不得。   “文静丫头,去大门口帮阿姨看看东阳那小子来了没,来了就让他在车里等我一会儿。”也许是看到沈洁如的欲言又止,季母忙支使尉迟文静出去。虽然,她不觉得沈洁如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病,想到最近太多大学生未婚先孕,又不禁露出惋惜之情。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啊?哦,好吧!”尉迟文静有些不情愿,但想到不好在这里打扰季母给沈洁如看病,对沈洁如安抚的一笑就屁颠屁颠的出去了。   “丫头,你有什么不舒服就放心说吧,冲着你是文静同学,我也得给你好好看。”季母安抚道。   “我母亲八年前去世了,她患的是鼻癌,听说这种病遗传,我想来请您看看。”沈洁如嗫嚅道。   “这种病前期不易发现,我不好做论断,你还是先做个CT吧,不过不用担心,虽说会遗传,早发现还是很容易治的。”   “我现在就患有鼻炎,还会经常出现偏头痛。听说,鼻癌很多都是由鼻炎转变而成的。”沈洁如艰难的说道,虽然前世那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但那时因为最爱她的外婆去世后,她才发现自己开始经常流鼻血,心里已隐隐知道,再加上她认为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无法忍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甚至将来在医院孤独死去的滋味。如今,她害怕那种生命从身体里一丝丝的离去的痛苦。   季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有一朋友就是文静的妈妈,她是中医药大学的教授,名叫马钰,同时在医大医院坐诊,我把名片给你,你尽快去找她,如果真是鼻癌,我建议用中医的方法,这更有利于痊愈。丫头,你的人生才开始,千万别想不开。”看着沈洁如苍白的脸色季母忍不住安慰道。   “嗯,麻烦你了,杨医生。”沈洁如还是有些不安,但还是对季母感激一笑。知识这笑容有些苍白。   “妈,我来接你下班。”季东阳推门走了进来。他在校门口看到尉迟家的那个疯丫头时才恍然原来昨天花园里的那个短头发女孩竟是她,自从自己进部队就没见过她。这么多年不见,虽说长得人模人样,还是改不了那个疯劲儿,亏他爸尉迟敬德在得知妻子马钰给他生了个女儿后翻了一个月的字典才给起了尉迟文静这么个酸名。在尉迟文静喊他“二妞儿”时就果断的踩了油门,将张牙舞爪的尉迟文静甩在车后。原来季东阳小的时候总是生病,因此他姥姥说农村都给小孩起个贱名,好养活,就起了“二妞儿”这么个名儿。又因为他儿时长得眉清目秀的,他那个无良的妈为了弥补没有女儿的遗憾,总是给他穿裙子,因此周围人都以为她是个女孩,于是“二妞儿”就成了季东阳的噩梦。尉迟文静因小时候总听到他哥尉迟恭和廖家勇调侃他“二妞儿”,就记住了这个名儿,有一次竟在他生日聚会上当着他同学的面叫了出来。结果可想而知,他被同学笑到毕业,谁能想到,平时总是绷着脸的季东阳竟有这么个让人绝倒的小名。于是,二妞儿和尉迟文静一直是季东阳的噩梦。   “你这小子,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我这有病人呢。”   “病人?”季东阳看到娉娉婷婷的站在季母旁边沈洁如时,傻了。想到昨晚的梦,顿时红了黑脸。   再见(二)   沈洁如暗暗猜想来人便是杨院长的儿子,尉迟文静口中的“东阳哥哥”了,于是朝季东阳礼貌一下,算是打了声招呼。不曾想,季东阳看到沈洁如的微笑时更红了,竟显得有些局促起来,吭哧吭哧的也没憋出一句话来。沈洁如见季东阳露出尴尬的神情,心里有些疑惑,不由细细打量起季东阳来。身材高大,胸膛宽阔,有着北方男子特有的强壮,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用‘胳膊上能立人’来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面容倒是平常,宽额头,高鼻梁,眼神坚毅,头发坚硬的往上挺立,可见也是毫不含糊的性子。只是皮肤黝黑,显得更为刚硬,乍一看似乎很难接近。简直就是东方版的罗切斯特,不过他要比罗切斯特高得多,沈洁如暗暗想到。   季母见儿子看到沈洁如时那没出息的样不由埋怨道:“东阳,这是文静的同学,叫沈洁如,还不打下招呼?”   “哦,”季东阳才晃过神儿,接着道:“你好,我是季东阳,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说着竟朝沈洁如敬了个礼。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竟“呵呵”的傻笑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沈洁如也是一愣神,暗想:“这人倒不若外表那样难以接近。”也许是被季东阳的笑声感染,也噗嗤一笑:“你好,我是沈洁如。”说着伸出了手。   季东阳盯着沈洁如纤细修长而又洁白如玉的手指,想到:“要是廖家勇那个酸书生在一定会说什么‘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这些他不懂,也不想懂,他只知道这丫头的手真美。   季母见季东阳看人家姑娘的手傻笑更是无语,轻轻推了下季东阳。   沈洁如也不由红了脸,正在这时尉迟文静打破了三人的尴尬:“我告诉你二妞儿,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个军阀,竟然把我甩在车后面,吃尘土。看我不让杨阿姨收拾你,让廖哥哥揍你。”   三人这才想起尉迟文静来。   季东阳听到“二妞儿”时有将尉迟文静掐死的冲动,这下丢脸丢大发了。接着便偷偷的打量沈洁如的脸色来。见她先是一愣,后是恍然,最后闷笑的低下了头。季东阳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觉得尉迟文静简直是他的灾星,实在不明白廖家勇那个臭小子看上她哪了。   沈洁如也很是无奈,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钢铁般的硬汉竟然有这么个让人绝倒的小名,这也成为她后来挑衅季东阳的必备手段,只是后来倒霉的是她就对了。   “哎呦喂,文静,你不说,我还真怀念东阳两三岁时,穿着我在外贸商场给他买的粉色小裙子,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那时候长得多白静,多乖巧,哪像现在像个黑塔似得,脾气也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季母说完就哈哈的笑了。   除了季东阳更为尴尬外,沈洁如和尉迟文静也不由笑了起来。尉迟文静更是乐不可支,竟不怕死的指着季东阳:“二妞儿,还小粉裙,哎呦,我肚子都笑痛了。”   沈洁如见季东阳脸红的都要冒烟了,适时的解救道:“好了啦,文静,我没事了,我们回寝室吧,杨院长也要回家了。”   “哦,哦,让我缓缓,对了,洁如,你月经痛不严重吧,我记得你那个不是不是刚走吗?”   沈洁如想要堵住神经比树还粗的尉迟文静的嘴时已经来不及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刚才笑话季东阳遭到报应了,察觉到季东阳的目光,更是面红耳赤。急忙地跟季母和季东阳道个别,就拖走还嘟囔着:“怎么了?你又痛了?杨阿姨,你怎么不给开药?”,还没意识到自己臭嘴的尉迟文静。   汽车里,季东阳尴尬的咳了一声,接着旁敲侧击道:“文静怎么这么大了还疯疯癫癫的,要是能多像她那同学学学,家勇得少操多少心。”   “恩”季母见平素板着脸的儿子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由心里一乐,故意不应他的话。   “妈,我跟你说话呢!”季东阳懊恼道。   “我在听啊”季母心里偷乐,却面带无辜。   “妈,实话和您说吧,我看上那个叫洁如的丫头了。”季东阳摸了摸鼻子,很是不好意思。   “哦,那丫头倒是不错,只不过……”季母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季母欲言又止。   季东阳有些狐疑,随即想到大嫂似乎就是宫寒,结婚几年后才有了静姝,而且可能是娘胎里带的病,静姝免疫力低,总是容易生病。接着道:“妈,你可不能学别的老太太那样封建,不就是那个痛嘛!”季东阳尴尬的一顿,接着道:“虽说对生孩子有那么点影响,但麻烦文静她妈——马阿姨开中药调理不就完事了,我这就打电话。”(这家伙想的太远)   “行了,行了,你想哪去了,电话我待会儿打,你开你的车吧!臭小子,这么多年现在知道急了?”   “嘿嘿,这不是没遇到可心儿的嘛!”   “你啊!”随即是无奈而又有些忧心的叹气声。   过去   北方初夏的夜晚还有些寒,沈洁如裹着被子躺在宿舍的床上,不由地思念起远在家乡丽水的外婆来。由于外婆住在“河底”,那里连电都没有,更别说电话了。所以联系很是不方便。   沈洁如的外婆是基督教徒,每周日都会撑船到城里的教堂去做礼拜,礼拜结束后就会到“岸上”的舅舅家,顺便等沈洁如的电话。因此,只有在周日时,沈洁如才能和她外婆说说话,撒撒娇。原来,沈洁如的母亲王月岚在她刚上小学时就和她的父亲离婚了,婚后带着沈洁如住到了舅舅家。   沈洁如的舅舅王绩年轻时也算是英俊潇洒的美男子,不仅脾气温和,喜爱小孩而且多才多艺,擅长拉二胡,打鼓,吹唢呐,沈洁如的二胡就是跟他学的。但谁也没想到,王绩挑来挑去竟和刘秀兰结了婚,刘秀兰是邻村刘老六家的长女,长相很是平庸,但干活却是一把好手。王家村不要说女人就是男人也有很多不如她,这也许就是王绩和她结婚的原因,因为王绩有些书生气,对于农活不是很在行。刘秀兰倒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对于王月岚和沈洁如住到他们家也没多说什么,甚至把沈洁如当做亲身女儿来疼,表哥王浩有的,沈洁如也都有。   但是,沈洁如的母亲脾气有些娇气,而王绩对于这个唯一的妹妹又很是溺爱,使得姑嫂间的矛盾加剧。终于,一次王月岚揪住刘秀兰贴补娘家不放时,两人吵了起来。女儿出嫁贴补娘家本无可厚非,王月岚的不依不饶让刘秀兰很是恼火。王月岚也一气之下和当时在丽水做生意的北方男子刘波仓促的举行了婚礼,丢下刚八岁的沈洁如到东北去了。沈洁如的外婆也认识到长时间的相处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决定搬到“河底”去。   但是,两年之后刘波却抱着王月岚的骨灰回来了,原来王月岚患病去世了。沈洁如的外婆自是哭得肝肠寸断,舅舅王绩和舅妈刘秀兰心里愧疚的同时也更加疼爱沈洁如这个没娘的孩子。然而,沈洁如却没感到多大的悲伤,因为王月岚和她并不亲近,甚至时常将丈夫对她生不出儿子的抱怨转移到沈洁如的身上,对沈洁如动则打骂。原来,沈洁如的父亲沈毅是个酒鬼加赌徒,对于王月岚没有给他生儿子一直心存不满,甚至在喝醉后时常殴打王月岚。最终导致了二人的离婚。   沈洁如对于自己有等同于没有的父母没有什么感情。相反,她的童年却很是欢乐。想起童年,沈洁如的记忆用离不开外婆家的老房子和门前的那条河。   ……   出城一条河,沿河撑船向东走,大约六公里的水程,便可看到沈洁如外婆家的房子。   房屋的构造颇似北京的四合院,只是没有那封闭自己也拒绝他人的冰冷,厚重的院墙,依当地风俗,房子的堂屋面朝南,正对着一条绵长宽阔的河流。岸边躺着一个光滑的木桩,俗称橛子。每天伴着黄昏的余辉,外婆撑着小船回来的时就用绳把船系在橛子上。沈洁如儿时的梦想就是为外婆造一条大船,因为大船的锚可比橛子气派多了。西厢房是厨房,这儿时常出现外婆操劳的瘦小身影。   每天,天刚亮,外婆便起床将那稀疏的头发梳成髻。沈洁如总笑她守旧,她便半是恼怒半是调侃地说道:“你将来嫁了人还梳着发辫,看你婆婆笑不笑你。”说完便转身踱进厨房,当时沈洁如总会嘟囔:“我才不嫁人呢,而且现在才没以前那么多的规矩。“早饭之后,外婆就有的忙了。先是撑船到前晚下网的地方收地龙和渔网。顺便割些鱼草,这是给房子西面鱼塘里的鱼准备的。忙完了这些还要喂鸡和鸭,外婆总是不得闲。然而,沈洁如最喜欢的还是东厢房.外婆让舅舅在这里开了两道门.一扇窗.因她觉得木门厚实的让人感到沉闷,便用香蒲编成的帘儿代替了。又因这儿对着河,夏日里在这儿乘凉最是惬意。   东厢房里,外婆总是低着头眯着双眼为沈洁如和表哥缝制冬天的棉袄。而她则趴在岸边逗水中的鱼儿,手中握着些米,小心翼翼地丢下几粒,屏住呼吸,瞥见鱼儿游来便绰手向水中抓去。“你这劳神的孩子,仔细栽河里。来,给我把针线穿上。”听见外婆的叫唤,沈洁如总会愤愤的在她身边坐下:“等我长大了就去海上捕比这更大鱼。”“这鱼精的很,用这个才能抓住哩!”外婆得意指了指旁边的鱼网。   沈洁如外婆人最是热心和善,在当地的人缘很好。   “大娘,这才夏天就忙棉衣了,您这身子骨可真闲不下来。”对面河岸的大树下传来福贵嫂的声音。   她是胖外婆的儿媳妇,水生的妈。此时,她正和水生坐在条凳上,面前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摆着一篮瓜果和一盆绿豆汤,那是外婆准备的,为的是让夏季在稻田里插秧的人解解渴。这些瓜果都是从西面的菜园里摘的,在外婆的精心料理下,瓜果够长得水嫩饱满。   “我这身板倒还硬朗,你快喝点粥降降暑。”外婆又笑着埋怨她不该让水生这么热的天到田地里来,水生嫂无奈地解释水生听说她到“河底”来怎么也拦不住,非要跟着。   所谓“河底”是当地方言,意思是地势低洼的地方。这里河流众多,是“岸上”人家水田的所在地。所谓“岸上”与“河底”相对,是地势相对高的地方,这里也最容易形成村落,旱田也主要集中在这里。这里的人们大多住在“岸上”,因为那里生活比“河底”方便的多。由于住在“河底”的人家总共不超过十家,而且相隔又很远,所以“河底”是没有电的,长期住在这得耐得住寂寞才行。到“河底”住的,多是子女早已成家立业的老人,他们不愿拖累儿女就搬到“河底”,建个简单的砖瓦房,挖个小鱼塘,再养些鸡鸭,生活倒是富足而惬意。   但是也有一些全家长年都生活在船上的,他们的船很大,有两到三层。这些人的皮肤比住在岸上和河底的人都要黑,水性了得,因此被称为“緢子”。因为胖外婆到城里卖鱼去了,所以在外婆的再三坚持下,水生留了下来。水生是一个皮肤黝黑年纪和沈洁如相仿的男孩,眼睛像紫葡萄似的,透着股机灵劲,仿佛水中的鱼。   乡下似乎没有闲暇的时候,秋天在收割麦子的忙碌中匆匆走过。冬季便在雪花的怂恿下坐上了秋的宝座,外婆家最忙碌的日子又来到了。老房子的西北方向有一个不大的鱼塘,年关前沈洁如的舅舅就会到“河底”帮外婆打理鱼塘。抽水机突突地叫嚷着,仿佛追日的夸父贪婪地饮着塘中的水。   当鱼塘中的水剩下浅浅的一层时,前来帮忙的乡亲便穿上特制的皮衣到塘中抓鱼,当地人之间相处很是融洽,不要什么报酬,只要管饭就行。淤泥死死地拽着人们的双脚,但收获的喜悦却催促着人们的步伐。“今年的鱼可真肥啊!”前来帮忙的乡亲笑着将一条条鱼扔上河岸,女人们也不闲着,敏捷地将鱼拾进鱼篓,再由舅舅和外婆撑着船到集市去卖,看见熟人总不忘送两三条就不推辞,还总会送来鸡鸭作为回赠。   日子就这样像门前的河流一样静静地流淌着,童年的记忆却愈加鲜明。沈洁如美美的睡了。   彪悍的季东阳   夏日的清晨沈洁如从睡梦中醒来,感到无比的满足。   沈洁如就读的大学位于滨江市,是北方著名的重工业城市。因为沈洁如读的是师范学校,所以不仅免除了学费,而且每个月会有四百元的补助,这也是当初沈洁如选择这个学校的原因。即使因为路途遥远,一年也只能回丽水两次。所以,D大学生的家境一般来说都比较普通,这在沈洁如就读的文学院尤为明显,但不包括追随教授外国文学的廖家勇老师而来的尉迟文静。   尉迟文静的母亲马钰是滨江市中医药大学的教授,父亲尉迟敬德在滨江市最繁华的的街道——明德大街,经营一个饮食文化城——滨江膳祖,哥哥尉迟恭在滨江工业园区经营一个光学有限公司,但是尉迟文静得知廖家勇留学回国后将在D大任教,就选择留在了滨江市并相应的报考了D大的中文系。其实,廖家勇的母亲张瑛,尉迟文静的母亲马钰以及季东阳的母亲杨颖j□j时是一起插队的知青,三个来自大城市的女孩在农村里一起下田插秧,割麦子,打谷,渡过了许多艰难的岁月。虽然对于城市的女孩来说这样的日子太过艰难,但最终还是咬牙熬了过来,j□j后,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从此三人更是比亲姐妹还亲,一直到现在三家的关系也非常的要好。   说来也巧,三家最开始生的都是男孩,季母二胎时本想生个女儿,但却有了季东阳。直到马钰生了尉迟文静,三家的欣喜可想而知,所以不仅三个父母就连廖家勇,尉迟恭以及季瑞东,季东阳对尉迟文静都很是宠溺。当然季东阳在“二妞儿”事件之后,尉迟文静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说起尉迟文静对于廖家勇的痴恋,这也要拜季东阳所赐。   话说,尉迟文静在三家的娇宠之下虽然没养成霸道的公主性子,但却异常淘气。真是爬树掏鸟儿,上房揭瓦,一点也不比男孩省心,而且还就爱往高处爬。一次尉迟文静爬树被季东阳给逮住了,季东阳二话不说把她带到二楼的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西瓜,对尉迟文静说:“你要是再,爬高就会和这个西瓜一样。”然后在尉迟文静疑惑的目光下,手猛地一松。于是,可怜的西瓜在尉迟文静的面前顿时摔了个稀巴烂,红色的西瓜汁溅了一地。结果把尉迟文静吓得,那哭的叫一个惨烈,爬树时蹭的灰,眼泪糊了一脸。当时幸亏廖家勇抱着尉迟文静去洗澡收拾了一番,安慰了好一通才止了哭。   当然事后季东阳免不了被廖家勇削了一顿。就这样,在尉迟文静对这个世界还很懵懂的时候,廖家勇就那么温柔而强势的进入了她的生命,造成了后来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宿命吧!两家父母倒是乐见其成,只是廖家勇没有明确表示,但对于尉迟文静简直是当成女儿来照顾,比她爸尉迟敬德还要尽心。   沈洁如的寝室有四个人,除了她和尉迟文静外,还有一个叫丁咛的,一个叫刘淑媛的。前世虽然平时会有些小矛盾,但总体上还算和谐。丁咛是滨江本地人,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境一般。她身材中等,脸圆圆的,脸上有些可爱的雀斑,略微有些黑,但肤色却很红润。丁咛最大的爱好是吃和睡觉,誓言要将高中期间错过的美食和没睡的觉全都补回来,被尉迟文静戏称为“觉主”。也许是多吃多睡的缘故,所以看起来圆圆润润的,倒是可爱。她脾气温顺,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是除了名的老好人,大家有什么事都爱找她帮忙,最常挂在口边的一句话就是“多大点事,甭客气!”。有时被刘淑媛惹急了,也只是自己生闷气,之后就会为自己的失态向刘淑媛道歉,即使那本不是她的错。也许真应了她的名字,又或者是寝室长的缘故,她总是会对寝室的其他人千叮咛万嘱咐地,什么明天有寒流要多添衣服,什么学校选课务必放在心上,什么谁家食物不卫生千万别吃。因为尉迟文静总是丢三落四的,所以是被她唠叨最多。刘淑媛家也在滨江,是个敏感而好强,性格比较复杂的女孩,这可能和她在单亲家庭长大有关。平时总是爱压别人一筹,她的身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世故,多与家庭背景好的同学交往,而且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但是对于她认为的不会威胁到她利益的人却很是和善。所以,平时和宿舍同学相处倒是随和。   沈洁如见其他同学还在睡觉,就轻声轻脚的起床洗漱一番,换上了白色亚麻短裤,蓝色上衣,白色帆布鞋,决定到操场锻炼身体。这是她昨天晚上就计划好的,好不容易上帝给她重生的机会,她可不能像前世那样挂了。   清晨的校园宁静而舒适,呼吸着还带着带着湿气和青草气息的空气,沈洁如似乎可以感受得到身体里有着什么在冲破坚硬的土地而努力的发芽、成长,她知道那就是生命。重生以来对于癌症的阴影消散了好多,她深呼一口气,似乎吐出了心中多日的郁结。   宿舍区还很安静,只有零星的为考研而奋斗的大三学生夹着书,打着哈气往图书馆踱去。到了操场,这里的人明显要多的多。远处,网球场上几个人正在对着墙壁练对打,篮球场上有两队人正在打比赛,只是身材最为高挑的那个人似乎有点眼熟,只见他跃身一跳,虽然看起来块头很大,但身体却异常的轻盈,轻松的投入一个球,引得他的队友高呼。近处的运动器材那里有几个老人正在锻炼,他们都是住在操场后面的学校专家公寓的老教授。这些老教授退休后日子清闲,也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体,操场上早晚都可以看到他们锻炼的身影。   塑胶跑道上有几个老人在慢跑,跑到旁边有十来个老太太在扭秧歌,一个中国学生在教外国留学生打太极,花园的角落里还有一个老人坐在藤椅上拉二胡。他神情专注,面露忧伤,头发已花白,穿着一身白色唐装,黑色布鞋,看上去很是孤寂。虽然沈洁如听不出他拉的曲子是什么,但也许是二胡声色凄凉的缘故使得他与周围生机勃勃的氛围不太相调,有着一种难言的悲伤。这种悲伤似乎可以将他周围的人淹没。沈洁如定了定精神,决定抛开这个奇怪的老人,专心跑起步来。刚跑了一圈,沈洁如就有些气喘吁吁,只好停下来慢慢的走一圈准备待会再接着跑。   “停下,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这个时候不是最忌剧烈运动的吗?”季东阳猛地抓住了沈洁如的手腕,不由埋怨道。原来,因为季东阳的母亲是D大医院的院长,所以他们家在专家公寓也有一套二层小别墅。虽说他的作为特种部队的大队长,部队也给他安排了一处房子,但是由于他经常在部队,那套房子倒是不常用。再加上他的假日最多也就一周所以也就不再折腾,直接住到了父母那里。昨天晚上他该死的又做那个梦了,所以一大早的就出来打球,以消耗过多的精力。之后物理学院的篮球队见他打得好,请他指导一下,他抹不开面子,就和他们打了会儿。谁成想,他刚潇洒的投进了一球后时就注意到了沈洁如,鉴于沈洁如是那个梦的女主角,他本来还不好意思。但见她竟然跑起步来就连忙丢开那帮叽叽喳喳要拜师的小子跑了过来。   沈洁如感到手腕一阵疼痛,转过脸见自己纤细白静的手腕正被季东阳粗壮黝黑的手捏着,就想到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不用说,她就是那可怜的小鸡。   “丫头,愣什么神,我捏痛你了,还是肚子痛啦?”说着连忙放开自己的鹰爪,见沈洁如细嫩的皮肤上被他捏出来红印又是一阵懊悔。话说,季东阳自从将沈洁如定义为自己的媳妇儿,知道沈洁如有月经痛后,就脸不红耳不赤的发挥了好学的精神,询问了百度大婶,了解女性生理期各种要注意的事项,开始了宠妻大业。   听到“肚子痛”,轰的一下,沈洁如从脸红到脖子根,喃喃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家长?   季东阳看着沈洁如低下去的粉嫩的脖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孟浪,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道:“吃饭没?”   “没呢。”沈洁如不自在的应道,心里暗忖,这人也太自来熟了,算起来这才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性子这么直接的异性,一时倒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做个乖学生,有问必答。   “走,跟我回家去,你杨阿姨估计饭也做得差不多了。”季东阳不由分说的就拉着沈洁如向他家走去。   “不不不,不……不用了……我……我回食堂吃吧!”沈洁如错愕的连话都说不全。   “食堂饭没营养,你看你那小身板,是不是经常生病?就是因为不注意营养,知道吗?”季东阳一脸严肃地盯着沈洁如白静修长的双腿,那眼神就像是狮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要多霸气就有多霸气。并且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把媳妇儿养胖点才行,不过他媳妇儿长得可真好看。   “那个……季大哥……真不用,我早上还有课呢!”沈洁如使劲儿的往后蹭,她是真不太适应北方汉子的热情。   “早上有课就不用吃饭啦,再说了不是八点吗,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来得急。”季东阳誓将他的土匪本色发挥到底。   “嘶。”沈洁如倒吸一口冷气,双手保住了肚子,痛苦的弯下了腰,青黛微蹙,偷偷的瞥了一眼季东阳说道:“我肚子痛,不……行了,嘶……你先回去吧。恩?”   哪成想季东阳急忙将手搭在沈洁如的肚子上,声音略显急促的说道:“没事吧,我火力旺,给你捂捂。”   沈洁如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两辈子第一次尝了一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见季东阳竟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她甚至可以感到男子粗重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让她觉得每一个毛孔都痒痒的,她的肚子上明显可以感受得到来自对方双手的温度,更是羞红了脸。随即想到,虽然他是好心,可自己毕竟是一个小姑娘,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这样啊!身体不由往后缩,想避开对方的双手。   “别动”似是感到自己的话有些生硬,怕会吓着人家小姑娘,季东阳接着哄到:“听话,不是肚子痛吗,我给你捂捂,一会就好。”   沈洁如又是委屈又是羞涩,为难的双眼不由泛起了雾气。   季东阳这个呆子见沈洁如雾蒙蒙的双眸,还以为沈洁如是痛的厉害了,心里不由揪成一团。不由分说的抱起了沈洁如,向家里跑去,嘴里还哄到:“别哭,我这就带你去让我妈看看。”   等沈洁如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季东阳的怀里了,脸颊贴着季东阳宽阔厚重的胸膛,她甚至可以听到对方“咚咚”的心跳声,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沈洁如的脸更红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与男性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是传说中的公主抱,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甜蜜。虽然才和这个叫季东阳的男人认识几天,但她生命中那么多的第一次都和他有关,沈洁如不由为命运的奇妙感叹。   虽说从操场到季东阳居住的专家公寓才几十米的距离,但这时正是学生早饭时间,而且D大好歹也是拥有一万多名学生的知名大学,一路上沈洁如和季东阳被路人行了不少注目礼,还有些男生起哄到:“哥们儿,你这是土匪在抢压寨夫人,还是英雄救美?”好些女生打呼:“型男啊!”并且无比羡慕的看着沈洁如,仿佛她就是传说里的白雪公主。沈洁如心想,完了,自己的清白啊!这下可算是出了名了。只好怀着侥幸心理将脸埋在季东阳的怀里,默默祷告,希望千万别让学校的那些痴男怨女们看到自己的脸。这一下,可美坏了季东阳,他本来抱起沈洁如才想到,自己平时大大咧咧惯了,没和她商量就抱起了人家,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要是她把自己当流氓怎么办。现下好了,看沈洁如这个小鸟依人的样,保不准他媳妇也和他一样,对他是一见钟情呢!想到这,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所以遇到那些看着他长大的老教授们时,人家问:“东阳,你媳妇儿啊?臭小子眼光不错。”他就呵呵的傻笑,仿佛她怀里抱着的是他的整个世界。   话说季墨吟本来在花园里练自己刚谱的曲子,刚拉完一遍,就见到自己的儿子像土匪似得抱着一个娇俏白净的女孩狂奔,那速度倒像是小时候被他教训时撒丫子跑的架势,见还是向他家跑去,也匆匆忙忙的收拾好二胡向家走去。回去时的路上还有不少老教授恭喜他,说东阳那小子给他找了个儿媳,他虽心里纳闷季东阳那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开窍了,而且这么快就勾搭一个媳妇回来,但还是对于别人的恭喜欣然受之,他确实对于季东阳的婚事有些心焦。   “妈,快出来,您儿媳肚子又痛了。”季东阳刚到家门口就对着季母大喊道。原谅季东阳的莽撞吧,原来平时和季母聊到沈洁如时,他都不要脸的给沈洁如挂上“我媳妇儿”,“您儿媳”的头衔,所以一时改不了口。   拜季东阳的大嗓门所赐,周围的邻居都不由的停下来关心到:“东阳,你怎么这么莽撞,头三个月可得仔细再仔细。”   “哎哎”季东阳根本就没明白“头三月”是什么意思就糊涂的应道。   季母见季东阳抱着沈洁如风风火火的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又听到“前三个月要注意什么的”还以为季东阳把人家闺女给祸害了,也手忙脚乱的把季东阳给让了进来。   只有沈洁如愣愣的回不过神,她对于“您儿媳”,“前三个月”这些词,和忙乱手脚的众人,还很糊涂。上帝,这到底是怎么了!沈洁如心中哀嚎。   见家长(二)   季东阳刚把沈洁如放在厅里的沙发上,就风风火火的转身跑到楼上,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棉毯,走到沈洁如的面前,用棉毯裹住沈洁如,还不放心的掖了掖,叮嘱道:“虽说是夏天,但天还有点凉,赶紧暖暖。”沈洁如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求救的看向季母。季母看到季东阳那个殷勤样儿顿时想到“有了媳妇就忘了娘”那条至理名言,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觉察到沈洁如窘迫的神情,这才恍然,就算儿子祸害了人家姑娘可这时间也不对啊,刚认识几天的两人哪来的“前三个月”。想到上次在医院的事,估计是儿子搞不清楚状况闹了个大乌龙,不过这臭小子也太着急了,也不怕吓着人家姑娘。于是,当机立断的送走了一群热情的老邻居,对沈洁如安抚道:“没事啊,你好好休息休息,千万别见外,就当自己家一样。”沈洁如道了谢,心中哀嚎,自己要怎么收场,本来就是不好拒绝季东阳的热情才将错就错的装肚子痛。但现在不仅没躲过还直接被他抱到家里来了,还闹了这么大个误会,她现在是百口莫辩。   季母见儿子还傻傻的盯着人家姑娘不由叹息道:“东阳,你给我过来。”她现在脑子里也乱哄哄的,需要儿子好好解释一番。   “妈,等一会,我有话跟洁如说”   季母转身到只好到厨房去,走时还不忘给季东阳一记眼刀。   “那个……‘您媳妇儿’是什么意思?”沈洁如喃喃的开口。   “嘿嘿,我欢喜你,你做我媳妇儿吧!”季东阳径直说道。   “嗯?”沈洁如顿时傻了,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季东阳。   “发什么呆呀,我喜欢……”   正在这时季墨吟开门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听见季东阳彪悍的表白,本想退出去但已经来不及了,季东阳和沈洁如齐刷刷的向他看去。季东阳是有点懊恼,多好的表白的机会呀!沈洁如则是庆幸,虽然她迷迷糊糊的有点明白季东阳的意思,但对于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么突兀的表白。而且还有着杨院长的帮助,尉迟静姝那么个关系在,她要是拒绝了得多不好意思。   “爸,你回来了。”季东阳丧气的说道。   “嗯!”季墨吟尴尬的应道。   “叔叔,您好,我是沈洁如,是静姝的同学”沈洁如赶忙向季墨吟问好,她担心季东阳那个土匪又说出什么“您儿媳”的话来。季东阳还真想那么的跟季父介绍来着,不过见沈洁如抢先说,怕她不好意思,只得住了嘴。   “哦,原来是静姝的同学,别客气,好好玩啊!”说着找季母去了,但却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季东阳说:“东阳,过来一下。”   “你先躺一会,我待会儿就回来。”季东阳走时还不忘安慰沈洁如。   沈洁如应了一声,就回头打量起屋子来。这桩别墅有三层,一楼是大厅,离门口不远处摆放着一个灰色的沙发,正对着沙发的是个液晶电视,地上铺设着棕色羊毛地毯,楼梯扶手的地方是一个长约两米的鱼缸,鱼缸里甚至有个小型假山,里面大概有三只金红色,两只黑白相间的金鱼,地下是一些白色的小石子。厅里的墙角处,和沙发旁边摆着的是君子兰、杜鹃花等植物,在清晨金黄色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是青翠。   “你是谁?”   沈洁如回过头就看见楼梯中间正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皮肤略显苍白,睫毛很长,一双眼睛美得像是沾上露珠的黑葡萄,水汪汪的似乎闪着泪光,仿佛一眨眼就能落下泪来,沈洁如不禁为这双美丽的眼睛惊叹。可能是刚起床的缘故,女孩头发有些蓬松,显然是在等着季母给她梳理,她穿着一身粉色纱裙,看起来很是甜美可爱。   “你是谁?我好想见过你?”似是不明白沈洁如的愣神,季静姝不由偏着头好奇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大姐姐。   “哦,我叫沈洁如,我是……你可以……”沈洁如一时倒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介绍自己。   “我想起来了,你是小婶婶对不对,我昨天在叔叔房间里看见过你的照片。”季静姝惊喜的说道。她的父母在她很小时就离异了,而她的父亲季瑞东在温哥华的一家医院工作,本想把她接到温哥华去。但是考虑到他工作繁忙,担心无法照顾好季静姝,而且季母也舍不得孙女,所以季静姝一直由季母照顾。虽然两个老人对季静姝照顾的非常细致,但毕竟周围没有什么同龄小孩,而且小孩的心思老人有时候也没办法体会,所以季静姝一直非常孤独而且性格有些内向。但是,也许是沈洁如邻家女孩的气质,使得季静姝自从看见沈洁如的照片后就喜欢上了季静姝。说起照片,原来季东阳自那次在司徒安雕塑园看到沈洁如后就贼心不死的想拿到一张她的照片,之后得知原来拍照的是尉迟文静,于是就对尉迟文静一番威逼利诱,尉迟文静在一张沈洁如的照片换廖家勇的家门钥匙的条件的诱惑之下果断的出卖了沈洁如。至于,季东阳怎么会有廖家勇家的钥匙,那是因为在遇到沈洁如之前他是饱受季母让他成家生子的愿望的轰炸,所以为了躲避季母,又因为他的房子好长时间不住人没有什么人气,因此就赖上了廖家勇,廖家勇无奈之下只好收留了他,谁让他们是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呢!   “小婶婶?照片?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沈洁如觉得老天爷今天给她太多的惊吓了。   “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姐姐,姐姐,怎么不见奶奶,那你能帮我扎头发吗?”季静姝央求道。   “好啊,今天姐姐就给你编一个森林系列可爱发型好吗?”沈洁如看着季静姝湿漉漉的大眼睛实在是无法拒绝,而且她很喜欢小孩,尤其是季静姝这种粉粉嫩嫩的小公主。   北方初夏暖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进屋子里,落在沈洁如和季静姝的身上,一起都显得是那么的温馨和美好。而这一切都落进刚从厨房走进来的季父、季母以及季东阳的眼里。   见家长?(三)   季父、季母顿时喜欢上了沈洁如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女孩,都说孩子的心是最单纯的,沈洁如能够在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下就和季静姝相处的那么好,一定也是个不错的女孩。但心里更多的是心酸,季静姝从小就很懂事,她不会像其他同龄的小孩那样哭闹着要这要那,反而懂得体谅他们年纪大了照顾她的不易,哪怕季母有时候忙的没办法只好带她到医院时,她也总是安安静静的在季母的视线范围内玩耍,从不哭闹。老两口虽然知道季静姝的孤独,也尽量的陪她,但他们知道有的时候孩子成长过程中需要的一些东西还要从和年轻人的相处中获得。季东阳的想法就简单得多,他正在意淫将来他、沈洁如和他们孩子的相处情景,他必须承认在看到刚才那么温暖的场面之后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把沈洁如拐到手,生个像季静姝一样的小公主,事实证明季东阳虽然实现了这个愿望但是还有着一个让他头痛一辈子的附带品。   “奶奶,爷爷,姐姐给我编的发辫漂亮吗?”季静姝最先发现走进来的三人,有些羞涩的对季父、季母说道。   “漂亮,谁敢说我孙女不漂亮我饶不了他。”季母彪悍的说道。季父也连连点头,季东阳则上前抱起季静姝佯装惊讶的说道:“这是哪里来的美丽公主?让我做您的骑士好吗?”逗得季静姝咯咯地笑了起来。在季父季母的热情相邀下,沈洁如在季家用了早饭就匆匆往教室赶去,临走时面对着季静姝因为不舍而可怜巴巴的眼神,沈洁如只好答应下次再来看她。沈洁如刚一走进教师,原本嘈杂的教室顿时安静,仿佛是聒噪的鸭群被瞬时掐断了喉咙。原来,沈洁如被季东阳抱着狂奔的一幕正巧被周玲看到,周玲是文学院有名的大喇叭,消息最是灵通。她的专业是新闻,平时更是将她的专业技能发挥到极致,只是大有朝着娱记发展的趋势,今天她知道的事,明天全院都会知道。所以经过周玲的广而告之,文学院的旷男怨女们充分发挥了文学的想象性将早上的一幕意淫了无数的版本。但这些版本都离不开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沈洁如和那个“土匪”“有情况”。一时间,自命非凡的才子们有捶胸顿足恨自己下手晚的,有酸溜溜的鄙视沈洁如审美水平的。而才女们则是一顿的羡慕嫉妒,暗暗下定决心,要在男生不多的师范学校,尽早下手,好尽快结束怨女的生活。   沈洁如硬着头皮走到尉迟文静为自己预留的座位上,阴森森对尉迟文静说道:“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真没。”尉迟文静在沈洁如怀疑的目光下心虚的说道。   沈洁如一阵疑惑,那季东阳的照片是从哪里来的,文静应该是不会骗她,不会是静姝看错人了吧!对,一定是这样!   尉迟文静见沈洁如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忙岔开话题:“快看,我把照片洗出来了,拍的还不错吧!”   “技术不赖嘛,下午没课,我正好要到阿姨那里去,顺便就寄给外婆,文静,谢谢你。”   “嘿嘿,跟我客气什么,我和你一起去,两天不见我妈,我都想她了。”   沈洁如想反对已经来不及了,她知道尉迟文静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好愿上帝保佑尉迟文静的神经一直这么粗下去。   ……   季家的客厅里,季东阳坐在沙发上陪季静姝看动画片。   “静姝,小叔跟你商量个事呗。”季东阳看着季静姝欲言又止,但还是开口说道。   “嗯。”季静姝眼睛盯着电视,随口应道。   “下次,再看到洁如姐姐要叫小婶婶,知道吗?”季东阳厚颜无耻道。   “为什么?洁如姐姐喜欢静姝唤她姐姐。”季静姝疑惑的说道。   “静姝,你看,你喊我‘小叔叔’,喊她‘小婶婶’,这样代表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会住在一起,以后她就会天天给你扎头发,陪你玩,这样不好吗?”   “你可算了吧,今天洁如丫头吃饭时离你远远地,你还看不出来,她是在躲你呢。我说,你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去了,怎么这么莽莽撞撞的,留心把洁如丫头给吓跑了。”经过早晨的事情之后,季母现在是完全把沈洁如当自己人了,从对沈洁如的称呼上就能看得出来。   “妈,我就七天假,不是想赶快定下来,好打结婚报告嘛!”季东阳也很是受挫。   “我看,这事儿急不得,你啊,还是慢慢来吧。”   季东阳觉得这追女孩可比带兵出任务难多了,再加上他天生直来直去的性子估计抱得美人归是任重而道远。   “对了,静姝要喊洁如姐姐‘小婶婶’知道吗?”季东阳很是憋屈,觉得自己都成祥林嫂了。   季静姝疑惑地看向季母,显然想征求她的意见。   “你这臭小子,不就是一个称呼吗?你那么计较干什么。”季母无法理解季东阳的焦急。   “要是称呼姐姐,那将来辈分不就乱了吗?”季东阳坚持道。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看把你给急的,我看当着她的面喊‘姐姐’,平时在家就喊‘小婶婶’。”季母又转过头对着季静姝说道:“静姝,乖孙女,快答应你小叔吧,要不他可得哭鼻子了。”   “小叔叔,我答应你。”季静姝连忙对季东阳保证,真怕季东阳哭鼻子似的。逗得季母是哈哈大笑,季东阳则是羞红了老脸。   祭奠   伤痕云吞店可以说是D大的一大特色,所谓“云吞”就是北方人口中的“馄炖”。老板是个年约五十的老人,她身材瘦小,颧骨很高,头发花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她姓卢,总是一个人,平时也不见有什么人找她,她也不大说话,光顾她店的人多是来自南方的同学,因为她家的云吞是地道的南方口味。文学院的不论北方还是南方的同学倒是都爱到她家吃饭,那是因为这个安静的老人总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忧伤感,再加上她恰巧与伤痕文学的开创者卢新华是同姓,并且店铺也命名为伤痕云吞店,他们总是愿意相信这两者之间有某种联系。但她家的云吞却很受欢迎,个头不大但却皮薄馅多,都是老板亲手包的,而且在汤汁上不同于北方通常用的清水,而是用大骨熬成的奶白色汤汁,再撒上翠绿的香菜,在色泽上就非常诱人。刚出锅的云吞小巧可爱,但却大腹便便的,仿佛是在牛奶中沐浴的胖娃娃,让人都不忍下口。   沈洁如看着店面门楣上的橙色招牌,缓缓的推门走进伤痕云吞,仿佛她推开的不仅是门还是十年的光阴,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不大的店里中间是个约半米宽的走道,两边整齐的摆放着五个桌子,桌子上放着醋、辣椒、香菜等调味品。店面整体上是白色调,不仅是为了显得干净而是在缅怀与哀悼。   “你好……劳烦给我两份云吞。”沈洁如的声音有些哽咽。   “稍等。”老板笑盈盈的抬头,但并不多说话。转身将两份云吞下锅,就又低头捏起云吞来。   沈洁如透过橱窗看着老板,心里无限的怅惘。卢阿姨还是和以前一样,捏云吞时神态专注,竟有着艺术家的虔诚,仿佛她手中的不是云吞,而是一个生命。世事的沧桑将她的头发漂染成银白,时代的风雨吹皱了她曾经娇艳的面容,谁能想到她就是曾经的丽水丽人,但她是那么的安然。这个小小的云吞店仿佛将波浪汹涌的世界隔绝,为倦于世事的人们提供的唯一的一个静谧、温暖的港湾。前世的沈洁如一直亲切的唤她“卢妈妈”,当初刚进学校时沈洁如和其他文学院的学生一样。先是被店名和老板的吸引,后来是爱上了这里云吞的味道,这种味道不仅来自食物,还有着那像雾一样忧伤的痴恋。现在想来沈洁如也不明白近十年的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和尉迟文静对于廖家勇的痴恋一样,在她们都还懵懂的时候,他们就那么温柔而强势的进入了她们的生命。任是后来者有着无坚不摧的力量也打开不了她们的心门,哪怕没有结果,哪怕她们会守着门里的幻影孤寂的死去,但“守着”就成了她们生命中唯一的执着。但现在沈洁如却向往门外的世界,哪怕以前守着的那扇门是乌木金丝楠的质地,哪怕门外只有杨柳木,她都要走出去,走进更真实的生命。   “好了,姑娘,慢用。”老板端上来两碗云吞。   “谢谢你,卢……”沈洁如还是习惯的喊她“卢妈妈”,但想到现在两人算起来还是陌生人,沈洁如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以前“卢妈妈”从没说过她真正的姓名,但是唤“老板”又太陌生。   “喊我‘卢阿姨’吧!”她笑盈盈的说道,对于这个气质干净的女孩她有些好奇,因为其他的学生总是习惯喊她“老板”,她虽然不习惯这个称呼但也没有纠正过。三十五年了,她都快要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是会在梦中听到有个温柔的声音唤她“雯雯”,那是她的小名。其实沈洁如口中的“卢妈妈”原名叫做卢雯,和沈洁如一样是丽水人,自从当年作为知青支援东北来到滨江就一直没有回去过,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到现在。卢雯信奉基督教,她的心里一直背负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她希望可以借此洗刷当年的罪责,开“伤痕云吞”店也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服刑。j□j时,她亲手将自己的母亲送上了断头台!她总会在梦中回到当年的那个晚上。三十五年前的月亮与现在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当年的月光仿佛是无法拂去的哀伤,裹住她的身子,她的心。那天晚上,月亮刚出来,她们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她的父母亲都是大学里的教授,脾气温顺,很有涵养,从未因为什么事红过脸。但那天在她家却爆发出一场巨大的风暴。这场风暴是由一个政治事件引发的。她的父亲卢新义是个生物学教授,一直信仰“知识救国”,但自从被他的学生鞭打,押着游街,被罚打扫厕所后,他就信奉“知识无用论”,成了一个温温吞吞,对什么都没有意见的老头。而他的妻子张瑜或许是研究哲学的缘故,对于时事、政治还能保持相对清醒的头脑。卢雯记得那天晚上她的母亲穿着白色上衣,衬得她的脸很是红润白皙。她有些担忧的和卢新义说了刘少奇被打倒的消息:“现在学校里人心惶惶的,刘主席有什么错?”   “小声点,让别人听到就完了”卢新义瞥了瞥窗外,小心翼翼的说道。   “新义,你怎么变成这样,还那有点知识分子的骨气。”张瑜的性格刚烈,有着一身的傲骨。   “小瑜,别再傻了,学学阮籍吧!”卢新义感叹道。   “妈,你说的不对,你这是和广大人民作对。”卢雯学着学校里的红卫兵的样子,大声说道。   “雯雯,你……我告诉你从明天开始就在家呆着,你们那些红卫兵不是鞭打老师就是抄谁的家,你一个女孩子掺和什么。”张瑜面色一沉,声音急促,显然非常生气。   卢雯顿时气得面红脖子粗的:“就是因为你们的成分不好,他们才不让我参加‘八一九’。”‘八一九’是当时很大的一个红卫兵组织。   “雯雯,听你妈的话,不要出去招惹是非。”卢新义软语哄道。   “我不,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卢急冲冲的喊道,说完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八一九’就接到了一封检举张瑜是j□j的信,而写这封信的人正是她的女儿卢雯。卢雯直到看到‘八一九’的人将她的母亲五花大绑的押到刑场时怔忪了。她感到原本身体里的狂热退去后的恐惧,她的母亲被她亲手送上了断头台。之后她因为“立功”如愿的加入了“八一九”,也随即被安排到滨江插队,她的父亲据说在她的母亲死后也自杀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不敢回去,就孤身在滨江开了这么一家云吞店,承袭的是她母亲的手艺,云吞也是她的母亲张瑜在被枪毙前与她吃的最后一顿早饭。   ……   其实沈洁如原本约好和尉迟文静一起来吃云吞的,但因为廖家勇恰巧下午休息,尉迟文静自然得粘着他,叫嚷着带廖家勇到她爸的“滨江首膳”去吃饭,所以放了沈洁如的鸽子。   至于下午到医院看病的事,估计也得她一个人去。沈洁如吃完饭就急匆匆的的往医院赶去。“卢姐,来两碗云吞。”一个温润男声响起。   “刚才有个女孩倒是和你一样”   “什么?”   “一个人点两份云吞。”   郝琨疑惑的看向桌子上已经凉了的云吞,心中叹道:“又是一个有要祭奠的人。”   只是沈洁如的祭奠是为了忘却,忘却那段莫名的痴恋,而郝琨则是为了让那份痴恋更为铭心。   往事   郝琨是D大现当代文学教授,用《诗经》里的话形容那就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也正因为如此郝琨一直是D大众多女生暗恋的对象,之所以是暗恋那是因为他身上温润干净的气质会让人觉得他简直就是谪仙人,世俗的爱欲甚至是对他的玷污。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冷月妍就是这个例外,六年前就是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将如同谪仙人般的郝琨拉向了人间,但也造成了他一生的欢喜与痛苦。欢喜的是郝琨真正体会到了那种如火焰般炽热的爱情的滋味,痛苦的是这种炽热如火焰般的爱情总也避免不了燃烧后徒留灰烬的凄凉。   六年前的郝琨刚刚博士毕业到D大任讲师,冷月妍在日记中曾写道她对于郝琨第一堂课的记忆:“许久许久,我醒了过来,那是初春风新从冰冷的世间吹拂着人们,阴森森中感到了一丝暖气,不约而同的同学们吐了一口气,回转过来。”   也许就是因为这思暖气,让冷月妍彻底的沦陷了。冷月妍的经历与沈洁如相似,但却没有沈洁如幸运。她的父亲在外面找了另外的女人为他生儿子,而生不出儿子这种近乎荒谬的理由成了父亲毒打妻子的依据,而妻子又将来自丈夫的毒打转嫁到女儿身上。在冷月妍很小的时候身上就时常遍布伤痕,通常她都不会反抗处于癫狂中的母亲,因为她知道任何的躲闪与反抗只会招来更为激烈的毒打。于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懂得看清形势然后为自己争取最小的伤害。所以高考后她由南到北几乎穿越了大半个中国来到了滨江的D大,她为可以摆脱噩梦般的家庭而心悦不已,也就是在这时她遇到了郝琨,一个给长期生活在冰封的地面之下的冷月妍以温暖的谦谦君子,那个为冷月妍盗来天火的普罗米修斯。   冷月妍与郝琨的热恋是由书信开始的,当时西方的女权主义思想刚被引进中国,冷月妍从她的亲身经历中感到在当代,虽然中国人迈着豪迈的步伐逐步走向了世界,但是他们的精神却是滞后的,尤其是在当时的中国,女性虽然逐步取得了经济上的独立,但她们仍然在男权的世界里挣扎,大部分的女性仍然是男性的附庸。   当时冷月妍就这个问题开始了给郝琨的第一封信,她在信中写道:“现在执笔给你写信的,是一个受了你快要两年的教诲,是每个星期翘首企盼着稀有的……是当你授课时坐在头一排的座位,在听讲时好发言的一个小学生……”当天郝琨就密密麻麻的写了四页纸给冷月妍回了信,虽然没有给予明确的答案,但是这也成为两人恋爱的开端。   两人之后频繁的通信,关系也愈加亲密,冷月妍的称呼也由“学生冷月妍”变成了“小鬼冷月妍”。郝琨对于冷月妍的称呼也由“冷同学”,变成了“月妍”后来就干脆称呼她“我的小鬼”。但是当时的大学对于师生恋虽未明令禁止但是鲜有人敢于打破人们传统的偏见。半年之后冷月妍在日记中写下了她爱的宣言:“即使他有他自己的伟大,有他自己的地位,渺小的我既然荣他殷殷握手,不自量也罢,这都与别人无干系,总之他是我的爱!”郝琨的内心同样因为这段相差近十岁的爱恋而澎湃不已,他对朋友说:“在遇到月妍之前我还不知道世界上既然可以有如此炙热的爱情,我为它哭,为它笑,甚至为了它我愿意身败名裂。”和他的友人一样,大家都觉得郝琨变了,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而是有了更多的人气,他会因为冷月妍的撒娇笑的像个孩子,会为她排队打饭、打水,会在每个月她不舒服时亲自熬红糖水,会多跑几条街就为了给她买她爱的糖炒栗子。然而这段爱情就像红艳的花儿却在生命的极盛时突然凋落,一如冷月妍炙热的生命。   但是,两人的不幸不是来自世俗的压力,而完全是一次意外。冷月妍生日那天,郝琨决定带她到“伤痕云吞”店吃地道的南方口味的馄炖,谁知郝琨等了好久冷月妍都没有到,郝琨询问了冷月妍的同学,大家都表示不知道,最后在学校的一片荒地里发现了冷月妍的尸体,当时的她全身赤条条的。原来,由于当时学校正在施工,而施工的地方正是从北区冷月妍宿舍到南区“伤痕云吞”店最近的路,当时冷月妍为了赶时间就大胆的从哪里走。但是却遇到了一个醉汉,他因为女友的抛弃而心生怨恨,所以决定报复,但却把恰巧经过的冷月妍错认为是她的女友。于是悲剧就那样发生了。   这件事情之后郝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对人依旧和善,照常上课,但他工作的时间明显多了,似乎也忘记了微笑。只是每年的六月八号都会到“伤痕云吞”点上两份冷月妍最爱的莲藕芹菜馅儿的馄炖,继续着他的等待,等待那未完的爱情。对于别人来说,之所以等待是因为心中仍有希望,而他的等待是注定毫无结果,但他就像《等待戈多》里的那两个人,似乎能做的也只能是等待,等待成为他生命的意义。   前世的沈洁如对于郝琨的暗恋一直持续到她的自杀,接近十年的时光对于沈洁如来说并不漫长,相反为了能够更多的和郝琨相处,她一直考他的研究生、博士,甚至到郝琨经常去的“伤痕云吞”打工。沈洁如并非是要郝琨爱上她或者要和他怎么样,她只是想静静的陪着他,让他在漫长的等待与孤守中不那么的寂寞。也许外人很难理解沈洁如的这种异于常态的爱恋,在她看来,只要能够在旁边静静地陪着郝琨,感受着他的存在,那就是最幸福的事了。这种爱情有些卑微而又无比的高尚,静静的存在着,就像夏日里热闹的开放着的绣球花,自有着自己的热烈与欢喜,从不寻求路人的驻足与夸赞。   滨江膳祖   尉迟文静的父亲尉迟敬德平生的最大爱好就是吃,他的人生简直就是陆文夫的小说《美食家》里的主人公朱自冶的翻版。尉迟敬德是鲜卑族的后代但却异常爱吃汉族菜,特别是对于滨江的特色菜那是了如指掌。j□j后尉迟敬德惊觉滨江的传统菜正在慢慢的淡出人们的生活,一些老的手艺或因经营不善或因无人继承而面临着消亡的命运。于是他就创办了,旨在通过品牌化的方式重新发扬滨江的小吃以及其背后的文化和历史。所谓“滨江膳祖”即滨江的烹饪始祖。这里还有个典故。1911年4月28日,在奉天召开的“万国鼠疫研究会”闭幕式上,代表清政府主持大会的施肇基特别表彰了两位有突出贡献的人物,其中一位就是为大会代表烹饪精美饮食的总厨郑兴文,赐刻有“滨江膳祖”的黑底金字匾一方,这块匾由清廷著名书法家沈增值书写,可谓当时清廷恩赐的最高荣誉。滨江膳祖的第四代传人郑莱与尉迟敬德就将爆肚冯、豆腐脑白、年糕刘等东北老字号召集,希望以此弘扬东北的饮食文化。   这却高兴坏了尉迟文静,自从听说她爸由服装生意转而开饭店时就一直惦记着要好好吃一顿。这不,一听说廖家勇有时间就忙不迭的拉着廖家勇往滨江膳祖赶去。但是因为廖家勇自从留学回来后就提倡低碳生活,所以大热的天两人无比淡定的等公车。其实尉迟文静对于坐公车到没有多大的意见,相反是非常乐意,因为很多电影里男女主角的“j□j”就开始于公交,她对于自己和廖家勇的进展很不满意。   尉迟文静感觉身边突然袭来一阵浓郁的香水味,她对于这种突然闯入她鼻子的气味很是不爽。转身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丰满性感,留着一头妩媚的大波浪的女生,只是一双三角眼让她显得有些刻薄。   “她美,还是我美?”尉迟文静酸溜溜的对廖家勇说,深怕留过学的廖家勇会喜欢上西方型的丰满女人。她的身材很没料啊,尉迟文静心中哀嚎。胸小、腿短一直是尉迟文静的软肋,每次和沈洁如到澡堂洗澡时,总是嚷嚷着要沈洁如匀一点给她。造成沈洁如一度像躲色狼似的躲着尉迟文静。   “嗯?”廖家勇显然没有注意到那个三角眼女生。看见尉迟文静的示意,无奈的摸摸尉迟文静的头发:“你俩儿不是一个风格,别老拿别人和你自己比,你就是你自己,谁也替代不了。”廖家勇很是不理解某些男人或某些女人对于胸大小的在意,在他看来男性对于女性身体的某个部位的特别在意,以及为此设立一个美与不美的标准,其实是对于女性的歧视,在这些人的潜意识里女性和器物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用品评瓷器器型美丑的眼光来对女人进行标识,而不是从身体与灵魂的双重角度来进行审视。其实在他看来,尉迟文静显然要比三角眼女孩美,不在于脸部的精致与否,而在于尉迟文静干净的就像没有丝毫杂质的冰糖玛瑙,晶莹剔透。而那个女孩身上则过早的沾上些许世故,尽管这种世故还很青涩。但他自从觉察到自己对于尉迟文静的朦朦胧胧的情感时,就有一种罪恶感,于是开始有意识的和她保持距离,他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毕竟把尉迟文静当做妹妹疼了这么多年,要是……他觉得自己和禽兽没有什么区别。   尉迟文静听后是一喜一忧,心中一会儿甜甜的,一会儿又有点闷闷的,倒是百转千回:“是不是自己在家勇哥的心目中也是独一无二的,那为什么最近又好像在躲着他,难道真是因为好长时间没见生分了吗?还是他有喜欢的人了,那从十三岁就偷偷喜欢他的自己又算什么?”想到这,尉迟文静觉得眼角有些酸涩。   “你这人,怎么插队?”尉迟文静看到三角眼女孩厚颜的插队,一扫心中的抑郁,打抱不平道。   三角眼女孩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尉迟文静:“和你有关系吗?我爱插队,你管得着么?”。   尉迟文静也火了:“是你妈没教过你,还是你就这样儿了,教不好?就你这素质怎么考上大学的?”   “我这素质怎么了,至少我是大学生,你呢?看这没发育的样,高几了?”说完又瞥了瞥旁边的廖家勇:“这么小就知道勾搭人了。”   “你……就你这样的人都不配做大学生。”尉迟文静觉得自己的胃都要气炸了,此时她就想上去和这女生干一仗,要不今天她会被活活气死。   “至少,我还活着!”三角眼女孩铿锵的说道。   廖家勇拦住要上前的尉迟文静,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转头对三角眼淡淡的说道:“表演系的,对吗?你们院长肯定还没见识过你的风采,对了,下学期的文化课上说不定我们还能再见,介意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三角眼听到廖家勇淡淡的甚至有些温柔的话竟在心底冒起了寒气,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在也不复刚刚的嚣张。   廖家勇没有理会三角眼女孩,拉着幸灾乐祸的尉迟文静上了车。两人到了滨江首膳,尉迟文静都难掩笑容:“没想到,家勇哥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看到三角眼听说你是老师,吓得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真实太爽了。哎,你怎么知道他是学表演的?”   “你平时会那样打扮吗?”   “怎么可能!对了,你不会真的给她挂科吧?”尉迟文静做好奇宝宝状。   廖家勇无奈道:“他们的文化课是有郝琨教授负责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哈哈……家勇哥没发现啊,原来你这么奸诈。”   其实廖家勇的性格有些淡漠,与人相处总是客气中带着淡淡的疏离,但不知为什么对于尉迟文静则很是不同。   “你这丫头总是疯疯傻傻的。”尉迟敬德笑骂道。他是一副普普通通的中年人模样,脸圆圆的,肚子圆圆的,倒像是个不倒翁。转身又对廖家勇笑道:“家勇,你也来了,文静这个丫头,给你添麻烦了。”   “她这样挺好。”   尉迟文静听到这调皮的对尉迟敬德吐了吐舌头:“老爸,你就会损我,不过今天我可得尝尝你的滨江膳祖的手艺。”   “你啊,可有口福了,就让你尝尝百年老字号爆肚冯、年糕刘、豆腐脑白的手艺。”   “好嘞~!”   病   滨江中医药大学的附属医院位于繁华的闹市区,但是却异常的雅静,仿佛是十字路口的书斋。医院的正门仍然保持着民国时的建筑风格,是传统的中式歇山顶建筑,顶部两侧有鸱首,正面开三个券门,中间的略大,两边的两个略小。一进门就仿佛走进了绿的长廊,高大、茂密的法国梧桐树郁郁葱葱,遮盖住了铺满青石子的道路的上空,透不进一丝阳光。一阵风吹来,肥厚的树叶相互簇拥着,玩闹着,发出萧萧的响声仿佛是玩笑中的少女。树影交错,相互纠缠,似是正处在热恋中的低语的情侣,也只有在这时,细密的阳光才得以撒到路面上,仿佛黑夜里闪耀的星光。沈洁如漫步在青石子路上,心中充满生命的喜乐,原本对于医院的恐惧也慢慢地消释了。医院不仅是死神的客厅还是生命的摇篮!   沈洁如轻轻的扣了下马钰办公室的木门。   “请进。”门后传来的声音很是温和。   沈洁如一进门就见马钰急忙站起了身,她身材虽然不高,但很匀称,下身是蓝色修身女仔裤,上身是亚麻七分袖衬衫,乌密的长发带着点自然卷,看上去很有文艺气息。她的眼角虽有皱纹但却不深,看上去倒不像是年过半百的人,倒像是刚过不惑之年。马钰温和的对她笑道:“洁如,对吗?”见沈洁如微笑的点点头,马钰接着说道:“文静那丫头在家经常提起你 ,快坐!”   “你的情况你们杨老师已经简单的跟我说了,别担心,我先带你去拍个片,好吗?”滨江中医院并非固步自封,而是积极的借鉴西医的科学技术用于疾病的检测,而在治疗上则采用遵循中医的方法,这也算是中医与时俱进的表现。沈洁如在马钰的带领下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心里有些忐忑,纤细的双手紧紧的揪住衣角。   马钰看到她的紧张,忙安抚的对她笑笑:“相信我,别担心,不然可会影响我的把脉哦。”沈洁如不好意思的笑笑,忙深呼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马钰收回了手,想了一会道:“从目前来看,除了鼻炎外,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鉴于你有着这样的家族史,本来就比一般人患病率要高,而且还有鼻炎,我给你开服药吧!不仅对你的鼻炎有好处,而且具有抗癌效果。”   “马阿姨,这种病的潜伏期是多长时间。”沈洁如仍难言担忧。   马钰思索了一会说道:“这不好说,一般是三到五年,但还有十年的。你以后要每年做一次定期检查,知道吗?”   沈洁如在马钰的带领下到药剂师那里取到了药,再三的感谢了马钰一番就告别了。手里提着一大袋的黄滑松茸,对于这种通体黄褐色,长得有点像蘑菇,又像干枯的树枝的东西,心里仍有着深深的忧虑:“怎么会检查不出什么呢?前世自己明明患有鼻癌,而且后来鼻子大量出血,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种生命被抽离的痛苦。难道现在还没有患上,对,一定是这样!不是说潜伏期十年的概率很低么,那么自己从现在开始就吃中药预防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摆脱这个噩梦?”想到这,沈洁如才轻轻的舒了口气,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心中默念着马钰交代的一些事项:“黄滑松茸干品20-30克,凉水泡5小时以上,洗净。锅加底油炝锅,倒入黄滑松茸加水炖30分钟,放入盐等出锅。每日一次。而且要不吃腌制品,避免吸入烟、粉尘、蚊香、拜神的柱香的烟、锯木屑等。”但是自己在宿舍根本就没有办法熬制,难道要偷偷的在宿舍煮?想到管理员阿姨堪比包公的黑脸模样,沈洁如果断的摇了摇头。   ……   马钰办公室内。   “我说,杨姐,这一下午的光你和东阳就整整给我打了四个电话,什么情况?对人家小姑娘这么重视,瞒着我可就不够意思啊。”马钰显然在和季母通电话。   “钰丫头,别贫了,赶快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严重么?”季母很是着急。   “严重什么呀,就是有轻微的鼻炎,偶尔会有点偏头痛罢了。看把你急得。”   “这我可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我家东阳那臭小子,回部队前那是千叮咛万嘱咐的,深怕我老糊涂了,把这事儿给忘了……”季母巴拉巴拉的历数季东阳“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各种罪状。   “你啊,就知足吧!好歹东阳那个愣头青算是明白过来了,我家尉迟恭明白的倒是比东阳、家勇都早,可你看现在,女朋友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每一个能定下来的。”马钰也很无奈,谁让她生了一个到处留情的儿子呢!老话说得好,三岁看老,尉迟恭是刚几个月时就显示出了花花公子的本色,只要是女的抱,就露出无齿的笑容,那哈喇子流的简直是“遥看瀑布挂前川”。男的抱就嚎,那哭声简直是虎啸猿啼,草木都为之变色。尉迟敬德那是真没抱过自己儿子,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儿子不干。说起季东阳、廖家勇、尉迟恭的小时候,那可是三家既快乐又头疼。尉迟恭就不用说了,就是一直招惹人家小姑娘的桃花史。廖家勇则是一直有自己的主见,与人相处也很是冷漠。在他刚学走路的时候,马钰拿着他最爱的玩具在前面逗他,想让他多走点,而他是直接扭头迈着小短腿向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去,似有绝不为个玩具“折腰”的气概。至于季东阳,那就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正太在季母的“摧残下”变成面瘫的成长史。季母除了把季东阳打扮成女孩,还极度恶趣味的给他拍照,扬言要把这些照片作为给季东阳的结婚礼物,亲手交到未来的儿媳手中。这也是季东阳老大不小了还是不想成家的原因,关键是季母太彪悍了,有没有?当然,自从遇到沈洁如,季东阳就想,要是能把沈洁如娶到手,哪怕将来他妈让他再扮一次女人他都愿意。   惊   东北的夏天似乎白天更长些,太阳西沉,天色微暗时才七点半左右。沈洁如辞别了卢雯就从“伤痕云吞”向校外走去。这些天她一直在“伤痕云吞”帮忙,沈洁如知道卢雯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就主动请缨要在云吞店帮忙,但却表示不要工资,只要卢雯答应让给她一个炉灶煎药就行。卢雯说什么也不答应让她白干,坚持给她工钱,沈洁如无奈之下只好答应每月拿400块工资,但她心里总觉得这有点多,所以没课时尽量的呆在店里帮忙。   沈洁如对于现在的情况很满意,一方面她解决了一直困扰她的没地方煎药的问题,另一方面她又可以帮助“卢妈妈”了,沈洁如为重生后仍能和卢雯保持那种亲人间的关系而庆幸。其实,沈洁如完全没有必要到云吞店煎药的。尉迟文静前些天扭扭捏捏的给了她一把钥匙,说是家里给她在学校旁边买的,她一个人住有些害怕,就想着和沈洁如一起去住。沈洁如还以为这套房子尉迟家给尉迟文静将来准备的婚房,所以才会让尉迟文静那么的不好意思,所以也就没多问。   今天,她和尉迟文静约好一起到那所房子里吃一顿,算是乔迁之喜。真相是,那套房子是季东阳的。而尉迟文静扭扭捏捏是有原因的。原来,季东阳在去部队之前就找到尉迟文静,把他在D大旁边的部队分的房子的钥匙给了她。当时,尉迟文静正跟廖家勇在“滨江首膳”吃的正酣,途中廖家勇去了下洗手间,季东阳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出现了。看到孙东阳这样她很是为难,毕竟孙东阳凶巴巴的把钥匙递给她后就木木的坐在那,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季东阳倒不是装深沉,只是他不知如何开口。尉迟文静当时倒是充分体现了中文系女生丰富的想象力,心想二妞儿为什么一声不响的给她他家的钥匙,他怎么知道自己抱怨学校洗澡不方便想到外面住,难道……想到这尉迟文静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季东阳在她心中的余威仍在,一时倒是不知如何拒绝。只得不时的偷瞄下季东阳,见季东阳看过来就像猫见了老鼠似的迅速的低下了头。   季东阳本来不还意思开口让尉迟文静把钥匙交给沈洁如的,但今天见尉迟文静不知怎么的,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心里暗暗着急,不由的表情就更加严肃。尉迟文静一见季东阳黑了脸,心里惴惴不安,又有些委屈,心想拼了,直接说好了,她就不信季东阳能把她怎么样。于是尉迟文静嗫嚅的开口道:“东阳哥,虽然学校寝室没有浴室,但你真不用这样。”   “恩?学校寝室没有浴室?”季东阳疑惑道,心想,环境这么差,不知沈洁如受得了受不了。心里更加坚定让沈洁如搬到他房子里住的想法,但想到沈洁如可能不会同意,这才决定打着尉迟文静的幌子。   “是啊,而且学校澡堂开的迟,关的早。哎,洗个澡都是糟心事。还有,我们学校……”尉迟文静抱怨起学校来那说话都不带打顿的,简直是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尉迟文静越说,季东阳的心里就越揪得慌,眉头皱的简直能夹死蚊子,而且还不只一只。待听到,因为尉迟文静她们住在一楼,经常会丢失内衣,而沈洁如就因为丢过内衣心里膈应了很长时间,并且吓得都不敢回宿舍时,季东阳恨不得把偷内衣的那个变态给踹死。   尉迟文静觉察到季东阳的火气,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于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音,只是耷拉着脑袋,心里琢磨季东阳到底在气什么,难道是担心她,这可不行!尉迟文静在心里连连的摇头,她喜欢的可是廖家勇,而且季东阳也太不厚道了,“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难道都不知道吗?   尉迟文静这边在心里自恋,那边季东阳见尉迟文静不说话了,耷着个脑袋装死,心里也很是疑惑:“你这丫头,怎么不说话了?”   “那个,那个……”尉迟文静嗫嚅了一会儿,顶着季东阳疑惑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东阳哥,虽然我小时候总是惹你生气,可那是真的在气你,而不是表示我……想引起你的注意。还有……我是真把你当哥哥的。还有,我从不相信欢喜冤家那一套说法的,最重要的是,我喜欢的是家勇哥!”尉迟文静是越说越顺,最后那句“我喜欢的是家勇哥”竟有着对于季东阳的深深的鄙视,意思是,你季东阳明知道她尉迟文静喜欢的是廖家勇,作为廖家勇的好兄弟你竟然这样公然的给兄弟未来的老婆,你的嫂嫂,送房门钥匙,简直是大逆不道,禽兽不如!   “东阳,怎么回事?”廖家勇恰巧在这时出现了,好巧不巧的把尉迟文静爱的宣言以及鄙视季东阳的那套慷慨之词听了个全乎。廖家勇顿时有了一种危机感,仿佛心中的那抹彩色的霞光正在离自己远去。如果说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块有着颜色的区域,每块区域都有着那么一个人的话,那么在廖家勇的心里,大部分的区域都是灰色的,就像道家的道袍和佛家的僧袍的颜色。因为灰色是最稳定的颜色,有着无欲无求的意思,这也是跳出三门外,不在无形中的僧人和道人们选择灰色袍衣的原因。但尉迟文静确实廖家勇心中的那抹彩色,有青绿、橙黄、粉红等等,尉迟文静让他觉得生活是可以如此的多姿多彩。   起初听到尉迟文静说喜欢他,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就是觉得心很身体都很轻快,仿佛飘在云层之中。然后,廖家勇又感觉心里闷闷的,但他很快压下心中的烦闷,将心里无名的怒火转向了季东阳。于是才有了刚才的那个质问,在他看来,季东阳既然喜欢尉迟文静这个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妹妹,简直就是禽兽。   季东阳很是无辜,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尉迟文静那个疯丫头为什么要说出那一番话。尉迟文静一看到突然出现的廖家勇起先还有些害羞,毕竟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毕竟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有着所以女孩在心上人面前的羞涩。但很快又怕廖家勇误会她和季东阳有什么,先是恼怒的瞪了季东阳一眼,又委屈的看了看廖家勇,那神情简直就像是季东阳把她给怎么了。   其实,要不怎么说尉迟文静的神经粗呢,上次季东阳用廖家勇家的房门钥匙换沈洁如的照片时,她就应该意识到季东阳的心思,但无奈尉迟文静当时整个心思都在廖家勇身上,于是才闹了这么个大乌龙。   廖家勇看到尉迟文静那样委屈的眼神,那还了得,要不是在尉迟敬德的饭店里,他早就上去给季东阳一拳了,虽然他不是季东阳的对手。   觉察到廖家勇愤怒的眼神,季东阳这才明白过来,恼怒的拍了一下尉迟文静的脑袋:“疯丫头,瞎想什么,把钥匙给洁如,知道吗?就你这个傻样,我估计也就只有某人才……”看到廖家勇恼怒的眼神,季东阳识趣的闭上了嘴。   “啊?”尉迟文静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才是尉迟文静给沈洁如房门钥匙时不自在的原因。   沈洁如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不由加快了脚步,深怕尉迟文静等得急了。她们本约好一起去的,但沈洁如想到周六云吞店会很忙,所以就和尉迟文静商量让她先去,自己在店里忙的差不多再去。   突然,沈洁如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到冷月妍曾经就是在这条路上被害的,心里猛地一紧。   她偷偷的瞥了瞥身后,只见一条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像是一条蚯蚓蜿蜿蜒蜒的想远处伸展,通向黑暗的远处。这里自从发生命案之后,更是冷清,学校曾多次告诫学生不要从这里走,但今天沈洁如和曾经的冷月妍一样,为了赶时间都选择了这条路。路旁的不知名的树木看起来似乎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枝叶繁茂,因为风吹的缘故,稠密的枝叶在石子路上投下诡异的树影,仿佛是妖怪的利爪在撕扯着大地。   沈洁如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她侧耳细细的听去,似乎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人在说话。沈洁如这才恍然,自从重生后她就没有来过这里,原来学校在这里建了个澡堂,一墙之隔的地方正是澡堂的后院,这里堆放着大量的有一座小山高的煤炭,这些煤炭用于澡堂的日常用水和冬季取暖。那么刚才的说话声就很有可能是锅炉工人发出的,想到这,沈洁如长舒了口气。   但不一会儿,沈洁如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她听到了一个惊天的阴谋。   惊(二)   此时在一墙之隔的后院里,四个黑影正在轻声的交谈着。   “娘的,这钱来得真他妈的快,以前累死累活的连酒钱都挣不到。”说话的是个一米八几的大汉,此时他面露凶光显得得意洋洋。   “就是,大哥,您对我汪老二那是有知遇之恩,要不是您,我现在还他娘的给人出苦力。”这人个头不高,但胜在块头结实。   高个子名叫孙德林,时年38岁,曾经当过兵,在滨江铁路局铁路大修段做过工人,后来办了停薪留职,也在滨江站站前拉脚。此人身高一米八,大鼻阔嘴三角眼,体格健壮。怎奈他好体格不用到正地方,年轻时就以打架斗殴闻名,被公安机关强劳2年,后来又因扒窃多次被公安机关处理。他并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兼有着狐狸的狡猾与狼的凶残。他在站前运货中结识了比他小两岁的同行汪家礼,两个打得火热。汪家礼原是酒厂工人,后来在站前蹬“倒骑驴”,学会了开汽车。他曾因偷厂里的酒被教养2年。如果说孙德林是只“狼”的话,汪家礼就是只“狈”。汪家礼钦佩孙德林有“胆”有“识”,比自己高一筹;孙德林也说汪家礼“有刚”,车开得好。两个人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待会儿咱就到‘蓝韵’去,看那帮骚娘们还敢看不起我。”这人名叫孙德礼,时年52岁,曾离过婚,但之后又重新组建了家庭。平时,在儿子面前他是严肃的父亲,在妻子邻居的眼中,他是憨厚老实的老孙头,但忠厚老实的外表恰恰是他的伪装。   “大哥,你看这钱怎么分?”他叫汪家仁,是汪家礼的亲弟弟,此时他正贪婪的看着地上的黑色包裹。   “我看,这三十二万,大哥抽11万,其他的我们三儿平分。”汪家礼见弟弟汪家仁露出不满的神情,忙用眼神制止了他。显然,汪家礼要比汪家仁奸诈、识趣的多。   虽然,汪家仁不同意这样的分法但在哥哥眼神的制止下,聪明的没说话。   孙德林想了想,佯装道:“这怎么好,大家都是兄弟,应该平分的。”但仍将自己的那份收拢起来。   “大哥,您就收下吧,再说了,要不是您弄到枪,我们也没法干这票大的。”汪家礼很是懂得孙德林的心思。   “说起,弄这枪,越南的那帮龟孙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当时……”孙德林极言弄枪的艰难,其他人也都适时的点头。   “当时,要不是您及时的设计踹走了王文绪,阿仁也不能像今天这样吃香的喝辣的。”汪家礼碰了碰汪家仁的胳膊。   “是啊,还要多谢大哥提携。”汪家仁讨好道。   “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兄弟这么些年出生入死,说实话,你们俩儿对我来说,和我大哥没什么区别。”孙德林指了指他大哥孙德礼说道。“再说了,那也是他王文绪管不住自己的裤裆,被一娘们甩了,至于喝那么多的马尿吗?也赖他蠢,我只是稍微说了那么几句就把人家大学生给强了,事后还他娘的将人给杀了。”   “就是,王文绪那个人头脑简单,干不成事还想充老大,活该被枪毙。”汪家礼应和道,其他人也都适时的点点头。   听到这,沈洁如的心里一怔,前世今生她都以为杀害冷月妍的那个人是酒后乱性,没想到背后还有着这样的阴谋。要是郝老师知道这件事,不知会如何……沈洁如不敢想下去。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干一票更大的。”汪家仁像是贪婪的恶魔,刚尝到这么大的甜头,显然他还不过瘾。   “嘘,小声点。”孙德林谨慎的让其他三人聚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只有孙德礼嘟囔着:“没事,我特意观察过,这么晚锅炉工人都回家了,那墙后面虽说有条路,但自从那件事后就没人走了。”   “还是,小声点好。”四人又细细的密谈起来,四周只听到沙沙的树声,沈洁如把耳朵贴在墙上,但却什么都听不到,此时她因为害怕和紧张已是满脸的汗,衣服贴在身上也很是不舒服,而且双腿发软,一时也无法迈动脚步。沈洁如只好尽量屏住呼吸,决定等自己平复一会儿再说。然而正在这时,在石子路旁远处的荒草地里,竟有着点点火光。在漆黑如黑幕的夜里,这样红彤彤的的火光不知为什么透着一丝诡异,沈洁如死死地按住胸口想按捺住自己因为恐惧而急促的呼吸。   平缓了一会儿呼吸,沈洁如才细细想到,D大因为校园比较空旷,所以至今仍有些荒草地,而学校又没有资金对这些地荒地进行规划,所以虽然存在着安全隐患,但学校也只是口头上的警告学生不要靠近这些区域。但是,因为这里杂草从深,而且学校在这些地方的周围都种上了带刺的白色光赏性玫瑰,所以人一般很难到深处去。   那么,这么晚了怎么会有火光呢?难道是“鬼火”?但“鬼火”一般只出现在乱葬岗,因为那里有大量的人的尸骨,这些尸骨会释放出磷,磷在夏季温度高时自燃,这才形成了所谓的“鬼火”。但是,“鬼火”发出的是蓝色的光而不是像现在的这种红彤彤的光。沈洁如一时也无法判断那是什么,想到墙内的四人她只得丢开这件事,细细的听起墙内的动静来。   等到确定墙内的四人离开后,沈洁如才站起身揉了揉发软的双腿,像四周望去。只见原来的火光已经消失了,天空中零散的撒着几颗星星,只听得到树叶的沙沙声。沈洁如回忆刚刚听到的话,似乎这帮劫匪刚抢劫完,正准备去干一票大的,想到这,沈洁如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觉察到这里也不安全,她撒腿就往尉迟文静的房子那跑去,心想着和尉迟文静一起去报警或者把这事交给尉迟敬德他们处理。   正在这时,从荒草地里突然跑出一个黑影,只见,他迅速的抓住了沈洁如的胳膊。沈洁如大叫一声,就用手里的包像对方砸去。   惊(三)   沈洁如觉得无尽的黑暗像猛兽一样想她袭来,似是要扼住她的喉咙,窒息她的生命。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哪怕前世自杀时,也不曾这样过。恐惧、懊悔、甚至埋怨与委屈一起向沈洁如袭去。害怕的是,如果自己真的遭遇了和冷月妍一样的事,她相信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懊悔的是,自己不该大意的走这条路;埋怨的是那个叫季冬阳的家伙该出现时就没影了。   沈洁如也知道自己的埋怨有点无理取闹,但她无法忍住心底无名的委屈,眼角一酸,不由得哭了出来。沈洁如不明白自己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某个人而哭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最先想到的会是季东阳。她也无暇思考这些,只是拼出全身的力气胡乱的击打对面的黑色人影,但无奈她的力量对于对方来说简直是蚍蜉撼大树,她仍然无法解救被钳住的右臂。   “别怕,别怕!”一个温润的男声想起,沈洁如适时的猛地一击对方的头部,挣脱开对方,但自己也气喘吁吁的跌落到地上。她根本就无暇听对方说什么,甚至有些失去理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离这里。沈洁如胡乱的抓起地上的石子向对方,听到对方闷哼一声的抱住了头,她知道逃跑的时候到了,就仓惶的抓起包像前方跑去。   郝琨今天本来是来祭奠冷月妍的。他时常会梦到,在一片稠密、厚重的大雾的深处,冷月妍喃喃的诉说着她的恐惧与孤独,待他呼喊着冷月妍的名字向前走去时,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浓密的大雾将他包围。郝琨觉得这里仍然残留着冷月妍的恐惧,所以他时常来这里陪她,希望能够驱散她的恐惧。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郝琨始终坚信冷月妍一直活在他的身边,他们是那么的舍不得彼此,怎么忍心分离。所以,郝琨常常用书信的方式细细的向冷月妍讲述没有她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学校的趣事,甚至是社会的见闻。在祭奠冷月妍时,就把这些信烧给她,虽然她永远都不会给他回信,但他坚信冷月妍一定会知道自己对于她的思念。   郝琨感到一阵阵疼痛从额头传来,他小心地碰了一下,就“嘶”的一声收回了手,手上还有着点点血迹。郝琨也很是困惑,他祭奠完冷月妍本准备回去,就看到一个女孩狂奔的身影,似是后面有什么人在追她。想到冷月妍就是在这里被害的,他就想上前去拉住女孩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曾想会遇到女孩如此激烈的反抗,尽管他一再安慰女孩“别怕,别怕”,但似乎她已经听不进他的话。郝琨不禁苦笑,摇了摇头,无奈的向回走去。   沈洁如气喘吁吁的跑离了那条小径,到了人流较多的地方才松了口气。微黄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驱走了心底的恐惧,沈洁如感到一阵暖意。沈洁如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走那条小路了。原来,沈洁如住在D大的南区,而季东阳的那套房子其实是与D大北区仅有一墙之隔。而那条小径呈直线的状态横穿南北区,是从南区到北区的最短距离。一些新来的同学大都会选择这条小径往来于南北区,沈洁如记得后来学校在那装了几个摄像头,但是现在摄像头这个破案神器还没有投入使用。   沈洁如抬起头见D大北区的院墙上被拉了许多铁丝网,墙的那边建了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一个白色小屋,小屋外竟有一个士兵正端着枪站岗。沈洁如知道那里就是她和尉迟文静说好见面的地方,但心底不由嘀咕,她记得那个小区明明是部队大院,尉迟文静怎么会在这里有房子。但想到刚才那伙人的话,沈洁如放下心底的疑惑,决定还是先报警再说,想到这,不又加快了脚步。   那边,尉迟文静见沈洁如这么晚还没到,不由有些担心,就想着出门看看。巧的是,她刚到门口就看见沈洁如在和站岗的小战士说话。   原来,沈洁如本来还担心这种部队大院戒备森严,不让她进。哪曾想值班的战士细细的打量她一番,就笑吟吟的请他进门,还一口一个“嫂子”叫的甭提多甜。任是沈洁如如何否认都没用。尉迟文静暗叹一声糟糕,就急忙上前拉住沈洁如:“洁如,怎么才来,没出什么事吧!”说着还瞪了一眼值班的士兵,示意他闭嘴。值班的战士名叫王睿,看见尉迟文静的眼神,他表示很无辜的说。季东阳之前给他们这些值班的士兵看了沈洁如的照片并且交代:“这就是你们嫂子,以后她来这,别拦着,知道吗?”王睿他们自然连连点头,话说季东阳可是他们的偶像。而且季大队长临走前还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好好干!”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终于有进特种部队的希望了,一个个在季东阳走后跟打了鸡血似的。王睿更是觉得自己是走大运了,竟然在他值班时遇见了未来的嫂嫂,他可得好好表现。从季大队长对这个未来嫂嫂的重视程度来看,估计他王睿进特种部队的事情有望。   经尉迟文静这么一打岔,沈洁如顿时紧张起来,拉着尉迟文静就向院内走去。   房间里,沈洁如断断续续的跟尉迟文静说了刚才的事,心里更是紧张,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弄。尉迟文静也是吃了一惊:“这么说,要是他们再去抢劫怎么办?但要是我们这样报警,没有证据,警察会相信我们么?”   “那怎么办?”沈洁如也是六神无主,突然她心里一动,急忙拉住惊魂未定的尉迟文静:“季东阳,对,他一定知道怎么办!”   ……   此时的季东阳正在滨江市公安局,今天在滨江市发生了震惊全国的612大案。2002年6月12日,是滨江市第一饲料厂发工资的日子。当日上午8时30分,该厂女出纳员王璐、冯皎及保卫干部刘明忠和司机王峻,驾驶一辆白色伏尔加轿车到工商银行北三支行提取了32万元现金后,于9时回到厂内。轿车刚刚停在厂办公楼前,随之又开进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并一边走一边调头,之后,从该车右边下来了一名头戴鸭舌帽、身着蓝大褂、口戴白口罩、身高一米八几的大汉,直接奔伏尔加车而来。   当时,厂内另一保卫干部韩国玺正好从楼上下来,接过冯皎手中的钱袋。就在这时,又有一同样装束的男人从桑塔纳车左边下来,绕过车头直奔韩国玺,一枪将其打死,将32万元抢走。而其中从右边下车的年龄稍大的歹徒隔着玻璃对司机王峻连开了两枪将其打死,随后两歹徒跑上已发动的桑塔纳出租车,开车逃跑了。保卫干部刘明忠腹部受伤。   案发不到一个小时后,作案出租车在铁西应昌街二段一居民区内被发现,车况完好,但在其后备箱里找到出租车司机王建刚的尸体,经勘查系被勒死。   这起在光天化日之下持枪杀人抢劫巨款的特大暴力案件,顿时震惊了整个滨江市。滨江市警方将这组案件定为“612”串案。公安部将此案列为全国重点案件,滨江市把此案列为“滨江特号公案”。市公安局在全市抽调精兵强将,组成庞大的专案组,季东阳因为优秀的侦查能力也被指派为专案组成员。   此时虽已夜幕低垂,但滨江市公安局仍是灯火通明,面对着性质如此恶劣的暴力案件,每一个办案人员都无法睡好觉。   “赵队,检验结果出来了,从现场留下的五枚弹壳来看,犯罪分子使用的是五四式和五九式军用手枪,犯罪分子使用制式军用手枪作案,初步分析可能是来自军方。”技术科的小刘将检验报告递给市公安局专案组组长赵长云。   赵长云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微胖,眼睛很小,仿佛是芦苇拉出的细缝,但却异常有神。只见他猛地吸了口烟,蹙起眉头,转身对季东阳说道:“东阳,赶快向滨江军区通报案情,请求他们将军区各部队使用的润滑油样品送来检验。”他顿了顿又转身吩咐道:“小刘,将案发现场弹壳上提取的微量润滑油检验一下,之后再和各部队的样品做一下检验。   “是,赵队。”季东阳和技术科小刘同时应道。   同居啦!   刚挂了沈洁如的电话,季东阳就听赵队说:“太晚了,大家先各自回去休息,明天再开工。”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表情更是严肃,毕竟沈洁如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只是说想立刻见到他。季东阳断定沈洁如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从她的声音里他听到了紧张与恐惧,到底是什么事呢?想到这,季东阳恨不得立刻飞回去。   季家客厅里,季母、季父正在聊天。   “墨吟,东阳怎么刚回部队就要回来?”季母整理着当天刚晾干的衣服,随口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部队的规矩,不该问的别问,该让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季父正在用小手电筒打量着他今天刚淘到的乌木金丝楠,敷衍的应道。   “我啊,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哪敢过问他们部队的事。”季母嘟囔一声。“也不知东阳那小子和洁如相处的怎么样了?”   忽然楼上传来隐隐的哭声。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连忙担忧的跑到季静姝的房间。一开门,就见季静姝抱着季瑞东在她去年生日时送的洋娃娃,脸埋在头发里,嘤嘤的哭着。原来,季静姝醒了之后觉得这个屋子太静,太大,太空,而自己又太小,她觉得自己是被遗弃在茫茫黑暗中的小兽,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姝儿,怎么哭了,告诉奶奶、爷爷好不好?”季父、季母连忙上前坐在季静姝的床上,担忧的问道。看到季静姝躲在房间里哭,季父、季母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爷爷、奶奶,今天壮壮问静姝的爸爸妈妈在哪,为什么没有接我放学?”季静姝泪眼蒙蒙的抬头说道。壮壮是季静姝小班的同桌,也是隔壁高院长的孙女。虽然叫壮壮,但她却是个瘦弱的小女孩,因为她是早产儿,所以高院长就取了“壮壮”这么个名儿,希望她以后少病少灾的。   “姝儿想爸爸,姝儿想爸爸能像壮壮爸爸那样每天接我放学。”她从不问“妈妈”,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从没有关于妈妈的影像,也从没有一个叫“妈妈”的人来看过她。在她看来,“妈妈”是一种职业,和奶奶的职业“医生”,爷爷的职业是“局长”没有什么区别,就像电视广告里的那样,她们温柔,爱自己的丈夫和小孩,她们甚至连笑都是一样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上扬,微侧着头看着她的丈夫和孩子,满足的神情就像她注视的是整个世界。   “爸爸工作忙,等过年的时候就回来啦,到时候就会给咱们姝儿带好多礼物,姝儿乖好不好。”季母细心地哄着季静姝,尽管类似的话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大人们总是这样,希望孩子乖,几乎每个孩子在很小时就会听到大人们说:“要乖,不要这样……不要那样……这些危险……小心摔倒……等等。”殊不知大人们所禁止、担忧的反而是在孩子成长过程中必须要经历的。在童年时期,因为大人的保护,他们避免了“摔倒”,但在成年时期面对着无法回避的“摔倒”时,他们已经丧失了应对摔倒的能力。   “爷爷,奶奶,让姝儿自己静一静好吗?”显然季静姝不耐烦于季父季母的老生常谈,她举得自已已经很乖了,为什么还要让她乖?季静姝罕见了发了脾气,尽管她表现得很是平静。   季父季母一噎,他们没有想到从刚满五岁的孙女这里会听到如此成人的话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季父想了想开口说道:“姝儿,有什么事不能跟爷爷,奶奶说?爷爷奶奶很伤心。”季母也作势露出伤心的表情。   看到季父季母这样,季静姝有些为难。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季母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季东阳的声音:“妈,今天我回自己哪里去,你们先睡吧!”   “出什么事了,啊?”   “没事,您别担心,洁如也在我那。”   “哦,知道了,你可得管住自己,千万别……”   “妈,您瞎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季东阳忙打断季母的话。   季静姝听到“洁如”心里一喜,脸上不由得就露出渴望的表情,心里嘀咕:“洁如姐姐明明答应来看我的,怎么都没有来过?”季父看到季静姝的神情,心里一动,对季母说道:“电话给我。”接过季母的电话,对季东阳说道:“姝儿想洁如了,明天你要不带洁如过来,要不把姝儿接过去过几天,知道吗?”也许是当了多年的局长的缘故,虽然已经退休了,但季墨吟仍是习惯发号施令。这边季静姝终于安心的睡了,老两口顿时舒了一口气。那边季东阳忙应了声,刚挂了电话就开门进了家门。   尉迟文静、沈洁如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没走出刚才的恐惧,心里一紧,以为是坏人,压根没想到哪个坏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到部队大院作案。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拿起花瓶,凳子躲到门后,听见开门声更是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凶器”。决定一察觉到不对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向对方砸去。   季东阳刚把门开了一个缝就觉察到不对,聪明的喊了声:“洁如。”才避免了“惨案”的发生。他对于这里的安全性可是非常放心,否则也不会让尉迟文静将沈洁如拐到这里来住。尉迟文静与沈洁如尴尬的从门后出来,沈洁如抱着个花瓶见到季东阳有些手足无措,想到季东阳是自己在恐惧时唯一寄予希望的人,脸上不由得飞了两片红霞。尉迟文静忙放下红木凳子,揉了揉酸胀的肩膀:“哎呦,累死我了,二……”觉察到季东阳冰冷的眼神,连忙改口:“四哥,你家这凳子也太沉了吧!”其实按照年纪排的话,季东阳在季瑞东、尉迟恭、廖家勇他们当中确实是最小的,只是尉迟文静一开始是捉弄他就“二妞儿”、“二妞儿”的叫着,叫着叫着还就改不了口了。   季东阳倒是没有时间和她计较这件事,拿过沈洁如手里的花瓶,放到沙发旁的桌子上,转身对尉迟文静说道:“家勇哥,待会儿来接你,你收拾一下。”   尉迟文静本还想大骂季东阳不懂得怜香惜玉,但一想到是廖家勇来接她,顿时好心的原谅了季东阳,丝毫没看见沈洁如呆愣的眼神。   季东阳才懒得理会尉迟文静傻兮兮的表情,示意道:“洁如,过来坐,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怕成那样。”尉迟文静一听季东阳问,就啪啦啪啦的将沈洁如告诉她的全都说了,最后还咒那几个人不得好死。那边回到家的郝琨适时的打了喷嚏。尉迟文静要是知道后来拉住沈洁如的是郝琨,她下学期的任课老师,打死她也不敢这么说。   沈洁如知道季东阳指的是刚才的事,本有点尴尬,但一听到尉迟文静提到她在那条小路上遇到的事,不由脸色发白。季东阳见到沈洁如这样,不由得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了,别怕,有我在。”沈洁如愣愣的被季东阳搂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浓郁的男性气息有些脸红,但更多的是安心,也就傻傻的没有挣扎,甚至还伸手环住季东阳的腰。也许是今晚受了太多的惊吓,也许是季东阳的怀抱让她安心,也许是此时的季东阳太过温柔,沈洁如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尉迟文静看到季东阳抱住了沈洁如,而沈洁如竟如柔柔的窝在季东阳的怀里睡着了,顿时石化,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季东阳送走了呆愣的尉迟文静和若有所思的廖家勇就低头打量起怀里的沈洁如来。   暗夜   一切都完全落在寂静里,只有那为想变成明天,却仍在这寂静里奔波。   季冬阳家的卧房里 ,季东阳细细的打量着沈洁如,她虽然看起来身材有些纤细但脸上竟有着婴儿肥,两颊有些胖嘟嘟的。眉如三月拂柳,眸如五更月牙,红艳如五月樱桃般的小嘴镶嵌在巴掌大的脸上,与白瓷似得肌肤相互映衬,女人的妩媚和女孩的纯真并存,增之一分嫌多,去之一分嫌少,一切都显得刚刚好。   季东阳感到身体有些燥热,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赶紧转移视线。她的头发很软,像是婴儿的毛发,不过看起来却很是坚韧,微微有些自然卷,随意的披散在身上,一些竟调皮的钻进她的领口,羊脂玉似得胸脯与黑色的头发交相映衬,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季东阳甚至可以透过领口看到里面两个跳动着的生命,他觉得身体更加燥热,甚至这种燥热向下身涌去。季东阳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沈洁如的脸颊,仿佛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无法形容手里的触感,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   季东阳缓缓地低下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甚至沈洁如身上隐隐传来的绿茶的清香,也有着无法言明的诱惑。碰到沈洁如的樱唇时,笨拙的季东阳就顿住了,或许是惊喜于那样柔软的触感,就像江南三月娇嫩的花朵,他只是紧贴着沈洁如如花瓣般红艳的双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或许是出于男性的本能,季东阳不满足于这样的浅尝,先是轻轻的来回蹭着感受那份柔软,接着情不自禁的舔了舔那殷红的唇瓣。沈洁如不由的泄出一声轻哼,也许是着迷于那种触感,睡梦中的沈洁如竟轻启双唇,柔柔的回应起季东阳来。“轰”的一声,季东阳举得有一把火在自己的体内瞬间燃烧,熊熊的大火似是要将他吞噬,他猛地搂紧怀里娇小的女孩,疯狂的吸吮追逐着她的小舌。   但这些似乎又有些不够,他身体的燥热不但没有平息,反而俞加难受。季东阳有些焦躁,急于寻找宣泄口,手慢慢的上移,探进女孩儿的白色衬衫内,古铜色的双手与雪白的肌肤相互映衬,竟有丝萎靡的气息。当他碰到女孩胸前的柔软时,也许是出于女性羞涩的本能,睡梦中的女孩闪躲了一下。季东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孟浪,顿时抽回手,粗粗的喘着气,看到女孩被蹂躏的越加红润的双唇和唇边粘黏着的银丝,忙转移视线,平复心底的燥热。   过了一会儿,季东阳叹了口气,无奈的抱起女孩向房间走去。安顿好沈洁如,季东阳不由想到今天的案子,明显是沈洁如提到的那四个人干的。但是四人手法老练,现场留下的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只有那几枚子弹,而且沈洁如提供的有用信息并不多,毕竟沈洁如只是断断续续的听到四人的交谈声,无法提供犯罪分子的体貌特征,目前只可以确定犯罪分子至少有四人。看来明天得带洁如到局里去,这件事情有必要让赵队知道,季东阳暗自想到。   沈洁如觉得自己来到了地狱,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她因恐惧而急促的呼吸声似乎更加清晰。四周的黑暗似是要将她掩埋,她鼓起勇气慢慢地向前挪动着脚步。突然她似乎听到从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猛地回头,却仍是一片片浓郁的黑暗,一种仿佛可以挤出墨汁的黑暗。她愈加战战兢兢,猛地向前跑去,倏地,侧面一双巨大的黑手擒住了她的右臂,她“啊!”的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季东阳想着案子刚迷迷糊糊的睡着就听到沈洁如的大叫,连忙起身将她搂在怀里,不停地轻拍她的后背,嘴里安慰道:“没事了,有我在,乖,别怕……”沈洁如轻泣着环抱着季东阳,喃喃的开口:“我怕,开灯好不好?”季东阳伸手打开了灯,抬起女孩的脸庞,柔和的灯光下女孩的眼角有些湿润,如玉的面庞愈加苍白。   不由的抬起手,轻轻的擦拭女孩的眼泪,嘴里的安慰并没有停止。沈洁如有些羞涩的躲了一下,低下了头,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季东阳的怀里睡着了。前世她虽然已经二十八岁了,但因为一直生活在校园,所以思想一直简单而单纯。但今天她朦朦胧胧有种心动的感觉,并且她知道也许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季东阳看见沈洁如的躲闪,还以为是自己的手粗糙的缘故,弄疼了她,有些霸道的抬起女孩的脸,见她的脸上有着一片片红晕忙道歉道:“我弄疼你了?真对不起。”   “咦?”沈洁如疑惑的抬起头,看见季东阳专注的眼神,不由得脸更红了。一时呆愣着,喃喃的不说话。   “乖,离天亮还早,再睡一会儿。”季东阳将沈洁如揽在身旁,轻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   沈洁如柔柔的应了一声,不一会就又安心的睡着了。   ……   那边廖家勇的车里。   “把安全带系好。”廖家勇无奈的开口。   “系好了呀!”尉迟文静装傻充愣道。原来,尉迟文静是被季东阳与沈洁如两人刺激到了。他们两儿才认识多长时间就发展到爱的抱抱的阶段了。可怜她都七八年了还停留在手拉手阶段,今天她尉迟文静不吃馒头争口气,要将廖家勇j□j到手。于是上车后,就将安全带系到胸前,故意露出两个不大的小馒头。   “系到肩上就好。”廖家勇更是无奈。   “哦。难道是嫌我小了。”尉迟文静嘟囔一声。   “你嘟囔什么呢?”   “没,没,我们这是家勇哥自己的房子那吗?”   “恩?怎么,不喜欢?”   “怎么会?很喜欢,呵呵!”   “你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已经长大了好不好,虽然那个大的不明显。”   “恩?”   “没什么,没什么,家勇哥,我今晚和你睡好不好?我怕!”尉迟文静撒娇的搂住廖家勇的胳膊。   “文静,你是大姑娘了,以后不可以这样知道吗?”   “可是以前,你都是那么的搂着我睡的。而且你还给我洗过澡呢!”   廖家勇尴尬的咳了一声:“那时,你还小。”   “可是刚才你还说我没长大!”   “……”   “那就这么说定喽!耶……!”   “……”   天明   清晨,沈洁如从睡梦中醒来也许是没洗澡的缘故感觉身上很是粘腻。摸了摸身侧,已触摸不到那人的体温,显然已起床多时。想到昨晚的事,沈洁如不由羞涩而又懊恼的用棉毯蒙住了自己的脸。   “洁如姐姐,我是静姝,你起床了吗?”季静姝迈着小短腿蹭蹭的跑到沈洁如的床边。   沈洁如听到季静姝的声音疑惑的掀开棉毯:“静姝,你怎么在这?”想到自己留宿在季东阳这被小丫头给撞见,两颊不由一红,掩饰的说道:“静姝,姐姐住在小叔这的事,不可以告诉别人知道吗?”   “别人?是爷爷奶奶吗?可是,昨天晚上爷爷奶奶就知道了呀!所以,才让小叔去接姝儿的。”季静姝显然无法理解沈洁如的担心。   “什么?”沈洁如心想这下丢脸丢大发了,两位老人不会以为自己是不检点的女孩吧,想到这,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洁如姐姐,上次不是说要去看姝儿的吗?”季静姝委屈的说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沈洁如瞬间心都化了,忙将季静姝抱到床上连声安慰:“哦,姐姐错了,这几天姐姐没有课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都说孩子的快乐来的最容易,季静姝一听沈洁如要带她出去玩,忙咧开嘴甜甜的笑了,还不忘谈条件:“太好了,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吗?”   沈洁如虽然有些疑惑,但仍满口答应。原来,考虑到沈洁如是612案的证人,为了她的安全季东阳决定暂时让沈洁如和他住在一起。当然他也有私心,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于是,一大早的就到廖家勇家拖起迷迷糊糊地尉迟文静,让她收拾一下沈洁如的衣服和书本,也没和沈洁如商量,就这么自作主张的帮沈洁如搬了家,顺便接了季静姝这个小拖油瓶。幸亏此时正值D大的小学期,丁咛和刘淑媛都回家去了,要不将来沈洁如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所谓小学期,就是因为高考过后,D大老师要批改高考卷,老师都不在,学生自然就放假了。小学期一般持续二十天,二十天后就是学期考试,所以在这期间有的学生选择回家复习,有的人则留在学校。   “姝儿,不是说姐姐累了,不要打扰她的吗?”季东阳开门走了进来,一身笔挺的军装,看着很是精神。   “没事,我醒了。”沈洁如忙解释道,虽然仍有些羞涩,但经过昨晚的事,不知为何心里觉得两人熟稔了许多。季静姝调皮的冲季东阳吐了吐舌头:“洁如姐姐答应待会儿要带姝儿出去玩,只有我们两个人哦!”季静姝仍对早上季东阳拦着不让她见沈洁如耿耿于怀。   “好嘞,不过在这之前,你的洁如姐姐可是我的。”季东阳爽快的应道,又转身对沈洁如说道:“赶快洗漱一下,到会儿跟我到局里去,你的衣服我都放到浴室里了。”   沈洁如听到季东阳的那句“你的洁如姐姐可是我的”时不由红了脸,待听到要到公安局去,忙起身出了卧室门,往浴室走去。   昨天晚上因为紧张没有注意,借着夏日的晨光沈洁如不由细细打量起来。季东阳的这套房子所说不是太大但一个人住倒是绰绰有余。整套房子由阁楼和一套二居室组成。阁楼被设计成厨房和一个小客厅,顺着楼梯往下正对面就是大客厅,左手边依次是两个卧室,一个卫生间,一个衣物间。整套房子以咖啡色为主调,给人稳重深沉的踏实感觉,中间插花、台灯等装饰的点缀,又打破了色彩的凝重,整体感觉醇香,又不缺少典雅气质,仿佛一杯香浓的焦糖拿铁,甘醇的咖啡中带着香醇的奶香味。浴室以大理石材质为主充满男性的气息,一道玻璃门将卫生间隔成两部分,沈洁如打开玻璃门进入浴室,看着里面已一一摆好了洗浴用品不禁感动于季东阳的贴心,心里还有着小小的甜蜜。   等沈洁如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楼上的季东阳已摆好了饭。吩咐季静姝好好吃饭后,季东阳就下楼将湿漉漉的沈洁如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嘴里还唠叨到:“怎么头发也不吹开就出来了,小心感冒。”随后不由分说的帮沈洁如吹起头发来。属于男性手掌的粗糙的触感在女孩儿柔软的头发间穿梭,沐浴在初夏阳光中的两人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沈洁如觉得脖子有点痒痒的,不由躲闪着季东阳的碰触,缩了缩身子。   “别动”男性浓重的呼吸喷在沈洁如的脸上,她觉得有些呼吸有些困难,巴掌大的小脸也红彤彤的。沈洁如缓缓的抬起头,愣愣的打量着季东阳。他的神情无比专注,使得脸部原本刚硬的线条也柔和许多。眉毛浓黑,鼻梁高挺,丹凤眼,嘴唇略有些薄,据说嘴唇薄的人性格都比较冷硬,沈洁如暗自想到。他的下巴处有些刚冒出的小胡茬,显得很有男人味。想到尉迟文静说过男人毛发浓重就代表那方面的欲望比较强,沈洁如不由红了脸,略微低下了头,转移自己的视线。他的喉结有些大,再加上古铜色的皮肤,仿佛是希腊的雕塑,沈洁如突然有种想吻一下的冲动。   “想什么呢。”季东阳宠溺的揉了揉沈洁如的头发。   “没,没什么……没想什么。”沈洁如有种被抓包的尴尬。   “好了。”季东阳说着将沈洁如搂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后背。沈洁如觉得自己逐渐习惯甚至有些爱上了季东阳笔挺的军装包裹下的宽厚胸膛,不自觉的环住他的腰,柔柔的依偎在季东阳的怀里。她忽然有种心动,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就是这个男人了”。就是这个男人了,人生兜兜转转又有多少个十年。沈洁如抬起头,微微挺直了身子,柔柔的注视着季东阳,伸出双手慢慢地感受他脸部刚毅的线条,从宽宽的额头到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略薄的双唇上。沈洁如慢慢的欠起身,双臂环住季东阳的脖子,凑上自己的樱唇,先是缓缓的磨蹭着,最后竟调皮的咬了咬季东阳的下唇。季东阳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咚!”“咚!”,呼吸也更加粗重,在沈洁如准备抽回身子时,猛地将她压在沙发上,攫住女孩调皮的小舌,细细的吸吮,极尽挑逗之能事。沈洁如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仍乖乖的回应着季东阳,前世做了二十八年的老处女的她两辈子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爱是呢。情以及男女双方互相的碰触所到来的愉悦。   “小叔,洁如姐姐,我也要亲亲。”季静姝的童言童语打破了两人的火热。季东阳懊恼的抽回已伸到沈洁如胸衣边的手,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以后和你老公亲亲。”说着又不免笑了起来。沈洁如死死的拽住季东阳的军装,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勇气,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大有打死她也不起身的气势。   “那我老公他在哪?”季静姝很有做科学家的潜质,瞬间变身爱因斯坦,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迷路了,以后会找到你的。”季东阳再次胡诌。觉察到沈洁如的害羞忙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了季静姝,拂开沈洁如的头发,吻了吻她的额头:“洁如,我真高兴。真的。有你,真好。”是啊,有你真好!沈洁如感叹道。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琐事   滨江市公安局内。   “赵队,检测结果出来了,现场残余的润滑油与军队提交的润滑油所含成分存在差异。”技术科小刘正在汇报案情。小刘是个白白胖胖的青年,此时他的眼底有着明显的黑眼圈,显然和重案组其它成员一样,都为这震惊全国的612大案焦虑着。   赵队下定结论:“那么,可以排除军队人员作案的可能性,也排除政法机关配枪人员涉案的可能性。”转身对“李大个”吩咐道:“迅速联系江苏、湖北、河南等地的公安机关,以五四式、五九式手枪为线索,探访各地是否发生类似案件。”“李大个”真名叫李季,是个谨慎、认真的老公安,以心细著称,这个工作最适合他了。他因个子高所以才被起了这么个绰号,不过他个人倒是不以为意。   “李大个”想了想推断到:“如果各地都没有发生类似案件,那么就可以排除流窜作案的可能性,那就是说这帮悍匪就隐藏在滨江680万的平常百姓当中。”   “是啊,现场留下的线索有限,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围绕那几枚子弹的基础上,进行排查,这个工作太耗时,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赵队不无忧虑的说道,上面给的压力很大,要是案子破不了就是他自己也无法面对滨江几百万的老百姓。毕竟,作为滨江这座城市的守护者,面对着普通善良的百姓的生命遭受着威胁时,他们竟无能为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赵队,612案有重要线索,请您到我办公室我们谈谈。”季东阳将沈洁如和季静姝安排到办公室就给赵队打了电话,毕竟为了沈洁如的安全,这件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赵队带着疑惑径直走向季东阳的办公室,心想到底是什么呢事不能让其他的组员知道?不过,有线索总归是好消息。赵队也就打消心底的疑惑径直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见在部队以“黑阎王”著称的季东阳竟小意的安慰一个看起来很是青涩的小姑娘,他有些想笑。不过又细想季东阳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应该不会把女孩带到办公室谈恋爱,难道季东阳电话里说的线索和这个女孩有关。赵队佯作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亲亲我我。沈洁如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回被季东阳握住的手,羞赧的朝赵队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季东阳见赵队进来倒是没有什么尴尬,在他看来自己和老婆亲热那是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赵队倒不是爱八卦的人,他现在满脑子就是案子,吃饭时想,回家时时想,甚至睡觉时都想。他老婆最近还因他的冷落闹别扭呢。   季东阳简单的把沈洁如那晚在墙角听到的事情跟赵队做了汇报。和季东阳一样,赵队同样觉得沈洁如提供的消息价值不大,但为了谨慎起见,他又仔细地问了沈洁如一些问题。沈洁如因为季东阳的缘故对于那晚的遭遇倒是不再惧怕也认真的回忆起当晚的事情来,但无奈那晚由于隔得有些远,而且风很大,所以她听到的不多。为此,沈洁如心里非常内疚,毕竟她看得出来包括季东阳在内的办案人员对于这个案子都十分担忧。赵队看出她的愧疚心想这姑娘倒是个实诚人,季东阳的眼光倒是不错。以往有些证人怕沾上麻烦,需要他们做大量的思想工作才答应作证。像沈洁如这样的倒是少见,心里不由对于这个实诚的小姑娘多了些许好感。   “姑娘,日后要是有需要的话还得麻烦你到局里来一下行吗?”赵队看问的差不多了起身对沈洁如说道。沈洁如自然满口答应,知道季东阳他们还有事要忙,就转身进里屋接出正在看动画片的季静姝,两人准备到游乐场去玩。   送走了沈洁如和季静姝季东阳就和赵队商量起案情来:“赵队,目前可以确定劫匪至少有四人,而且还是滨江口音。据洁如听到的来看,他们最近很有可能还会作案。”   “是啊,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劫匪竟然开着带有司机尸体的出租车作案,可见其凶残,而且很有可能是惯犯。”   “等等,赵队,针对司机作案,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车。劫匪先杀死司机,再开着车去抢劫,之后弃车抛尸。这种作案手法似乎有些熟悉……”   赵队倒抽一口气:“嘶……我想起来了。1998年1月31日,在滨江市于洪区杨士乡金沙村,又发生一起杀人案,一出租车司机被枪杀。1998年2月2日,两名歹徒驾驶着一辆微型面包车窜进和平区南五烟市,开枪打伤一业主,抢走现金200 元。第二天,人们发现了被歹徒丢弃的微型面包车,司机被勒死在车中。   2001年10月16日和11月9日,罪恶的枪声再次响起,又有两人被杀害,14.7万元现金被抢劫。接着,滨江城又沉寂了将近两年的时间。2003年6月12日,那罪恶的枪声又在滨江城打响,那就是震惊全国的612案。”   “滨江市这些有名的无头案很有可能都出自这帮劫匪之手。他娘的,不抓住这帮禽兽,我就跟他姓。”   赵队也是火爆脾气:“娘的,等抓到这帮孙子,我剐了他们。”这些无头案一直是他的耻辱,这帮劫匪有着超强的反侦察能力,每次作案都不留线索,这次他一定要将他们一锅端了。   ……   这边沈洁如带着季静姝到游乐场,虽然不是节假日不过游乐场倒是人声鼎沸。也许是被这种热闹的气氛感染了,沈洁如也像小孩似的异常兴奋。不过考虑到摩天轮,海盗船,云霄飞车火箭升空等太危险,沈洁如决定还是玩比较温和一些的旅游观光车,旋转木马和碰碰车。季静姝素来乖巧所以也就欣然同意了。沈洁如看着坐在旋转木马上兴奋的向她招手的季静姝,那样灿烂明亮的笑容她还是第一次在季静姝的脸上见到,心里不觉有些酸涩。她和季静姝其实挺像的吧,同样不幸的缺少来自父母的爱,但也同样幸运的得到来自祖辈的爱,在很小的时候她们就学会要乖巧,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学会观察人的脸色,但这些都不是还是一个孩子时的他们应该考虑的。也许季静姝的父亲也有着许多的无奈,但是面对着是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还是给孩子一个可靠的未来的问题时,作为家长的他也是非常的为难吧!   “洁如姐姐,你抱着我,我们再坐一次好不好。”季静姝拉着沈洁如的胳膊可怜兮兮的央求道。   “好,今天你想坐多少次都行。”沈洁如痛快的说道。   接着便传来季静姝欣喜的欢呼声,坐在木马上,沈洁如将季静姝抱在怀里,听着悠扬的音乐,心里说不出的宁静。她忽然觉得自己抱着的不仅是季静姝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孩,还是童年时的自己。   “洁如姐姐,你做我的妈妈好不好?”季静姝转过头搂着沈洁如的脖子央求道。心里却想,她才不信小叔叔的话呢。说什么,洁如姐姐只有成为小婶婶才能和她天天在一起,但要是成为她的妈妈,那不就更是要天天在一起了嘛!小叔叔就会欺负她小,骗小孩,真羞羞。今天早上,自己央求爷爷打电话让小叔叔去接自己,小叔叔竟然骂自己是“唠叨鬼”,所以她决定讨厌小叔叔,并且要让洁如姐姐成为自己的妈妈。在局里忙的焦头烂额的季东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赵队还打趣说是他媳妇在念叨他呢,惹得季东阳一整天都乐呵呵的。   “咦?”沈洁如不明白季静姝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所以很是惊讶。“静姝啊,洁如姐姐……”她也不知如何回答,怕自己拒绝了会惹得好不容易这么高兴的季静姝难过,不拒绝有怕将来会有什么误会那就不好了。   “哦,我明白了,洁如姐姐是不是没有见过我爸爸,所以一时不好答应。我爸爸呀,可比小叔叔好多了,他很厉害的……”和所有小孩一样,季静姝心中的父亲同样是那么的伟岸与高大,仿佛这世上没有他办不了的事。然而,等到人们突然见发现自己的父亲和其他人的父亲没有什么不同,钢铁般的父亲也会有脆弱的时候,那就说明自己长大了。而此时的季东阳的喷嚏打的更厉害了,但心里还美滋滋的,弄得一些见惯他黑面模样,刚工作的小菜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但季东阳不知道的是,季静姝今天晚上绝对会给她不一样的惊吓,连带着沈洁如都被牵连在内。   趣事   傍晚带着落日的余晖回到家的季东阳心里充溢着说不出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让他觉得整个毛孔都是舒透的。家,对于他来说不再是一个空洞冰冷的概念,而是一个具体温暖的存在。一进门就见客厅里,沈洁如和季静姝好奇宝宝似的盯着一个无盖的盒子,盒子里还传来“唧唧……”的叫声。   “回来啦!”沈洁如笑着起身走向季东阳,打开鞋柜,为他拿出居家拖鞋。简直就像等待已久的妻子迎接上班回家的丈夫。季东阳也是这么想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忙接过拖鞋,自己穿上。之后充分发挥了他高超的侦查能力,瞥了一眼季静姝,迅速地在沈洁如的脸上一啄,见她两颊飞起了红霞,满意的笑出了声。   心想自己媳妇儿怎么这么可爱,今天想了他一天,害的自己打了整整一天的喷嚏,现在不过啄了一下脸就害羞成这样,还有就是要赶快送走季静姝这个‘拖油瓶’,他可是非常的向往和自家媳妇儿的二人世界。沈洁如倒是不知道季东阳心里的想法,她扭扭捏捏的走到季静姝的旁边,端详了季静姝一会,见她整副心思都在盒子里的小鸡身上才放下心来。心里却暗暗决定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地和季东阳谈谈,他那样不顾时间场合的亲密行为,她虽然心里暗暗欢喜,但也不能总这样……她害羞嘛……   季静姝倒是在心里鄙视他的小叔叔,欺负她是小孩,不就是亲亲嘛!还以为她不知道。哼!   季东阳挨着沈洁如坐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搂在怀里:“姝儿,你准备在我家养小鸡吗?”说着还吻了吻沈洁如的发心,蹭了蹭她如玉的脖颈,心想不是和他用的同一款的洗发水吗,怎么自己媳妇儿就这么香。   “小叔,你这样抱着洁如姐姐,好像是怪叔叔。”季静姝更加鄙视他小叔叔的流氓行为。这倒也不怪季静姝,谁让季东阳那么高,身材略微高挑的沈洁如被抱在她怀里显得非常娇小简直就像大人抱小孩。沈洁如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冒烟了,挣扎着要掰开季东阳环在自己腰间的双臂,但无奈季东阳的胳膊比钢铁还硬,她那细瘦胳膊根本就不够看的。   “放开我,你别这样。”沈洁如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那摸样俨然就是被恶少欺负的良家少女。   季东阳倒觉得自己媳妇儿的这摸样挺勾人,手上耍着流氓,嘴里还嘟囔着:“不放,不放,就不放。”还挑衅的看了一眼季静姝,意思是我抱自己的媳妇儿,你奈我何。   沈洁如“噗嗤”一声笑了,她没想到季东阳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月牙般的眼角还挂着点点的泪珠,季东阳见沈洁如这样更来劲了:“告诉我,你笑什么,嗯?”热热的气息吹在沈洁如的耳边,她觉得季东阳带着磁性的声音有着某种惑人的力量,不由心里一荡。   “洁如姐姐,小叔叔最怕挠痒痒,你快掏他麻雀。”季静姝也不管盒子里的小鸡了,见沈洁如被欺负她哪还坐得住,忙加入战局,誓将和沈洁如统一战线打到季东阳这个帝国主义列强。   季东阳虽然人高马大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就像阿喀流斯之踵,希腊神话中说阿喀流斯一出生,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就把他浸在冥河里,这是为了让他刀枪不入,但唯独脚踝露在外面。这个脚踝就是他身上唯一的弱点,所以被后人称作“阿喀流斯之踵”,就是为了说明神和人都是有薄弱之外,不是完美的。   而季东阳的弱点就是怕别人掏他麻雀。沈洁如听到季静姝的话眼睛一亮,故意上下打量季东阳,那眼神就像在考虑从哪下手。此时的季东阳害怕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他媳妇儿的眼神就像一个花心大少在欺负他这个良家少女,说不出的可爱。但他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沈洁如顺势将他压在身下,两只手灵活的像水里的鱼在季东阳的身上煽风点火,季静姝也不示弱竟乘空将季东阳上身的军装给解了一半,嘴里还叫嚷着:“洁如姐姐,手快伸到衣服里,这样最痒了。”沈洁如哪想到那么多,连连点头,嘴里还嘟囔着:“看你还敢欺负我不,求不求绕……”   季静姝也欢快的附和着:“求饶,快求饶……”。季东阳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来他还痒的受不了,嘴里不停的求饶笑的肚子都痛了,但沈洁如竟不怕死的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他的一颗心在半空中悬着,既想那个灵活的小手再往上些,再往上些……又害怕她更进一步,心里说不出的痛苦。   他是男人,好不好!而且是正常的男人。季东阳在心底呐喊。他试图挣扎着起身,但沈洁如似乎是玩上瘾了,那肯放过他,整个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双腿竟然盘在他的腰上,嘴里呵呵的笑的不停:“静姝,姐姐厉害吧!”同时装作恶狠狠威胁季东阳:“还不求饶,我就使出杀手锏了……”说着一双白嫩的小手竟猛地向上略去,正巧碰到季东阳胸前的小点点,他觉得有个软软的东西一掠而过,下半身“噌”的一声冒起火来,嘴里不由闷哼一声,喘着粗气难耐的说道:“洁如,别玩了。”   “不,谁让你欺负我。”沈洁如嘟着嘴道,两片樱唇说不出的好看。好像在邀人采撷,季东阳忙转移视线,心里呐喊道,姑奶奶,您老饶了我吧!我虽然平时孟浪,可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发情。沈洁如终于意识到不对,觉得下面有个什么东西顶着她,竟好奇的挪了一下小屁股,好像那个东西顶得更厉害了。听到季东阳闷哼一声,沈洁如才抬起头,见季东阳的军装已被解开大半,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坚硬的腹肌,胸前的小点点若隐若现,而自己竟跨坐在季东阳的腰上而她今天竟该死的穿着裙子,一双纤细洁白的玉腿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贴着他的腰侧,双手正搭在他的胸口。沈洁如愣愣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季东阳见沈洁如呆愣的样子也有些尴尬,只见她一身紫色公主领连衣裙因为打闹皱巴巴的,柔软的长发甚至都垂到了他的胸前,两片樱唇一开一合的说不出话来。季东阳猛地扛起沈洁如,对季静姝丢下一句:“自己玩。”就急匆匆的往卧室走去。   季静姝撇撇嘴:“又玩亲亲。”就无奈的逗弄她的小宠物“妞儿”来。“妞儿”是尉迟文静给那个小鸡取的名儿,意在报复季东阳一大早的把她从廖家勇的怀里给揪出来。虽然廖家勇只是隔着被子搂着她,哄她睡觉,但怎么说也算是同床共枕,好好的充满爱的清晨就被季东阳给破坏了。因此,她打电话向沈洁如抱怨时听说季静姝刚买了个小鸡就恶俗的起了这么个名儿。沈洁如虽然不同意,但无奈尉迟文静和季静姝两人的怨念太深,也只好非常没骨气的默认了。   乐事   这边季东阳前脚刚把沈洁如抱进卧室后脚就顺势将她抵在门上,猛地攫住面前惑人的樱唇嘴里不停地j□j着娇嫩的小舌,手上耍着流氓有些粗鲁的搓弄着女孩儿的身体。沈洁如觉得季东阳简直是要把她给吃了,身子有些承受不住,粉嫩的拳头抵在季东阳的胸口,嘴里“呜呜”的叫着不停。季东阳哪还管的着这些,他觉得自己自从遇见沈洁如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溃败,但考虑到她还小,自己就是忍得要爆炸了也不能做什么,只好讨点小肉沫暂时解解馋。   “叮铃铃,叮铃铃……”恼人的电话声惊醒了沈洁如,猛地推开季东阳娇喘道:“电……电话……”   “别管它”说着就按断电话,将她抱到床上,随即压低身子轻咬女孩儿的耳垂缓缓说道:“乖,再来一次。”   沈洁如觉得耳朵痒痒的,不只是气得还是羞得从脸红到耳朵根,一张俏脸似是六月的海棠,粉扑扑的。看的季东阳眼都直了,不由分说的就要献上狼吻。   沈洁如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手抵住季东阳的脸,一脸惊恐道:“不要,我不要了。”身子连连往后缩。   季东阳哪容她拒绝,嘴里哄着:“乖,听话。”还不忘抱怨:“本来就是你点的火,当然要你负责。”沈洁如想到自己刚才的彪悍行为也很是后悔,但看季东阳的这架势似是不会放过她,决定使出必杀技。   季东阳本来还为女孩儿乖乖就范而沾沾自喜,正准备亲个够时,就见她趴在床上,背对着他不停地抽噎:“你总是欺负我。”慌得季东阳忙将女孩搂在怀里,拂开她的头发见她满脸泪水嘴里连连道歉:“我错了,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毕竟你还小,我不该吓你。”   沈洁如本来也就是装装样子,见季东阳这么哄她,矫情的哭得更厉害了。毕竟两辈子加起来她连男生的手都没握过,现在刚遇到季东阳就给她来这么重口味的。虽然她心里有些喜欢,但这正是她所担心的,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了。虽然重生了这么长时间,但她仍觉得这一切美得像梦,要是哪天梦醒了,她改怎么办?   季东阳见沈洁如哭得更厉害了,心里揪成一团,心里大骂自己混蛋,嘴里不停检讨:“别哭了,啊,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是混蛋,你别哭了……”无奈他嘴拙,来回也就那么几句。见沈洁如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季东阳犯了难,他这辈子有三怕,一是他老妈,主要是在他成长过程中他老妈太过彪悍;二是女人哭,这估计是所有男人的噩梦;三是掏麻雀,这刚刚才尝过。他人生中的两怕今天都悲催的尝试了一番,而且还是同一个人。   “洁如,要不你打我吧!我是混蛋,只要你不哭,你让我做什么就行。”说着就拉着沈洁如的手要往自己身上招呼。   沈洁如忙挣脱开自己的手,泪眼汪汪的看着季东阳:“我让你做什么都行?”   季东阳连连点头,还做出一副陈恳的表情。心里嘀咕,感谢佛祖,感谢毛爷爷,感谢安拉,感谢上帝,终于不哭了。   “首先,不经过我的同意,不能碰我。”   季东阳刚想反对,就见沈洁如可怜兮兮的盯着他,那意思是要是你不同意,我就哭给你看。他就把反对的话咽了下去,反正他以后自有对策。   “其他的等我想起来再说。”沈洁如好心的放了季东阳一马。   季东阳忙裂开嘴乐了,正准备亲亲善良媳妇儿,看见沈洁如警告的眼神,只好按耐下心中的小色魔。   “叮铃铃,叮铃铃……”可怜的电话声终于引起两人的重视。   季东阳没好气的接通了电话:“喂!”   “喂,你好啊,我是沈洁如的外婆,我刚打电话到她的寝室,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告诉我,打这个号码能找到她,请问能让她接一下电话吗?”电话那头传来客气的询问声。   “哦哦,她在,我这就把电话给她。”季东阳懊悔死了,他从尉迟文静那里知道外婆在沈洁如心目中的重要性,刚刚自己口气那么冲,老人家还不以为自己多凶呢!那边尉迟文静在寝室哈哈大笑:“二妞儿,你惨了!”季东阳适时地打了个喷嚏。   沈洁如疑惑的接过电话:“喂?”一听是她外婆的声音,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听到外婆的声音。今世的外婆不再是前世灵堂里的那个冰冰冷冷的尸体,而是会温柔的唤她“囡囡”,叮嘱她好好吃饭,注意身体的活生生的人。这怎能让她平静的下来。她本想乘今天外婆去赶礼拜时打电话过去的,但却因为又是带季静姝玩,又是包六色水饺,就忙忘了。所以心里愧疚的很。   “囡囡啊,怎么接电话的是个男的,你怎么不在宿舍。”外婆担忧的问道。   “哦,哦……我,我在给别人做家教,待会儿就回去。您别担心。”为免外婆乱想,沈洁如只好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季东阳这边郁闷了,他就这么见不得人?不由狐疑的照了照镜子,恩,是有点凶,但这才是纯爷们好不好。   “你啊,别这么累,我看你还是把那工作辞了吧,听那人的口气有点凶,外婆怕你吃亏。”外婆还是无法放心。   “没事啊,外婆,其实是给一个老师家的小孩补课,老师人很好,对我很照顾的。”沈洁如安慰道。   “哦,是嘛!那你可要好好交,别辜负老师的一片心意。”外婆就是这样的人,一辈子就怕欠人家人情,人家对她好十分,她则要拿出二十分的回报。沈洁如安慰了外婆一番,告诉她自己七月初就能回家后,就挂断了电话。   “对了,我们俩的事千万别让我外婆知道,要不她又该担心了。”沈洁如还不忘叮嘱季东阳。   季东阳甚是委屈:“媳妇儿,求正名分。”惹得沈洁如扑哧一笑。   沈洁如想起什么似的,狐疑道:“对了,外婆怎么会知道你这里的电话。”   季东阳咬牙切齿的说:“还不是,文静那个死丫头,真是被她害惨了。”又有些担忧的问道“外婆没说什么吧,毕竟我的口气有些不好,都怪文静那个疯丫头……”   “嗯,说了呢!”接着沈洁如学着外婆的语气细声细语的说道:“接电话的人怎么这么凶啊,囡囡,我们不干了,辞了吧!”   “哎呦,真是,文静给我惹大麻烦了。”季东阳更是懊恼。   “谁让你惹她,”沈洁如娇嗔道。“别担心啦,我告诉外婆是帮一个老师家小孩补课,特意没有提你,外婆就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季东阳也是大松一口气,随即说到:“不行,媳妇儿你得补偿我。”说着又要索吻。   沈洁如见季东阳这样,迅速的脱离魔爪,跑到门口又调皮说道:“只有六色水饺,不吃拉倒。”   季东阳懊恼的叹了一声:“妖精。”就作势要抓沈洁如嘴里还j□j的着:“抓到你,我要吃七色的。”   那边普通的农家小院里。   沈洁如的外婆、舅舅王绩还有舅母正在水井旁的大树下纳凉。   “囡囡说下月初就能回来了呢,我的小囡囡长大喽,还说回来时给我这个老不死的带礼物呢。”外婆手里的蒲扇一摇一摇的,嘴里甚是得意的说道。   “哦,是嘛!囡囡的二胡不知生疏了没?回来时我可得好好考考她。”王绩也很想念这个自小乖巧的侄女。   沈洁如的舅母将香瓜递给婆婆和丈夫说道:“他奶奶,你种的这‘天鹅蛋’可真甜,我记得囡囡最爱吃了。”天鹅蛋是当地对于一种香瓜的别称,因为通体白色还带点黄而且个头不大,形体像鹅蛋,但又比鹅蛋大。所以虽然大家都没有见过天鹅蛋,但想着天鹅蛋也不过如此,所以就起了这么个名儿。   外婆慈祥的笑道:“是啊,小囡囡,嘴馋‘天鹅蛋’的味道了,电话里还撒娇着要我给她留一点呢。”   “对了,囡囡说了,给你们俩儿,还有她表哥都准备了礼物呢,还神秘兮兮的不让我说。”沈洁如外婆指着儿子、儿媳故意酸酸的说道。   “哦,是嘛!还是女孩贴心,也不知洁如给我带来什么,我家浩子,不让我操心,我就阿弥陀佛了,哪能想到这些。”沈洁如的舅妈本来还担心因为小姑子的事,沈洁如心里对她有芥蒂,没想到外甥女倒是心底跟个明镜似的,心想读书人就是明理。   “你啊,可就知足吧!囡囡听说浩子开了个度假村,还说回来时要给他捧场呢!”沈洁如的表哥王浩也是个精明人,有着做生意的头脑。先是和朋友合开了个丽水饭店,那生意是做的红红火火的。这不最近正逢政府开发丽水的旅游资源,他和一帮朋友最先响应,在七彩湖中央的小岛上开了个度假酒店。   “是嘛,那可得让浩子好好招待洁如。”沈洁如的舅舅王绩呵呵笑道,舅母也连连称是。   “对了,洁如也没在学校谈个朋友。”沈洁如的舅母随口问道。   “没呢,囡囡有分寸,东北那么远,她知道我担心,不会谈那里的朋友的。”外婆虽然笃定的说,但想到电话里的男声还是有些忧虑。   “哦,和浩子合开度假村的那个叫许浩然的,说是洁如的同学,上次和浩子来家吃饭,还问起洁如的呢!”沈洁如舅妈试探的说道。   外婆不在意的随口回道:“是嘛,那可赶巧了。”沈洁如舅母见婆婆没有那意思也就岔开话题,唠起别的家常。   第 24 章   季家客厅里。   “洁如,可真不像时下的小姑娘。”季母感叹道。   “嗯?”季父一手戴着老花眼镜一手拿起桌几上的报纸随口应道。   季母一把拉下老伴的报纸埋怨道:“这报纸天天看,有什么看头。你啊,对于儿子的婚事从不放在心上。”   “今天来的这个姑娘就挺好的嘛!”季父无奈应道,说着扶了扶老花镜,重新展开报纸。   季母似是已经习惯老伴的态度自顾自的说道:“你也觉得好是吗?”见老伴不回答,皱了皱眉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露出了笑脸自言自语道:“人又孝顺,心又细,还温柔、懂礼,菜还做得那么好。我们怎么就没生个这样的姑娘呢!”   “你啊,将来东阳结婚了,儿媳妇不就和自己姑娘一样,怎么你还想着做个恶婆婆,欺负她不成。”提起生姑娘,季父就又想起自己老伴在儿子季东阳小时候闹出的笑话,不由的和季母开起了玩笑。   “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听你这么说,似乎对洁如挺满意的?”季母也来了兴致。   “对于儿女的事我们这些做老的的还是随他们自己的意愿吧,毕竟将来是他们自己要在一起过日子。”季父在这方面很是开明。   “这倒是,不过,照现在看来他们俩倒是不用我们操心,一定会过的好的。”季母顿了一下,笑嘻嘻的对老伴说道:“以前我还以为我们家东阳是个木头,从小就从不主动照顾女生,就连对待文静那丫头都不像家勇他们细心。没想到,刚刚两人出门时还帮洁如穿鞋子。嘴里还叫嚷着什么,自己媳妇儿为了照顾我们老季家的老老小小累着了。”季母学着季东阳的口气,说完自己也呵呵的笑了。   季父也不由的弯了弯眼睛:“他这点倒是没说错,那个什么六色饺子恐怕不易做。”   “岂止是不易,就我这急性子怎么也做不了。”季母接着说道:“听说绿色、红色、粉色、紫色、橙色还有黄色的饺子皮分别是用菠菜汁、番茄汁、胡萝卜汁、草莓汁、紫甘蓝汁还有鸡蛋的蛋黄和的面。六种不同颜色的饺子皮里还包着不同的馅儿。什么黄色里的是玉米鲜肉,绿色里的是小白菜鲜肉,还有什么的?哎呦,我这脑子光是记住这些就不容易。”季母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那姑娘年纪虽说不大,但挺会照顾人的,一看就是家教好的人家的姑娘。”季父也满意的点点头。   “可不是,说是从姝儿那里听说东阳不爱吃蔬菜,怕他营养不均衡,才想了用蔬菜汁和面的这么个法儿。”   “东阳找了个好媳妇儿。”季父感叹道。   “是啊,连姝儿那丫头都喜欢的不得了,今天还得意的跟我说什么,洁如听说她爱吃草莓,特意用草莓汁和面包了粉色的饺子。”   “是嘛,我说自己依稀记得有些地方包五色饺子寓意着五谷丰登,这六色饺子倒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还和我们姝儿有关。东阳这媳妇儿不错!”   “怎么,你找到我这么个彪悍的媳妇儿后悔啦!”季母斜着眼睛问道。   “……”   所以说女人的思维总是很跳跃,年纪大的,年纪轻的都一样。   ……   这边沈洁如一行刚回到家。季东阳和季静姝这对叔叔和侄女间就爆发了一场抢人大战。两人都要和沈洁如睡,无奈卧室只有两间,沈洁如只好在这两人中选一个。面对着两人可怜巴巴的眼神,她很是无语。季静姝她倒是可以理解,可对于季东阳小孩子般的行为,她是又好气又好笑。最终结果自然不言而明。季东阳无法,只好暗地里决定把季静姝这个小拖油瓶送回到季母那去。季静姝得意洋洋的朝季东阳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丢下一句“幼稚”,就欢天喜地的拉着沈洁如进浴室洗澡去了。听到浴室里季静姝唱的洗澡歌,季东阳气得直跳脚。心里盘算着等季静姝睡着后再把媳妇儿拐回到房间去。   这边沈洁如帮季静姝洗了澡,讲了床头故事,哄着她睡着了,才得以抽身到浴室将自己收拾一番。客厅里坐着一脸认真的看新闻实则满脑子龌龊思想的季东阳。此时的季东阳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才能在不动真格的情况下保证自己吃肉的福利。正当他意淫到将自己粉嫩的媳妇儿剥干净压倒在床上时,刚巧沈洁如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楼上走了下来。沈洁如本来以为季东阳早就去睡了,一抬头就见季东阳一脸严肃,腰杆挺得笔直的盯着电视,她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原来,她今天实在太累,先是到警局、后是陪着季静姝逛游乐场,下午又是到超市采购又是包六色饺子,晚上还顺便提着饺子去看望季父季母。所以,忙忙乱乱下来,洗澡时竟没拿要换的衣服,急乱之下瞥到卫生间放着季东阳的一件衬衫,心想着季东阳估计早就睡了,就大胆的套在身上,准备先到卧室再说。哪曾想,刚下楼就见季东阳老神在在的看电视,她是哭的心都有了。自己全身上下除了季东阳的衬衫,那是光溜溜的j□j,这也不知算不算亵渎军装。   正当沈洁如心里七上八下之际,季东阳心里意淫的正火热,难耐之际一抬头就见沈洁如俏生生的站在楼梯上。那摸样要多销魂就有多销魂。季东阳一个没忍住差点留了鼻血。他从来没觉得女人穿起军装来是那么的好看,他们部队的女医生穿起来就显得很冷硬。衬衫刚好遮住女孩儿的关键地带,纤细粉嫩的大腿,圆润可爱的脚趾就那么俏生生的j□j在外。披散在胸前的头发上的水滴一滴一滴的渗进衬衫,衬衫贴着皮肤,甚至可以隐隐的看见里面的粉嫩。   “过来。”季东阳哑着嗓子说道。   “你……明天还要……还要上班,怎么……还不睡?”沈洁如低着头嗫嚅道。   “乖,听话,过来。”他的声音更是低沉,有种惑人的力量。   她心里越发紧张,努力的定了定神,似是为抵御那惑人的声音做最后的挣扎:“我……我累了……”说着就慌乱的像卧室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季东阳几个大跨步就走到女孩儿的面前,猛地抱起她。刚碰到女孩细腻光滑的大腿男人心里一震,但嘴里仍诱哄到:“嘘,小心吵到静姝。”本来还略作挣扎的女孩儿一听这话就乖乖的一动不动,只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柔柔的将双臂环在男人的脖子上。   “怎么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头发湿漉漉的就出来了。”男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就跪在地上认真的给躺在沙发上的女孩儿吹起头发来。女孩儿放松身子软软的躺在沙发上,任由男人来回摆弄她柔软的长发。温暖的风来回吹拂着女孩儿长长的秀发,软软的发丝不时撩动着男人的心,绿茶的香味在女孩人和男人中间浮动,绮靡的气息挑逗着两人的感官。男人粗喘着气将略薄的双唇贴在女孩粉嫩的脖颈上,灼热的气息使得女孩身子一震,不由发出一声娇吟。男人的气息更加不稳,双手拂开衬衫下摆沿着粉嫩的肌肤向上伸向女孩的神秘地带。   “你不是答应不经过我同意不碰我的嘛。”女孩儿似是为自己的情动感到羞耻,闷声说道。   男人温柔将女孩抱在怀里,抬起女孩的脸:“看着我的眼睛,你爱我吗?”   女孩双颊微红的注视着男人的双眼,他的眼睛黑亮,里面似乎闪耀着某种让人心安的力量。想到这些天的相处和刚才在季家时他帮自己穿鞋子时的专注与认真,不可否认的是当时的她突然有一种让时间定格,与他一夜白头的冲动。一个男人放弃所谓的面子,低下身子在父母面前认真而专注的为一个女人穿鞋,她想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拒绝这样一个男人吧!同样,她也拒绝不了,女孩儿认真的点点头。   男人松了口气问了问女孩儿的额头,缓缓说道:“我也爱你,正因为相爱才会这样做,知道吗?”   女孩乖巧的点点头,但又有些欲言又止:“我不能让外婆担心。”说着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乖,别怕,我有分寸,只是亲亲你,不会做别的。我会等到你真正做我新娘的那天。”男人让女孩儿躺在自己的胸膛,缓缓的抚摸着女孩儿的背,安慰道。   “嗯!”女孩儿的声音仍有些哽咽。   “乖,睡吧。”男人满足的叹息道。   一切都落在寂静里,只有男人与女孩儿的呼吸声相互交织,诉说着只属于情人间的低喃。   第 25 章   一大早的沈洁如就在厨房忙活上了,考虑到是夏季就煮了清热解毒的绿豆百合粥,拌了酸甜土豆丝、凉拌菠菜金针菇,炒了个干煸四季豆。又考虑到季东阳是个食肉动物又不怕麻烦的煎了几张夹有熏肉的鸡蛋灌饼,看着眼前虽然简单但很是营养的早饭沈洁如满意的笑了。刚走出厨房就见楼下的季东阳和季静姝正在展开一场叔侄儿间的拉锯战。   “臭死了,姝儿你别闹,还是把这个小鸡子送人吧!”季东阳一脸嫌恶的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拎着裝小鸡的盒子,正准备朝门外走去。   “不要,我要养它。你不能就这么的把妞儿给扔了。”季静姝死死地拉着季东阳的手臂,一脸坚决的说道。回头见沈洁如出来忙搬救兵可怜兮兮的说道:“洁如姐姐,小叔要把妞儿给扔了,你快帮帮我。”   “什么,你……你说这个小鸡子叫什么?”季东阳一脸震惊的指着盒子里战战兢兢的小鸡,盯着季静姝问道。   季静姝看着季东阳气得发红的黑脸,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想早知道就不听文静姑姑的话来,害怕的低下头嗫嚅道:“妞……妞儿”   “我真是……我真是要被你给气死了,又是文静那个死丫头,对不对?”季东阳一脸笃定的冲着小侄女问道,恨不得掐死尉迟文静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季静姝很没义气的点点头,双手仍死死地抓着盒子不放。盒子里的小鸡闪动着黑豆般的小眼,颤抖着嫩黄的毛发,嫩黄色的细小爪子紧紧的抓着盒子的底部,一副说不出的可怜相。   沈洁如看着季东阳震怒的样子,心里有些发虚,暗暗后悔早知道就阻止尉迟文静和季静姝的闹剧好了。硬着头皮开口道:“要不就养着吧,姝儿连个陪她玩的人都没有,有妞……”觉察到季东阳冒火的眼神,她连忙改口道:“不,有这个小家伙在还能解解闷。”季静姝自然连连点头,一脸渴望的看着季东阳。   季东阳听沈洁如这么说,想到小侄女从小就缺少父母的爱,平时乖巧的让人心疼,也就是遇到自己媳妇儿才开朗一点,不由有些心软。瞥了一眼小侄女见她和自己媳妇儿还有那个小鸡子都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松口道:“养是可以,但是……”他还没说完季静姝就欢呼道:“太好了,小叔叔,姝儿爱死你了。”说着就从季东阳手里抢过盒子,那架势仿佛怕季东阳后悔似的,但仍不吝啬的给他一个飞吻。季东阳看着小侄女高兴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但坚持道:“名字得改一改。”说完就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故作镇定的往楼上走去,刚走到楼上就故作严肃的回头,嘴里大声说道:“愣着干什么,不吃饭了?”沈洁如和季静姝相视一笑,忙屁颠屁颠的往厨房跑去。   吃着自家媳妇儿准备的爱心早餐,季东阳一大早因为那个小鸡子积攒的怒气消了不少。似是想到了什么,季东阳喝粥的头一顿,季静姝和沈洁如互视一眼,满脸疑惑的抬头望着他。   只见季东阳慢吞吞的开口道:“它要是便便怎么办。”季静姝和沈洁如显然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解。   “要不,就每天换一个盒子吧。”沈洁如提议道。   “现在还小,将来盒子困得住它吗?难道要我每天回家就见到鸡蹦乱跳的场面,闻着臭烘烘的鸡便便的味道?”季东阳无奈的开口道,心里又萌生了将小鸡子送人的想法,看着碟子里的鸡蛋灌饼想到小鸡子的把把有些无语。   “我教它上马桶。”季静姝连忙说道,深怕季东阳再把小鸡子送人。   “你想让马桶将它也冲走么?还是你觉得我会和它使用同一个马桶?”季东阳直点问题的要害。   季静姝焦急的看向沈洁如,希望她能够像个办法。   “就这么先养着吧,其他的以后再说吧。”沈洁如考虑了一下说道。   季东阳一想也对,靠季静姝他们照顾,那个小鸡子说不定几天之后就一命呜呼了呢,或者是过了热乎劲儿季静姝就会将它抛到脑后了,还想什么长不长大的问题。于是也就点点头,不过临上班之前想了个损招,那就是在小鸡的屁股后面绑了个塑料袋。并且叮嘱季静姝道:“既然是你自己坚持要养的,那么你就得负责照顾好它,塑料袋不能摘而且换塑料袋的工作也得自己做,明白么?”   季静姝乖巧的点点头,她现在很是喜欢照顾人的感觉,呃,尽管是个小鸡,但季静姝是完全把它当做人来照顾。每天按时到位给它洗澡,给它讲童话故事,和它聊天,陪它散步,一人一鸡还一起看动画片,说不出的和谐。   于是,在部队大院里,季静姝与“奥利弗”——就是那个小鸡子,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原来,季静姝看小鸡子那么可怜,很像沈洁如陪她看的狄更斯的《雾都孤儿》里那个小男孩,于是就果断的起了这么个名儿。傍晚在部队大院里总能看到一个年约五六岁长得萌萌的小女孩身后跟着一个走路一点一点的更萌的奥利弗。原来,因为屁股下面绑着塑料袋的缘故,奥利弗的屁股总是比前半身慢一拍,这边脚早已落地,那边屁股才忙腾腾的和塑料袋一起着地。也因为季东阳的那个天才的点子,屁股下面绑着一个塑料袋的奥利弗时不时的扑腾两下时,竟有着战斗机降落时的气势,那屁股后面的塑料袋俨然就是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时机尾打开的降落伞。也因为这个缘故,部队里季东阳的一些爱闹爱玩的战友又给奥利弗起了一个新名字——战斗鸡,至此之后,“奥利弗”这个名字开始退居历史舞台,战斗鸡开始混迹于部队大院的各家各户,俨然有部队明星的架势,为此,季东阳也嫉妒不已。   不过,他最近有更要他操心的事。   滨江市公安局612大案重案组的研讨会上。   “同志们,相信大家和我一样都感到从所未有的压力,自6月12号案发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天了,这群劫匪竟像是消声觅迹了一样。但我们坚信是狼总要吃人的,刚刚吞食了这么大一笔钱,我推测他们不会立即作案,而这也为我们的工作赢得了时间。”他顿了一下叹气道:“但是我们的工作却进展不大,目前仅仅可以得知,这群犯罪团伙至少有四人。一人有一米八左右,两人体态中等,一人年纪四五十岁左右,四人持滨江口音。通过到各省市的排查发现,这四人目前就藏匿在滨江市六百八十万的普通百姓之中,我们要尽快将这四人捉拿归案,因此,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将这件事情告知媒体,动员全市人民来帮助我们办案。”赵队说完就打量着在座的各个成员,有人皱眉,有人点头赞同,有人表情凝重不知心里如何做想。   “赵队,我建议还是从弹壳上查,从我们提取的两种弹壳上,一种弹壳的底部印有1165的字样,另一种弹壳的底部印有3888的字样,这也许是一个重要线索。”李大个皱着眉头提议道。   “11和38指的是生产子弹的厂家,65和88是生产的年代,据我所知这两枚子弹分别来自黑龙江的11军工厂以及前苏联的38军工厂。但是,无论是我国生产的1165子弹还是前苏联生产的3888子弹都没有用于我国国内,而是全都运往了越南。犯罪分子使用的枪弹极有可能是从越南走私入境的,但排查太过困难,这条线索基本可以放弃。”季东阳分析道。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赵队,我刚才对现场又进行了勘察,发现了这个。”他拿出一个装在透明塑料袋,里面装有一个麦粒。“这是从包裹遇害司机的麻袋里发现的,我们可以把它送到北京的核工业部请专家对它的微量元素做一下检测,看看能不能缩小下排查的范围。而且这些麻袋非常破旧还有补丁,我推测这很有可能是出自犯罪分子的家中。”   “好,如果这次检测还是没有线索,那再考虑要不要告知媒体。”赵队又立即吩咐道:“小刘,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技术科了,现在立即出发。其他人接着做自己手头的工作,不要忽视任何一个线索。”   “是”众人朗声应道,自案发起就遮挡在人们心中的乌云终于开始缓缓地散去。   第 26 章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似是铺上了一层白白的霜。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沈洁如看着睡梦中的季静姝心里有着无限的怜爱。她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吧,虽然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但双手仍牢牢的拽着沈洁如的胳膊,像是害怕她会在自己睡着时离开,醒来时自己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许是她经历了太多的这样的离别,沈洁如暗自想到。   “呜呜……”突然睡梦中的季静姝嘤嘤的低泣起来。   “姝儿,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别怕,姐姐在呢!”沈洁如轻轻的拍打着季静姝的后背,耐心的哄到。   “我,我梦到自己醒来时姐姐你不在,我,我害怕。”季静姝眼泪汪汪的说道。   “你看,姐姐不是陪在你身边么?别怕,姐姐向你保证只要你醒来都能看到我,好不好?”沈洁如心疼的给季静姝擦拭泪水,嘴里保证道。   “可是,爸爸每次也都是这么跟姝儿说的,但姝儿醒来时,爸爸……”   看着季静姝满是泪痕的小脸,怀疑的眼神,沈洁如心里一痛,将季静姝搂在怀里,细细的抚摸着她的额头,嘴里喃喃道:“不会的……相信姐姐,姐姐不会那样……不会……”说着也不由流下了泪,多么让人心疼的孩子!   哄睡了季静姝,沈洁如轻轻的下床准备到厨房熬药。这几天因为怕惹起不必要的担心,她都是乘季东阳不在时或者季静姝午睡时才偷偷的熬药。刚清理完熬药的残渣,捏着鼻子喝完味道怪怪的药,沈洁如刚准备转身回卧室,就感到自己被拥进一个宽厚的怀抱。她先是一惊,后来闻到身后让人安心的味道也不由的将手放在季东阳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手上。   “怎么还没睡,你吃药了?”浑厚的男声似是大提琴的低吟。   “嗯,你怎么也没睡?”沈洁如不想多谈关于药的事,她甚至最近一直为自己轻率的答应和他交往而后悔。要是自己的病治不好怎么办,他的条件那么好,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拖累他。但是前世今生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让自己安心的人,她舍不得。于是忙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就是起来喝杯水。”男人以为女孩儿是对药的事不好意思也就没多问。其实他是为案子的事操心,但因为不想让她担心随口应道。   “对不起,最近因为局里的事都没好好关心你,还要你照顾姝儿和我。”男人轻吻女孩儿粉嫩的脖颈愧疚的说道。   女孩躲闪着男人的嘴唇咯咯笑道:“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啊。”说着还调皮的用青葱似的手指轻划男人的手背。   “以身相许怎么样?”男人让女孩儿正对着自己,黑亮的眼睛凝视着女孩儿清亮的双眸。   女孩儿觉得男人的黑亮的眼睛似是有一种魔力要将自己吸引进去,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女孩儿鬼使神差的踮起自己的脚尖。奈何男人的身高太高,女孩儿的樱唇只碰到他的下颚。   “嘶”女孩儿倒抽一口冷气,埋怨道:“你的胡子怎么这么硬,扎得我生疼。”说着忙害羞的摸摸自己的双唇。   “哈哈……”男人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嘴里调笑道:“你这个小色女,不过你还得长高点。”说着眼神暧昧的打量着女孩儿。   “你,哼!我,我要睡了。”女孩儿恼羞成怒的转身就要走。   “乖,我错了,下次我就配合着低下头好不好?”男人仍调笑道,心里为自己的媳妇儿的主动乐开了花。   女孩儿的脸更红了,心里纳闷道,他长得也不是那么的英俊,怎么自己一被他认真的眼神盯着就开始迷糊。   “媳妇儿。”男人的声音说不出的性感。   “恩?”女孩儿迷糊的抬起头。   “呜呜……”男人轻轻的含住女孩儿的樱唇,先是耐心的吸吮女孩略显丰满的下唇,然后不时的j□j女孩儿的贝齿,待女孩儿发出一声情动的j□j,乖巧的踮起脚尖,双手柔柔的环住男人的脖颈时,男人适时地撬开女孩儿的贝齿,逗弄着怯怯的小舌,直到女孩儿的小舌随着男人舞动时,男人才开始更深的索取。   空气中弥漫着绮靡的气息,卧室里清亮的月光洒在女孩儿白玉似得身体上,似是笼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女孩死死的咬住粉嫩的樱唇,双手紧紧的揪住身下的床单,身体随着男人更深的碰触轻轻的战栗着。男人黑亮的双眼在黑夜里显得更亮了,一瞬不瞬的盯着身下梦幻般的的少女,就像是草原的雄狮巡行在自己的领地,霸道的在女孩儿的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记。女孩儿就像是含苞的花骨朵在男人的指尖慢慢绽放,颤颤的露出被露水浸染的羞涩的花蕊。随着女孩儿一声绵长的情动声,空气中的绮靡开始渐渐消散,徒留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孩儿的娇吟。男人猛地拉过床单盖住身下白玉般的女孩儿,随即紧紧的抱住女孩儿,似是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借此平息身体的燥热。   “叮铃铃……”恼人的电话声激起满室的绮靡。   “喂。”男人的声音带着情动后的沙哑。   “阳子,有人在学院辅导员那里状告洁如夜不归宿和在校外与人同居。”电话那头传来廖家勇低沉的声音。   “据我所知法律都容许大学生结婚,未免有些大题小作了吧。而且都什么年代了,这种现象在D大不是常见的很。”季东阳不以为意道。   沈洁如本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喘息,想到刚才不由的双颊更烫了,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想到残留在自己私密地带的男人指尖粗糙的质感不由有些情动。听到季东阳的回答,她有些疑惑的将视线转移到电话上。   “法律是这样规定的,但是至今没有人这样做你明白么?而且中文系向来是以严厉著称,反正你处理好,不要给她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廖家勇劝导。   季东阳脸色一肃应了一声,正准备挂断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尉迟文静的声音:“电话给我……东阳哥,你把电话给洁如。”   “文静,我会处理的,洁如有些累了。”季东阳显然不想造成沈洁如的困扰。   “我说,让她接电话!”尉迟文静坚持道。   “文静……”季东阳还想再劝。   “喂,文静?”沈洁如听到尉迟文静的声音,从季东阳的手里抢过电话。   “洁如,是刘淑媛干的,是她向耿老师举报你在外留宿的。我今天和她干了一仗,拽了她一把头发。”   “文静,你没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很是焦急。   “我没事,她那小身板哪是我的对手,我现在住在家勇哥这,你别担心!耿老师让你明天去她办公室找她谈谈,反正你别去就是了……”尉迟文静一再叮嘱道。   “淑媛她到底是为什么?”沈洁如很是疑惑。她了解刘淑媛,她是一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清楚明白自己的利益所在以及如何最大程度的获得自己的利益。而自己似乎和她没有什么利益的竞争。   “还不是系里要选出一个学生参加关于赫氏近鸟龙的神话创作,老师在你和她之间游移不定。死丫头就会背后使阴招,什么东西……整天就知道巴结辅导员……”显然尉迟文静很是生气。   “关于赫氏近鸟龙的神话创作?”沈洁如记得因为D大的古生物教授孙宇的一篇关于赫氏近鸟龙的文章在nature杂志获了奖,这件事引起国内外的轰动。因此滨江市政府决定在D大建一所古生物博物馆,而中文系就负责写一篇关于赫氏近鸟龙的神话创作以扩大这件事的影响。所谓赫氏近鸟龙是一种带羽毛的恐龙物种。该近龙鸟的化石发现于滨江市玲珑塔地区的侏罗纪髫髻山组,距今约1.6亿年。新发现的赫氏近鸟龙化石在其骨架周围清晰地分布着羽毛印痕,特别是在前、后肢和尾部都分布着奇特的飞羽,连趾爪以外的趾骨上也长有羽毛。它是目前所发现的世界上最早的长有羽毛的物种,不仅进一步支持了恐龙演化经过“四个翅膀”阶段的假说,还代表着鸟类起源研究的一个新的国际性的重大突破。   但是前世她清楚的记得因为郝琨教授坚决反对这种把文学作为宣传工具的行为而强烈反对,所以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了。   “我知道了,文静,你别担心。”沈洁如对于刘淑媛的不择手段很是不以为然,既然她喜欢,那就让她去争吧。沈洁如倒是很乐意见到她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样子。   沈洁如挂断了尉迟文静的电话就撒娇的将自己埋在季东阳的胸口:“要不,我明天就搬回学校吧!你们案子进展的怎么样,我还会有危险吗?”   “别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季东阳安慰道,随即就缠绵的纠缠着她的樱唇。   “嗯……”她柔柔的回应。   寂静的卧室里只有喘息与静谧相互交织……   第 27 章   滨江市公安局内。   技术科小刘急匆匆的冲进赵队的办公室,气喘吁吁的说道:“赵队,北京那边的检测结果出来了,那粒麦粒出自滨江市的西部农村。”   “西部?”赵队急忙拽过地图,在上面标记道:“西部,那就是马三台子和造化地区,这两个地方可不小!”他沉吟一下果断说道“东阳,你跟着我按照地不漏房,房不漏户,户不漏人的原则对这两个区域进行拉网式排查。”   “是”   “东阳,听说滨江晚报的那个耿记者和你是熟人?”没等季东阳回答就下命令道:“立刻联系她,我决定将这件事告知媒体,动员广大市民广泛举报案件线索,东阳,你去办,我今晚就要看到。”   “赵队,我担心会引起市民的恐慌……”小刘迟疑道。   “作为城市的守卫者我们愧对滨江市六百八十万的百姓,难道连他们的知情权都要剥夺。而且相信我们滨江市市民不是孬种。”   “是,”小刘艰难的应道。   滨江晚报办公楼内。   耿琳挂断季东阳的电话仍难掩心里的甜蜜。一次到军队采访,年轻气盛的她看到季东阳竟然要求士兵在零下20度的环境里赤膊训练,大骂他不尊重人权。而当时的他是怎么做的,就那么肃着脸淡淡的一瞥,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情绪,而就是这么一瞥却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里。之后凡是有对军队的采访,她就抢着去,报社的人还一度以为她有个当特种兵的男朋友。这么一来二去,她和季东阳虽说不上很熟,但也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想到听妹妹耿嘉说他最近在和她们系里的一个女学生交往,耿琳嘴边的微笑有些苦涩。自己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本想着他的心里虽没有自己,但身边至少也没有别人,但现在……   “咚咚……”   耿琳忙抽回自己的思绪,胡乱的理了理头发柔声道:“请进。”   季东阳径直走了进来:“耿记者,有件事要麻烦你了……”他将事情简单的介绍一遍,开口道:“今天晚上就要登报,可以吗?”   “这恐怕有点困难,但我尽量安排好吗?”耿琳迟疑道。其实凭借她的能力今晚登报根本没有问题,但这么多年磨练下来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毛毛躁躁的小女生了。她懂得说话的艺术,怎么能够不着痕迹的让对方对于自己心存感激,作为记者她可是驾轻就熟。   果然季东阳挑了挑眉开口道:“这件事情还要多麻烦你了。”   耿琳自然连连推辞,让季东阳稍等一会儿就出门了,过了一阵就折了回来对季东阳说道:“我们编辑非说什么版面已经排好了,我好说歹说才答应让我今晚登,而且还是头版哦!你要怎么谢我?”说道“你要怎么谢我?”时竟作十几岁女孩儿的撒娇状,可惜这样委实不适合她而且看起来有些违和。倒不是她年近三十的缘故,而是她看起来就是冷硬的职场女性,一身职业套装的她确实不适合小女孩儿状。其实他们编辑一听说是市公安局的事,哪有不应的,这件事办好了以后他们报社到公安局弄点独家就方便的多了。   季东阳有些不适应耿琳的作态,其实虽说季母总说他是木头,但他对于耿琳的心思多少也能觉察的到。不要说他现在是有媳妇儿的人了,就算没有媳妇儿,他们俩儿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知道耿琳虽说外表温柔可亲实则固执的厉害。而他自己就是固执的性子,决定了什么事几头牛都拉不回,自然不想找一个处处管制自己的人。还是他媳妇儿那样的好,生气时只要自己把她压在门上一阵狼吻,马上就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惹她生气的事。想到媳妇儿被自己欺负后的动情模样,季东阳恨不得现在就奔回家去。   “怎么,不会这么小气吧?”耿琳开玩笑道。   “对了,耿记者是不是有个妹妹在D大中文系做辅导员?”   “是啊,怎么突然问这个。”想到妹妹提到的那个女孩,耿琳有些儿不自在。   “哦,没什么,只是请她到我家吃个便饭,你今天也一起去吧。”   耿琳还想再问,不过见季东阳一脸不想再谈的样子,忙转移话题道:“你看,我这样拟稿怎么样。六月十二日,我市和平南大街39号发生一起歹徒持枪抢劫巨款特大案件。现此案正在侦破中,警方希望广大市民积极提供线索。其一:男性,年龄45岁左右,身高1.70米,体态较瘦。其二:男性,年龄30岁左右,身高一米八零以上,体态较瘦。其三:男性,年龄不详,身高1.68米左右,体态较瘦,长脸,黑脸膛,滨江口音。为尽快破案,现将三名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公报如下,希知情市民积极举报。警方将对举报有功人员予以重奖。”   “行,就这么办吧,我现在回去,你要和我一起么?”季东阳起身道。   “当然,我车坏了,幸亏今天有你在,要不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不过,你得等我一会儿,我得交代人把稿子排一下版。”耿琳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稿子,笑眯眯的说道。   季东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待耿琳出门后就和他媳妇儿煲起了电话粥。最后硬是跟沈洁如在电话里要了几个飞吻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站在门外的耿琳心沉了沉,但仍若无其事的笑眯眯的唤起了季东阳。两人在报社其他人的暧昧的眼神中向外走去,季东阳是一心想着自己媳妇儿说做了好吃的,压根都没注意其他人,耿琳却有些享受这样的眼神,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   季家客厅里,沈洁如和季母在厨房忙活,而耿嘉正陪着季静姝看动画片。   耿嘉对于季母邀请她来家吃饭心里有点忐忑,多少有些明白季母的意思。看到沈洁如和季家上下相处的融洽样,她没有想到外表柔柔弱弱的小女生竟这么的有手段,心里不由为自己的姐姐担心。她知道自己姐姐对于季东阳的心思,那么多年的恋着一个木头。而现在木头开窍了,但却是爱上了那么一个身材、脸蛋、地位都不如自己姐姐的女学生。不要说她姐姐,就是她也不甘心。其实她如何不明白那个叫刘淑媛的学生遮遮掩掩的跟自己说沈洁如在校外跟人同居的意思,学校就是个小社会,老师学生斤斤计较着自己的利益。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那个学生拿自己当枪使得意思,但这一次她心甘情愿的做一次枪。她沈洁如确实未经容许在校外留宿,这是实打实掩盖不了的。系里明令禁止小学期期间学生回家和无故离校,每天都会有专门人员到宿舍检查,每晚都要求签到。虽然,有许多学生回家而让别人代签,但这不是她要过问的,谁让她沈洁如没找人代签,让自己抓到了小辫子。   “耿老师,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坐了这么久,我和洁如刚忙完。”季母领着沈洁如走到客厅说道。   “耿老师,您好。”沈洁如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其实,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耿嘉会如此针对自己,自己平时也不爱参加一些活动,所以按理说两人接触并不多,自己一贯抱着和善的态度与人相处,应该不会有得罪她的地方。而且以辅导员的经历应该看出刘淑媛的心思,但为什么还是这么咄咄逼人紧抓着她不放呢?   “杨院长,您太客气了,其实有什么事在办公室说就可以了,这样我也挺不好意思的。”耿嘉冲沈洁如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对季母说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洁如以后还得麻烦你多照顾。”季母自然知道耿嘉难为沈洁如的事情,但仍乐呵呵的说着场面话。   耿嘉听到“我们洁如”时,心里一紧但仍艰难的应了声:“应该的”   “我说,墨吟,你也不打电话催催,东阳怎么还没回来?”季母转身对刚走出书房的季墨吟说道。   “说在路上呢,他开车不好总打电话,说是带了个朋友回来。你也来啦,你别客气,随便坐。”季父对起身的耿嘉说道。   耿嘉应了声,落座。   “哦?那我看看,还要不要添点菜。”季母急急忙忙的就要厨房走去,见沈洁如起身忙阻止道:“你起身做什么,今天做了那么多的菜,还不歇歇。”   “杨院长,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还不会做饭呢,今天可得好好的偷师一番。”耿嘉说道,她实在是不想和沈洁如呆在一起。   季母见她说的坚决也就随她去了,两人往厨房走去。   沈洁如见季父带着一副老花眼镜,仔细的摆弄着一块形似乌木金丝楠的方木,犹豫着开口道:“叔叔,您这东西是从哪弄的?”   季墨吟狐疑的抬头:“一个朋友从四川带来的,说想转手,但也没人能辨个真假。怎么你懂这个?”   “恐怕,您手中的这块不是金丝楠?”沈洁如迟疑的说道。   “哦,怎么说。”   “首先,您看这块纤维很松散”沈洁如指着方木说道。“其次,呈灰暗状,没有金丝,真的金丝楠的纤维应该呈金黄色。再有金丝楠的纤维呈短簇状,一簇一簇的叠加,您的这块它的纤维是绵长的,您这个只是乌木,虽说只差了几个字,但这价钱可相差几百倍。”多亏前世沈洁如的兴趣广泛,无意中看到关于乌木金丝楠的纪录片,所以才能纸上谈兵一番。要知道古代没有乌木金丝楠所以没有现成的教科书,沈洁如说的可是前世众多藏家交了多年的学费才总结出来的。而十年前对于乌木金丝楠可以说是刚起步,知道的就更少了。   “哦,这么说还真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懂得这么多。今天要不是你,我可又得交学费喽!”季父笑道。   “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对了,其实有一种最直接的方法,但只限于原材料。”沈洁如补充道。   “哦,那你快说说。”季父急切的说道,显然他对此很感兴趣。退休后除了二胡他就有收藏的这么个爱好,老伴不理解自己花大把的钱就为了买几根破木头,儿子在这方面完全帮不上忙,多亏小儿子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儿媳,自己终于有个能说上话的了。   沈洁如见平时严肃的季父像个孩子似的追问不由有些好笑,为自己终于过了公公这一关了舒了口气,解释道:“其实一点燃就知道了。因为乌木金丝楠的燃点很高,得一直用火烧着,普通的乌木则不用。其次,从燃烧后的灰烬上看,普通的乌木灰烬呈灰白色,而乌木金丝楠的灰烬呈黄色,绒毛状。用手一蹭手上还会留下一抹黄。”   “哈哈,我明天可得跟尉迟敬德那个老家伙吹嘘一番,东阳那个臭小子可给我找了个好儿媳。”   “爸,又说我媳妇儿什么呢?”季东阳和耿琳适时的进门开口道。   沈洁如本有些害羞听到季东阳的声音忙笑眯眯的转身,看见婷婷的站在季东阳身边挎着他胳膊的耿琳时,脸色一白,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第 28 章   沈洁如甚至恍惚觉得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男的高大威猛,事业有成,女的干练成熟,大度得体。而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唯一的优势就是重生了,但是一不懂股市,二没有钱来投资楼市,三更是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总之一句话重生者中的废柴。就连长得都不如人家,如果说自己是清淡素净的绣球花那么她就是雍容典雅的牡丹,一袭优雅的职业套装显得身材更是修长,与季东阳站在一起倒是般配。   沈洁如打量耿琳的时候,耿琳也在审视着她。在耿琳看来沈洁如就是一个傻傻的没有头脑的大学生,对于她来说毫无战斗力可言。略微打量一眼,耿琳就转移视线笑眯眯的对季父季母说道:“叔叔,阿姨,我是耿琳,阳子的朋友,不请自来,您可不要怪我冒昧啊。”季父、季母自然连连称不会,心里却在嘀咕东阳是搞什么鬼,既然已经谈了洁如这么个女朋友,怎么还让别的女孩子那么的亲密的挎着自己的胳膊。   沈洁如听到耿琳唤季东阳“阳子”眼神一黯,她知道这是非常亲昵的称呼足见两人关系的密切,自己都从未这么唤过他,不由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季东阳听见“阳子”这个称呼时只觉得汗毛一立,只有他的几个哥们才会这么称呼自己,他不明白耿琳为什么突然之间表现的和自己如此熟稔,下意识的就看向沈洁如,见她微低着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似是浑不在意,何季东阳的心里有些失落。其实在自己和沈洁如的关系中,他承认自己用了些手段,自己算是半哄半骗的一方。但她呢?刚刚十九岁,还是个懵懂的年纪,就被自己以略微强硬的方式逼迫她回应自己的情感。这些天他每晚都半哄半骗的吻她,带她认识与体验自己带来的j□j的快乐,但似乎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从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爱自己。他心里也是害怕的吧,害怕沈洁如其实并非真正的爱自己,如果强硬的闯入她的生命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的什么人,那么她会不会……所以自己才会接受耿琳有些荒唐的建议。   原来进门前耿琳突然拦住季东阳:“想不想知道你女朋友爱你有多深。”   这正触动了季东阳的心思,他迟疑的问道:“如何知道?”   耿琳狡黠一笑:“我就这么的拉着你的胳膊看她反映。”说着就无比自然的挎着季东阳的胳膊。   看见季东阳疑惑的眼神她进一步解释道:“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女人有三种反映,一是微笑视之,这表示她并不爱你,因为她一点都不在意你有其他女人;二是面无表情,这表示她有点在乎你,因为她在压抑着怒气,但是这种在乎只是基于自己的所有物受到侵犯,三是震怒,这才是真正的爱你,因为她可以不顾女人所谓的脸面而只为拥有你。”心里却在暗笑,情人间最忌的可就是猜忌,从妹妹那得知沈洁如外柔内刚的性子,她会怎么做,自己不用猜就知道。   见季东阳有些犹豫,耿琳适时道:“这是我无事时听报社的小记者说的,不过这也说不得准。”她很是懂得有时候似是而非远比斩钉截铁更容易让人相信的道理。   “是啊,既然做不得准试试又何妨。”季东阳掩饰道。耿琳只是抿嘴一笑,淡笑不语。   只是他们算漏了一样,那就是人心。有的女人越是在这时越是会微笑视之,并不是不爱,相反,而是爱得深,比如沈洁如。在她看来,两个人的感情走到尽头时互相都不必埋怨,只需记得当时对方所给予的一切是真的就好。但是,看到季东阳和耿琳这样亲密,她的心里闷闷的,眼角有些酸涩,但仍极力控制着自己。说到底她就是一个胆小鬼,在自己的心里砌上厚厚的城墙,一旦发现对方心已变就钻进墙里,在外面则以微笑作为伪装,只为了保留最后的尊严。   季东阳见沈洁如脸色有些发白,忙拂开耿琳的手:“妈,耿记者,刚才不小心扭了一下,您给她看看。”   耿琳瞄了一眼呆愣的盯着沈洁如的季东阳,不在乎的一笑,聪明的开口:“都怪我不小心,不过不用麻烦阿姨了,已经没事了。”说着微笑着瞥了一眼沈洁如,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好啦,都愣着干什么,快洗洗手,吃饭吧。”季母打破沉闷开口道。   “是啊,赶快吃饭,吃完饭我可得好好地向洁如请教”季墨吟正为自家找了个宝而兴奋,自是不管年轻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你啊,可饶了她吧,今天帮我做菜忙了一下午,看这小脸憔悴的肯定是累了。”季母笑呵呵的阻止道。   沈洁如没想到自己的表现这么明显,忙开口道:“怎么会,虽然我年纪轻,但却和叔叔一样,对收藏还挺感兴趣的。”   季东阳见沈洁如脸色不好,心里一紧,不由为自己的愚蠢后悔,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季墨吟见众人疑惑的眼神,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临了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东阳你这个媳妇儿不错。”季父话一落,众人脸色各异。耿琳、耿嘉自然知道季父这是在为沈洁如正名,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一沉,也大致明白季家请这顿饭的缘由。季东阳是一喜,笑呵呵的搂住沈洁如。沈洁如是一喜一忧,喜的是得到不吝言辞的季父的夸奖,那就表示是真的承认了自己,忧的是,只怕要让季父季母失望了。   季静姝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面色各异的大人们拉了拉沈洁如的胳膊:“鱼鱼,姝儿要吃鱼鱼。”   沈洁如这才回过神,认真的给季静姝挑起鱼刺来。   “吃菜,都愣着干什么,今天可都是洁如的功劳,大家常常地道的南方口味,糖醋鱼,糖醋排骨,口味虾,清蒸螃蟹。”季母热情的招呼道。   “是嘛,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不过,妈,你这个小鸡炖蘑菇,锅包肉也不错。”季东阳称赞道。   “还有拔丝地瓜。”季静姝急忙补充道。   其他人不由哈哈笑了起来,之后自然也连连夸赞。   季母笑的合不拢嘴,连连劝道:“那就多吃点,多吃点……”   众人吃晚饭,耿嘉、耿琳就告辞开车回去了。   “姐,你车呢?”耿嘉疑惑的开口道。   “坏了,在单位。”   耿嘉心里嘀咕不是前些天刚修过吗?还想再问,耿琳打断道:“对了,刚才在季家,我不方便问,你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那件事么……”耿嘉简单的说了来龙去脉。   “哦,那刚才在书房,你们说什么呢?”   耿嘉冷哼一声:“这沈洁如有什么好?那季东阳既然为了她说谎,说什么因为她是市公安局正在调查的案子的证人,为了安全起见才住到他们家的,谁信?”   “案子倒是有这么回事,只是说为了保护证人才搬一起住的,这可不好说。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   “我还敢管吗?说什么要是有必要的话,可以让市公安局开个证明。”耿嘉气愤的说道。   “那最后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不了了之了呗,不过那丫头倒是主动开口,说明天就回学校。我看他们俩儿的关系倒不是无坚不摧。你都不知道,当时季东阳当场脸色就变了,我看着都怵得慌。”   听到这耿琳得意一笑。   “我说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以你的条件找他季东阳那样的也不是什么难事,怎么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今天,你没看到他对那丫头的殷情样,说什么,我们洁如身体寒,吃不了虾啊蟹的,不过要让平时跟猫似得人一筷头都不碰也说不过去,所以就只能一样吃一个。还就真给她仔仔细细的剥了起来。”   “别说了!”耿琳恼怒的呵斥道。想到刚才季父季母和那个小鬼头连连点头的样儿,她就不由发火,还真像一家人。   ……   客厅里,季东阳闷声坐着,沈洁如低着头收拾东西。自从季东阳将和季父谈的起劲儿的沈洁如拉回来后,两人就这么的冷着。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这事交给我办,你乖乖的住着就好的吗?”季东阳见沈洁如闷闷的不说话,心想别看自家媳妇儿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则倔得很,要是自己也不开口,估计她就能这么的坐一夜。其实,他多少也能看出自家媳妇儿为耿琳的事心里不舒服,他也承认自己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但本来想逗逗她也因为刚才不方便就没有解释,但她竟然赌气的在耿嘉面前说要搬出去就太过分了。本想自己放低身段好好哄哄的,但话一出口竟有些训斥的味道。在他看来,哪怕你哭你闹都成,千万别不吭声,说着要离开,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沈洁如其实心里委屈的很,前世没谈过恋爱自然也就不知道恋人吵架了应该如何处理,但她就是再笨也知道南方应该多哄哄女方,而不是向现在这样训斥。难道真的是喜欢上了那个女记者,厌烦自己了。要不怎么刚才在季家两人怎么就这么亲密呢?那自己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只要收回自己的心就好。   沈洁如定了定神,抬起头冷静道:“我没有赌气,只是过几天就要考试了,有些学习上的东西在这里也不方便找。”   季东阳顿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是,是,还是考试要紧。我脾气有些冲,你别怪我,恩?”   “恩。”沈洁如闷声应道,心里同样有些闷闷的。   虽然沈洁如这么说,但季东阳仍感到有些不对。当自己吻她时,自家媳妇儿第一次没有乖巧的回应自己,只是柔柔的窝在自己的怀里任自己作为。仿佛是为了确定什么,季东阳猛地捧起她的脸似是为了要将她吞入腹中,只是为什么越是这样,越是有什么在离自己而去。他不明白,只是心里空落落的,空落落的。季东阳的心慌了。   第 29 章   第二天一早,沈洁如如往常一样细心的为季东阳准备早餐,只是饭桌上空气有些沉闷。   “今天就走吗?”季东阳本想说点什么让沈洁如留下,谁知一开口就提到这么个糟心事,季东阳一阵懊悔,真想抽这个臭嘴一巴掌。   “恩。”沈洁如嘴里淡淡应道,心里却说不出的怅惘。其实打心底她是希望季东阳留她的吧,就像他强硬的让她搬过来一样。听他的口气似是巴望着自己立刻就走似的,是怕那个耿记者误会吗?想到这,沈洁如的心里有些酸涩。也许本来就是自己的错。一开始就应该想到自己和季东阳两人间的差距,不论是地域上的,成长环境上的,社会地位上的,还是年龄上的。他应该更喜欢像耿记者那样直爽大方的北方女孩儿吧,他们年龄相仿,成长环境相似,而且一个是军人,一个是记者,这不正像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男女主角吗?但既然他喜欢耿记者为什么昨天在季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喊自己“媳妇儿”?这让她如何自处?也许自己不该一开始就因为贪恋他给予的温暖而抛开女孩儿的矜持,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和他住到一起。虽然表面上说的是保护证人缘故,但她其实一开始就明白并非如此,要是外婆知道自己这样该多伤心,想到这,沈洁如的眼角有些酸涩。   “洁如,我……”季东阳咽下到嘴边的话,解释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心想算了,还是等案子破了再好好的跟她解释吧。   沈洁如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当季东阳开口唤她时,她是有些期待的吧,但终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沈洁如心里苦笑。   这一天是沈洁如重生以来最难熬的一天了,早晨谢绝了季东阳相送,她独自拿着包裹打车回了学校。司机是个热心肠的中年人,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因返校离家难过,遂打趣道:“你这刚出家门就想家啦,这家这么近,就是回家吃午饭都绰绰有余。想回家还不容易?”沈洁如知道司机是误会了,只是笑笑喃喃道:“家?不会回来了吧!”   开门走进宿舍,丁咛正在打扫卫生见到沈洁如圆圆的脸上立刻挂满笑容笑呵呵道:“洁如,你也回来啦!”沈洁如微笑着应了声。   “这可怎么办,小学期都玩去了,就要考试了,我那书可是一页都没翻。”尉迟文静大大咧咧的推门走了进来。   “是啊,这学期要考十一门,死定了!”丁咛附和的大叫道。   “文静,丁咛,我这有上届学姐整理的重点,你们……”   “要!”沈洁如还没说完,尉迟文静和丁咛就忙不迭的大呼道,那气势深怕沈洁如反悔似的。说完丁咛还可怜巴巴的盯着沈洁如,尉迟文静还故作双手合十的模样,那眼神像是要将她奉为神明来拜祭。   沈洁如见两人夸张的表情不由噗嗤一笑,一上午的抑郁倒是消散了不少,想到什么又认真的叮嘱道:“不过,不能告诉别人。”其实,哪有什么学姐总结的内部资料,不过是她自己划定的重点而已。上辈子沈洁如要说有什么特长那就是读书了,要不也不会一路读到博士,所以大一的课程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更不要说本就是以前学过一遍的了,虽说记不住题目但倒也能猜个j□j不离十。   尉迟文静和丁咛所说有点疑惑但倒也答应一定会守口如瓶。三人说说笑笑的就往图书馆赶去,刚出宿舍楼门就看见迎面而来的刘淑媛。刘淑媛刚从辅导员那里回来,本想问问对于沈洁如的处分结果,但辅导员总是顾左右而言它,根本没有说的意思,但却得知关于赫氏近鸟龙的神话创作被叫停了。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   她很快也就释然了,想要成功怎么能够连这点挫折都经受不了。只是在看到沈洁如时她就无法像当初那么的释然了,其实她对于沈洁如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有些欣赏沈洁如宠辱不惊的性格,因为那正是她无法做到的,她也不想那么做,她还有孤苦的母亲要照顾,她要向抛弃她和她母亲的男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对于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沈洁如她有着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她从不觉得自己对沈洁如耍的小手段有什么不对,因为她知道想要成功就得扫清阻碍自己的一切障碍,显然沈洁如就是显然就挡到她的路了。但她还懂得表面文章的重要性,所以看到沈洁如她们时仍然非常热情的打招呼。沈洁如只是礼节性的应了一声,尉迟文静则是气愤的哼了一声,拉住还想再说什么的丁咛气呼呼的走了。刘淑媛不以为意的一笑,也转身离去。   晚风徐徐,天空中零星的挂着几颗星星,皎洁的月光流泻而下,似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纱。沈洁如觉得这白纱似的月光似是要包裹住她的心,淡淡的怅惘缭绕在心间,拂之不去,继而复还。和尉迟文静、丁咛分手后她就在学校的代理订票处订了一周后回家的车票,刚走进宿舍楼门就看见一楼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类报纸,瞥见行书体的四个大字“滨江晚报”时,不由停住了脚步。略一思量拿起一张报纸在头版位置就看到耿琳的大名,沈洁如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自己为何还是那么的在意他俩儿的事,说好的要放下呢?沈洁如,你可以做到的,她在心底暗暗打气。   刚准备放下报纸就在头版显著位置看到《举报举报重要线索一文》,越往下看她就越心惊。原来自己上次遇到的那几个人是612大案的嫌疑犯。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案发当日正巧是6月12号!前世的612和79大案震惊了整个滨江市,轰动全国,报纸、电视、广播等各路媒体都在报道此事,因此她记得非常清楚。她记得前世7月9日夜幕低垂,万家灯火之时,造化地区个体户曹路与司机一起,驾着一辆白色本田轿车,驶进了辽源路的一个大院。曹路从车上下来,将手里拎着的一个沉甸甸的蓝色阿迪达斯牌马桶兜背在肩上,转身进了单元门。刚刚打开房门时,一个个子不高的人从楼上下来,举起手枪便向曹路射击,曹路摇晃着倒在了地上。歹徒抢去了曹路手中的马桶兜,奔下楼去。在楼外的司机听到枪声,急忙绕过车身向单元门走去。一个手持短枪的人,从楼房拐角处向他逼近。司机见势不妙,立即拔腿向院外跑去,却被朝他射来的子弹打在了地上,溅起了朵朵火花。旋即,两名歹徒同一个前来接应的人,分乘两辆摩托车,一溜烟逃离出了大院。在这起案件中歹徒共抢劫了132万。   也就是说一周后612大案的歹徒又将朝普通百姓伸出魔爪。沈洁如慌乱的跑到公用电话前,紧张的拨通季东阳的电话。季东阳一整天都在跟着赵队到马家台子地区进行排查,破获了一百多起案子,没收几十把枪支但对于本案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可以说是无功而返。打开门回到家,就见沈洁如笑眯眯站在门前,撒娇的抱怨自己回来的晚了,念念叨叨的嘟囔着做了什么好吃的,还露出一脸你快夸我的表情。季东阳刚想上前抱住她,入怀的却是虚渺的空气,哪里还有沈洁如的身影。只余下空荡荡的房子和心里空落落的自己。   “喂,”季东阳有些无力的接通了电话。   “是我……”听到季东阳的声音沈洁如才明白自己一天的失魂落魄是为了什么,自己对于他的思念竟如此之深。   “洁如……我,我……”季东阳一听是沈洁如的声音,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沈洁如听见季东阳的声音,心里同样有着无尽的缠绵。她顿了顿,故作镇定的说道:“嘉和大厦,上次我听到那四个人似乎在谈论这个地方。”其实沈洁如当初确实没有听到什么确切的信息,只是凭借前世的记忆知道79大案发生在嘉和大厦附近,为了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只好假托是上次自己听到的。   “造化地区的嘉和大厦?”季东阳一听沈洁如说的是正事,忙收拢心思,仔细询问道。   “应该是,”沈洁如答道。   “洁如,我知道了,你这几天要注意安全,等这个案子办完了,我们再好好谈谈。”季东阳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祈求。   沈洁如喃喃的应了一声就缓缓的挂了电话,她如何听不出季东阳的痛苦与无奈,但三个人的爱情太拥挤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满脑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事,但没出息也罢,太傻也罢,她仍想他,想见他,这一世她是真的爱了。   第 30 章   日头越来越毒辣,风吹在身上火火烘烘的,往日荼靡的绣球花也褪了颜色,洁白的花瓣似是被火燎过变得焦黄。一如褪色的爱情。   季东阳虽然惦记着沈洁如,但是案件的侦破工作太过繁忙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分心。根据沈洁如提供的线索,他、赵队、李大个等几人这些天一直对嘉和大厦及其附近的小区进行暗访,结果从嘉和大厦附近的修车铺老王那里得知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一个月以来一直有一个五十左右衣衫褴褛的老头在嘉和大厦旁边的金山小区转悠,有时似是在等什么人,有时只是单纯的晃悠。一天没注意,两天没注意,一个月下来老王将老头的容貌记得清清楚楚。一天,老王突然发现这个老头鸟枪换炮了,以前的破烂自行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牌照为滨A97649的红色摩托车。一来老王的修车铺比较冷清,平时没什么人,二来老王确实有着较好的识别能力,所以当季东阳将警方根据受害者的口述描绘出的嫌疑犯的图片给老王看时,他一眼就认出这个老头正是嫌疑犯孙德礼。   赵队安排人轻松的抓获了孙德礼,为了不打草惊蛇,抓捕工作是在暗中进行的。孙德礼被抓时仍抵赖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事?”   当季东阳将警方根据受害者的口述描绘出的嫌疑犯的图片给他看时,他仍狡辩道:“这是诬陷,那看我都五十二岁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至于去做那丧尽天良的事吗?”说完还做可怜兮兮状,确实从外表上看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他会是个无恶不作的抢劫犯。但这正是他的伪装。这一个月他在嘉和大厦转悠就是利用自己憨厚的外表进行踩点,而且这伙劫匪所有踩点工作都是他做的。612大案中惨遭勒死的司机就是被他老实的外表所骗才会答应凌晨四点跑一趟远程,但没想到的是正是这个外表忠厚的老头在半路上伙同孙德林将他杀死。   “你儿子今年是大四了吧,听说还是D大的学生,不知道当他得知自己平日里老实巴交的父亲是杀人犯时会是什么反应?”季东阳淡淡的说道,他可没有闲工夫和孙德礼绕圈子。   “你……”孙德礼恨恨的说道。   “他叫什么来着,孙瑞,这名字不错。”季东阳说着就“哐当”一声拽过一把椅子,将灯光对准孙德礼。   孙德礼抬起带着镣铐的手遮住眼,闷声不说话。   “你老婆手艺不错嘛!”   孙德礼疑惑的抬起头。   “别以为我好好跟你说话就表示对你没办法,用来包裹司机尸体的麻袋上的补丁是出自你老婆之手吧!”见孙德礼的表情有些松动,季东阳接着道:“听说你前妻嫌你穷和别人跑了,你现任妻子刘菊花不嫌你穷还照顾你和前妻生的孙瑞,要是她知道你在蓝韵有个老相好不知会如何想?”   “求求你,别说了,她是个好女人,是我对不起她。”孙德礼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就好好交代,凭借现在我们手中的证据完全可以将你办了,但我们警方向来检查坦白从宽,只要你告诉我们你们的计划,相信法官会从轻发落的。”   “我说,但是求你们别让我老婆儿子知道,”   季东阳没有吱声,这案子影响这么大,怎么可能瞒得住。   孙德礼显然也想到这一点,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的交代了一切。每次作案都是他负责踩点,汪家礼负责开车,实施抢劫时人高马大的孙德林打头阵,他和汪家仁起辅助作用。孙德林是这个团伙的头目,他因为当过兵所以有着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就拿612大案来说,持枪杀人抢劫的整个过程仅仅用了一分多钟。现场除了弹壳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线索。警方后来发现的麻袋本来是孙德林交代孙德礼到旧货市场买的,但孙德礼觉得没有必要就瞒着孙德林拿了自家的。这也正给警方破案提供了重要线索。至于四人为什么要在D大分赃,那是因为孙德礼曾经在D大当过锅炉工所以知道那里晚上是没人的。至于冷月妍的死完全是他们内讧的牺牲品,孙德林和汪家礼决定踹出爱充老大的王文绪就设计将他灌醉,故意提起抛弃王文绪的那个女人借此激怒他,而偶然经过的冷月妍就成了愤怒的王文绪的手下亡魂。这个由两兄弟四人组成的犯罪团伙在十年时间里持枪作案11起、枪杀10人、击伤5人、抢劫现款200余万元。四人丧心病狂的犯罪行为震惊了在场的每位民警。   “娘的,原来滨江市那么多的无头案都是这帮龟孙子干的。”赵队气愤的骂了口娘。   “赵队,据孙德礼交代他们一伙人商量好明天下午抢劫金山小区B座一楼的一户人家,我们的想想对策才行。”季东阳沉吟道。   “对,对,说说他们具体的计划。”   “据孙德礼交代,明天下午这户人家的户主曹路会携带巨款回家,他们商量孙德林藏在楼道间进行埋伏,汪家仁和汪家礼两人骑摩托尾随曹路汽车,从后面射击。三人形成夹击之势。事成之后三人在乘摩托离去。”   “娘的,计划的倒是周全,我们就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给他们包个饺子”赵队哈哈大笑道。   “那孙德礼呢?他们就没给他任务?”李大个疑惑道。   “一方面因为金山小区附近人流量大,孙德礼年老体弱,孙德林担心他行动缓慢会拖累他们。另一方面孙德林为了照顾自己唯一的哥哥,不放心他涉险,所以只是吩咐他做踩点的工作。”季东阳继续道:“至于没有孙德礼,如何辨别他们作案的对象那就容易多了。之前他们就记下了曹路的那辆白色本田轿车的车牌号,而且经过一个月的踩点确切知道他会在明天下午四时左右携带巨款回家。”   季东阳接着意味深长的一笑:“也就是说除了孙德礼其他几人都不知道曹路长什么样。”   赵队了然一笑:“东阳,你假扮曹路。我带领一队人埋伏在曹路的家里,李大个埋伏在二楼楼梯处,在派另外一队人从后面包抄汪家礼和汪家仁。”   “所以,赵队你和李警官夹击孙德林,李警官又和另外一队人前后夹击汪家礼汪家仁,而我既可以干掉孙德林又可以射杀汪家仁兄弟。”季东阳补充道。   “只是,东阳担当的任务太危险了”李大个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赵队同样拧紧眉头,忧心的看着季东阳。   “放心吧,劫匪绝对不会想到我这个曹路可不是他们认为的肥羊而是他们的索命人。”   赵队放心的点点头:“同志们,这次行动要谨记两点,一是要保证东阳的安全,二是行动要迅速,记住了吗?”   “是!”   ……   不同于丁咛她们面对放假的兴奋,沈洁如没精打采的收拾着明天要回家的行李。   “洁如,你真神了,古代汉语的最后一道课外古文翻译竟然就是你跟我说的重点,真是爱死你了。”丁咛夸张的说道。   沈洁连连推说不过是赶巧罢了。   “我说,丁咛,下次考试之前你就对着洁如的照片拜拜,我保证你不挂科。”尉迟文静逗着丁咛。   “真的吗?哈哈,信洁如,不挂科!”丁咛竟一脸认真的说道。   就连满眼不舍的盯着季东阳照片的沈洁如也不由噗嗤一笑。这张照片是她在图书馆库存的五年前的《滨江晚报》上偷偷剪下来的,而这篇报道正是出自耿琳对特种兵在严寒下训练的一篇报道。照片中的季东阳上身j□j着,下身是薄薄的军裤,而他四周却是半米深的白雪和光裸的树干。那时的他和那时相比倒是变化不大,但是面庞却更加冷硬。就像那段日子里每次情动之后她都会做的那样,沈洁如细细的摩挲着照片中他那宽阔的额头,浓厚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   突然一滴鲜血滴在了照片上,晕染了照片中他冷硬的脸庞,沈洁如有些失魂落魄的擦拭着照片,但无奈血却越擦越多。   “洁如,你的鼻子怎么流血了?”尉迟文静惊呼一声,说着就慌乱的寻找纸巾。   丁咛也担忧的说道:“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还是上火了?洁如你快把头仰着。”   沈洁如有些失神的看着手上的鲜血,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难道重生只是上天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难道自己还是无法摆脱宿命?   “我……也许吧。”沈洁如喃喃的回答者丁咛的话。她突然感到彻骨的冷,就像前世自己独自一人坐在医院的藤椅上一样。她此时似乎看到那瘦弱在热风中颤颤巍巍的绣球花,只是突然这绣球花又变成白色的花圈,而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寂寞的伫立在花圈前,随即男人转过身,沈洁如看到的正是季东阳冷硬的面庞。   尉迟文静和丁咛担忧的看着魔怔似的沈洁如,试探的换了一声:“洁如?”   “啊……”沈洁如惊叫一声怔怔的看着尉迟文静,好半天才缓过神。   “没,没事,我,我,有些事先出去一下。”沈洁如慌乱的朝季东阳的家里跑去。   不管什么耿琳,不管季东阳是否还爱她,不管上天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她只知道自己不想留有遗憾,哪怕明天就会死去,她也不想错过他,只想见他,爱他,就是现在!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季东阳拖着沉重的脚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向家挪去,自从沈洁如搬走后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累,但却回绝了季母要他回家住的提议。至少在这里他还可以感受得到她的气息,触摸她生活过的痕迹。每晚也只有躺在以前她住的卧室他才能睡得着,季东阳突然有些好笑,自己都奔三十的人了没想到最后竟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他一定是中了沈洁如的毒了,但该死的他却甘之如饴。他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了,从前那么多女孩儿向自己示好,自己眼皮都没眨一下。现在简直是把她当女儿宠,但她就因为耿记者搀着自己的胳膊就和自己冷战。好吧,他承认这点是自己错了,但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道歉的话实在是开不了口。但看不到她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要是现在她在自己面前,自己就是跪下也要求得她的原谅。   季东阳刚走到自己门口就看见蜷缩着坐在自家门前的沈洁如。被汗水浸湿的鬓角紧紧的贴在她细白的脸上显得如玉的鹅蛋脸更加细白。只是她的眼神有些怔怔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似是被什么吓到了。   “洁如?”季东阳惊喜的试探喊了一声。心里正在感叹,没想到这么灵,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老天爷真是待自己不薄。   沈洁如怔怔地抬起头,一看到季东阳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珠子哗哗的往下流。季东阳看见沈洁如这样心里一揪大跨步上前将沈洁如抱进了屋嘴里连连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衣服上会有血,你伤到哪了,恩?”   见沈洁如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盯着自己不说话,季东阳想到上次因为耿琳给她带来的不愉快,顿了一下愧疚道:“洁如,我错了,上次我不该……”   沈洁如喃喃低语:“我,我爱你。”她紧紧的搂住眼前自己深爱的男人,含泪继续道:“我只想问,我爱你,你呢?”   季东阳心里一喜,紧紧的回抱着她,似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深情的叹息道:“当然,我当然爱你,一直都,一直都只有你。”   “爱我,求你,”沈洁如有些急切的啃咬着季东阳的嘴唇,胡乱的撕扯他的衣服。她怕,怕自己来不及爱他。   “洁如,我不能这样,你还小,洁如……”季东阳觉得自己的下身一阵燥热,呼吸越来越粗重,但仍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紧紧的搂住她,不让她乱动。   “嗯……”当沈洁如学着他的样子吸吮他的下唇时,季东阳不由发出一声动情的j□j,但仍死死的搂住她:“洁如……嗯……乖,别乱动,乖。”   “不,我要,爱我……”沈洁如固执道,甚至隐隐的带着些孩子似的哭腔。她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自己应该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在她以为幸福是触手可及的时候,上天又要狠心的夺走自己的幸福。她需要季东阳的爱抚来确定自己的存在感。   “洁如,停下……”季东阳见沈洁如嘟着红唇,娇憨的看着自己的模样,心里更是燥热。   “老天……该死的,”当懵懂的沈洁如用她如花的樱唇试探的舔上他古铜色的喉结时,季东阳大呼一声,再忍下去,他就不是男人。   季东阳猛地一翻身将沈洁如压在身下,攫住调皮的小舌,胡乱的在她的檀口内搅动,左手急乱的沿着纤细白嫩的小脚一点点的向上,暧昧的在她的大腿内侧磨蹭,左手则灵巧的探进里衣爱抚着她胸前的红樱,从外面时不时的可以看见古铜色的大掌在女孩的胸前缓缓的移动。   沈洁如柔柔的环抱住他的脖颈,细细的回应着他。当粗糙的手指探进自己的私密地带时不由情动的发出一声娇吟。   “哄”的一声,季东阳的心里更是火热,好心的放开娇喘吁吁,泪光点点的女孩儿,火热的薄唇有些粗鲁的亲吻女孩儿白天鹅似的玉颈。女孩儿将脸埋在枕间,贝齿死死的咬住手背,但仍不时地会泄出一声娇吟。当男人的双唇有些野蛮的的吸吮搅弄女孩儿的花蕊时,女孩儿身子不由一挺“啊”的一声慢慢的松软下来。   男人觉得自己要爆炸了,胡乱的扯下各自的内衣,就有些莽撞的沉下了身子。女孩儿的眼角随之流下晶莹的泪珠,但仍忍着痛笨拙的迎合着身上驰骋的男人,心里想到就这一次,这一世就让自己任性一回,肆意的爱那么一次。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快,进入的越来越深,女孩儿也由最初的疼痛慢慢体会到j□j的愉悦,男人的粗喘与女孩儿的娇吟在黑暗的卧室内交织,绮靡的气息在月光的笼罩下更加魅惑。   沈洁如昏昏沉沉中男人仍在不知疲倦的耸动着,汗珠顺着男人的动作从古铜色的腹肌上洒落在女孩儿布满吻痕的胸前,说不出的暧昧。她觉得全身酸痛的厉害,试探的动了动被强硬的叠在男人健壮腰间的双腿,突然男人闷哼一声,紧紧的搂住被极致的愉悦吓傻的女孩儿,接着翻身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温柔的轻咬着女孩儿肉肉的耳垂。   过了一会儿,男人又不知疲倦的动了起来。女孩儿终于在极致的愉悦中昏了过去。   清晨,金子般的阳光洒满卧室时,季东阳才从睡梦中醒来,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看到床单上的红梅才确定昨晚的一切不是一场春梦。他感到身心从未有过的满足,但心里不由为自己的粗鲁后悔,自己不该那么不知餍足的。最后自家媳妇儿哀哀的求饶说自己不行了,他才好心的放过她,但在浴室里自己又从后面要了一回,最后直到自己媳妇儿瘫软在浴缸里,娇喘着嗯嗯唧唧的说不出话来,他才善罢甘休。说起来好笑季东阳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只知道横冲直撞,心里嘀咕自己不会伤到媳妇儿吧,但谁让她那么勾人来着。   “媳妇儿?”季东阳试探的喊道,他本来以为沈洁如在浴室,见浴室没有水声不由疑惑的起身。   到了客厅哪还有沈洁如的身影,季东阳本来还以为沈洁如是害羞的不敢见他,也就没有太在意,心里盘算着等下午的案子办完就打结婚报告,嘴里乐滋滋的哼着歌:“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别怪我仍保持着冷峻脸庞,其实我既有傲骨,也有软肠……”   直到打通沈洁如寝室的电话季东阳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是说,沈洁如刚刚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电话那头有个女声答道:“是啊,我们中文系今天放假,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哦,没,没什么。”季东阳心事重重的挂断了电话。其实,他昨晚就应该觉察到沈洁如的异样,但在她有意的诱惑下自己哪还有思考的能力。她似乎在害怕什么,像是要确认什么,极力的迎合自己,不论多么羞人的姿势全都柔柔的配合着自己。自己怎么就该死的没有发现呢,季东阳懊恼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不行,一定得找到她。   正在这时,赵队突然打电话让他赶快到局里去,说是关于抓捕行动得再商量一下细节。季东阳无奈的应了一声匆匆忙忙的往警局赶去,临走前还打电话请廖家勇到车站去将沈洁如带回来交代道:“不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要让她走,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   候车室里,沈洁如呆呆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于昨晚的事她一点都不后悔,相反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把自己给她是这一世她做过的最美好的事了,只好两世加起来自己也算是轰轰烈烈的爱过,那么也就没有遗憾了。   她第一次觉得男女之间的相遇是那么的奇妙,两个人从互不相识到心心相印需要多么大的缘分。昨天晚上在季东阳睡着之后,她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心里想着再多看一眼,多看一眼,她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他的模样。她细细的亲吻他英挺的鼻梁,浓厚的剑眉,略薄的嘴唇,突起的喉咙,似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她甚至一根根的数他的睫毛,左边145根,右边148根,原来自己爱的人的睫毛是这么多。以前看过一本小说,小说里女主角在她的爱人睡着后就细细的数他的睫毛,当时沈洁如就在想,女主角当时一定很幸福吧!而现在自己也在做很幸福的事呢,其实老天爷还是善待她的吧。但是当天边出现鱼肚白,天色渐渐变亮时,她又开始贪婪的祈求时间再慢一点。但最终她颤颤巍巍穿上被季东阳弄皱的衣服,拖着酸痛的身子,亲吻了下季东阳的额头,满眼不舍得离开了。   “请乘坐T1324前往丽水的旅客到10号检票口检票,列车停靠三号站台”广播里响起了女播音员有些机械的声音。   沈洁如收拾了一下东西随着涌动的人流往火车赶去。   而此时在滨江市的嘉和大厦附近,随着一声枪响,顿时,啪啪啪的枪声响彻云霄。   第 32 章   季东阳面色苍白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迷迷蒙蒙中似是看到沈洁如泪光点点的哭着说:“都是我不好,要不然也不会引起劫匪的怀疑,都是我害你受伤的。”   “洁如……别走,”季东阳想要起身,却牵动胸口的伤口,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挫败的倒在床上。   耿琳脸色一僵,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阳子,我,我是耿琳。”一颗心却是沉到了谷底,自己守了他五六个小时就换来了这么个结果,不由有些黯然。   “哦,是耿记者。”季东阳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就呆呆的盯着天花板不说话。   耿琳强作欢笑道:“你醒了,真好!先吃点水果吧,阿姨回去烧饭了,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就将切好的苹果片放到季东阳的嘴边,一脸柔情的看着他。   “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只能吃流食吗?有没有常识?”尉迟文静挎着廖家勇的胳膊,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想到沈洁如最近的郁郁寡欢,听见耿琳的话气都不打一处来,不由呛声道。   “文静,”廖家勇故作责备的制止了尉迟文静的话,转头对耿琳淡淡一笑:“她还小,不懂事,耿记者不会介意吧。”话里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当然。”耿琳忍了忍心里的怒气,同样故作大方的一笑。心里却想,听你话里的意思,要是我说介意,那岂不是承认自己和小孩子计较。你这明着是道歉,暗着是给我添堵的吧。   可惜以尉迟文静的粗神经听不懂两人话里的机锋,她一听廖家勇竟然向耿琳道歉,还说她小,不懂事,不由赌气的甩掉廖家勇的胳膊,愤愤的往季东阳的床边一坐:“你啊,是时运不济,犯小人,改天可得让阿姨到庙里拜拜。”说着还故意的瞥了一眼耿琳。   耿琳只当尉迟文静是个被娇养的小姑娘在胡闹,对于她的挑衅面上不予理睬,还善解人意的说道:“我去接点热水,你们聊。”说着就拿着暖瓶转身出了门,到了门口才生气的皱紧了眉头。   季东阳知道尉迟文静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对于尉迟文静的恶声恶语也没有放在心上。   “阳子,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医生说差点就打到心脏。”廖家勇有些担忧的开口道。尉迟文静也一脸紧张的看着季东阳。   季东阳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没啥事,我属猫的,命大着呢!”   廖家勇见季东阳还有精神开玩笑也放下心来。   “阳子,洁如,我没能把洁如接回来。”廖家勇愧疚道。他不明白前段时间自己和文静到他们家吃饭时,两人还甜蜜的像是新婚的夫妻,这才半个月不到怎么就弄到一个跑一个追的地步。   季东阳的心一沉,觉得胸口疼的厉害,突然有些期盼的开口道:“那,她有说什么吗?”   想到沈洁如的话,廖家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哎,我说,你们俩儿至于嘛,洁如不就是放假回家了吗?怎么被你们俩儿说得像离家出走似的。”尉迟文静看看一脸凝重的廖家勇又看看一脸期盼的季东阳,大大咧咧道。   廖家勇暗松了口气,心里庆幸文静不时发作的粗神经倒是有些好处,想到这,给了尉迟文静一个灿烂的笑容。尉迟文静脸一红,憨憨一笑,不解的挠了挠头,虽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家勇哥这么高兴,但只要他高兴就好。   季东阳听尉迟文静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是有些害怕的吧,害怕沈洁如说出什么分开的话,就算他是自欺欺人也罢,没出息也罢,他现在都不想听到任何要分开的话。只是放假回家而已,和D大那么多学生一样,只是放假回家而已,哪有学生放假不回家的,自己媳妇儿是那么乖巧孝顺的人,一定只是放假回家而已。季东阳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只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失落。   病房外匆匆赶来的季父、季母正巧遇到前来探望的赵队和李大个等人。   “季局长,您这是……东阳是您的……”赵队有些惊讶的指了指房门,看着刚走到病房前的季父疑惑的说道。   “是我小儿子,别喊什么局长了,我啊,早就退休了。”季父淡淡说道,显然没有多谈的意思,转身对季母介绍道:“这是赵队长,前段时间和东阳一起办案的。”季母和赵队寒暄一句就推门进了病房,自己儿子差点就没命了,而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什么赵队长,她可没心情和他套近乎。   赵队尴尬的一笑,不安的搓了搓手,小眼睛一眯:“在您面前,我算什么赵队,老局长,您还是喊我小赵,我这心里舒坦。东阳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   季父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摇摇头失望的叹了口气,就转身进了病房。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赵队怎么在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老头面前如此的卑躬屈膝。李大个却隐隐有些明白,赵队长是季局长的老部下了,赵队也算是季局一手提拔上来的。但是前些年季局厌倦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就坚持退休了,赵队也就投靠了现在的耿局长,自然就和季家越走越远。古往今来做官就是这样,不想在一个位子上平平庸庸的混一辈子,就必须有个得力的靠山。但没想到的是季东阳竟是季局的小儿子,世界可真是小。不过也不怪赵队没认出季东阳来,季墨吟向来低调,即使是和老部下之间也只是谈工作而已,从不多谈家庭,因此,赵队虽然看着季东阳面熟但也没往那方面想。   赵队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当他还不是赵队的时候多亏季局提拔才有今天,但是在这个位子上他也无能为力。不论是向媒体公布案情以夸大影响好为日后的升职造势,还是同意耿局的女儿耿琳到抓捕现场弄个独家都不是他能左右的。这件事要怪就怪在自己不应该让季东阳去冒这个险,就怪耿琳一时不慎引起孙德林的怀疑,将孙东阳至于更加危险的境地。虽然最后季东阳迅速的将孙德林击毙,他们也成功的逮捕汪家仁兄弟,但是他实在是没有脸面见老领导。其实赵队除了功利心强些外这个缺点外,对待工作倒是尽职尽责,要不当初季墨吟也不会一再提拔他。想到耿局承诺的这件事件之后,他就会升职到省里,临走之前就推荐自己做下任的局长,赵队也就释然了,暗自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请护士将一些慰问品放到病房,赵队就带着李大个等人离开了。   病房里尉迟文静和廖家勇已经离开,季母正对着季东阳抹眼泪,季父在一旁安慰着。耿琳推门进去就看到这一幕,她心里也有些愧疚。毕竟要不是她请求时任公安局长的叔叔给她个独家,以便为叔叔的升职造势,季东阳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不慎而引起劫匪的怀疑从而直接导致他的受伤。   “阿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阳子受伤的。”耿琳泪眼蒙蒙的握住了季母的手。   季母一直不明白自家儿子和这位记者的关系,有些莫名的抽回手:“耿记者,你把我搞糊涂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季墨吟拦住了老伴:“这事以后再说吧,你赶快喂东阳吃点东西。”季母连连答应。   他依稀明白这位耿记者在这件事情中的角色:“耿记者也先回去吧,今天多亏你照顾东阳了。”   待耿琳有些不甘的离去后,季墨吟才将这件事情的机关说给季母听:“官场就是这样,这也是没奈何的事。耿飚还是和当初一样的不择手段,竟然效仿西方操纵媒体为自己造势,只是这样将办案人员的生死置于何地?”   “他要是能将别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就不会做出这种事,害得我们东阳……”季母说着又哭了起来。   “妈,你看,我都好了,现在壮的能打死一头牛,”说着还夸张的秀了秀胳膊上的肌肉。无奈他刚做完手术,这一动就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季母连连紧张的按住季东阳,伸手就轻拍了一下他的头抱怨道:“疼了吧,就你皮实,都这样了还没个正行。快,好好喝汤,我特地炖的黑鱼汤,养伤口的。”   “哎呦……疼,疼。”季东阳夸张道。“还是妈对我好!”   老两口被季东阳逗得直乐。   “妈,能不能请您的老同学,这个医院的赵叔叔把那颗子弹给我。”   “什么子弹,从你身上取出来的那个子弹?你要那个干什么?”季母喂汤的手一顿。   “反正,您儿子我有用,您就别管了。”季东阳想到那个子弹的用处,黑脸不由一红。   ……   晃晃悠悠的绿皮火车上,身心疲惫的沈洁如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正午时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你这丫头,倒是挺能睡。”一个苍老而温柔的声音响起。   沈洁如惊喜的抬起头:“卢阿姨,你怎么在这?”   “和你一样,回丽水!不过我在丽水可没有其他的亲人,你得好好招待我。”卢雯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回去了,但自从认识沈洁如一来,经常听她提起丽水的风情民俗,泛黄的记忆又鲜活起来,想着在有生之年能回家乡看看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求之不得!”沈洁如嘻嘻一笑,之前抑郁的心情消散不少。   “那还不赶快收拾东西,在谈下去可就要坐过了。”卢雯温暖一笑。   沈洁如不好意思的一笑:“哦,”说着就慌手慌脚的收拾东西。   卢雯一脸暧昧的说道:“不过,你这脖子得遮一下,”   沈洁如慌乱的捂住自己的脖颈,做贼似的瞥了瞥过道来来往往里的人,想到从早上到现在自己就顶着一脖子的草莓晃悠到现在,俏脸上顿时红的冒烟。   卢雯被她逗得哈哈直笑,沈洁如也挠挠头不好意思的一笑。   第 33 章   两人刚下火车卢雯就和沈洁如告别:“我,还有一些地方要去,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她的声音很是低沉,有着难言的伤感。   “卢阿姨,还是先到我家吃个便饭再说吧。”沈洁如极力挽留。   “不了,我得先去探望个人,”似是鼓足了极大的的勇气,卢雯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   前世的沈洁如就知道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卢阿姨是个内心积压着许多沉重故事的人,而带给她既甜蜜又千疮百孔故事的地方就是这个叫做丽水的小城。也许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人走走,重拾散落在丽水的青石板路上的已经泛黄的记忆,只有真正的祭奠过去才能卸下心中的十字架更好的走完人生剩下的路。   “那好吧,卢阿姨,这是我家的地址,记得来找我哦,我可得好好的尽尽地主之谊。”沈洁如将地址递给卢雯又撒娇的摇了摇她的胳膊,做足了小儿女状。   “好,好,我一定去”卢雯笑呵呵的连连答应,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叫沈洁如的女孩儿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虽说两人岁数相差许多,但是洁如似乎有时候比自己更了解自己。所以一方面沈洁如可以说是她的忘年交,另一方面,她又将沈洁如当做自己的女儿,很享受她时不时露出的小女孩状。   沈洁如要卢雯再三保证会到她家去,才恋恋不舍准备乘船回家去。   “小不点!”一个浑厚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沈洁如的脚步一顿,疑惑的转过身,就见她表哥王浩很风骚的开着一辆黑色桑塔纳,带着一副茶色墨镜,透着半开的玻璃窗妖媚的对着她笑。十年之前的丽水有辆桑塔纳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可见他这些年混得不错。   将前世算在内沈洁如和她表哥王浩也有十年没见了,他们俩儿从小一起长大,有谁敢欺负沈洁如,王浩第一个就不饶他。十年之后再看到王浩,沈洁如眼角不由有些湿润。她表哥王浩倒是一点都没变,从小到大一双妖媚的桃花眼不知迷倒了多少小女孩。沈洁如记得直到六七岁时,舅舅还是把王浩做女孩儿打扮,因为当地有名的算命先生王诸葛说他命中有大劫,得扮作女孩养才能躲过。穿着女装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王浩比女孩儿还漂亮,舅舅家的墙上至今还悬挂着以前女孩儿扮相的照片,这也成了王浩不堪回首的记忆。   “耗子表哥,耗子表哥……”沈洁如扬着头,笑嘻嘻的一直唤道。   “打住,你这丫头,真是,还是这么不饶人的脾气,姑奶奶,我求你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您老消消气。”王浩尴尬的瞥了瞥路人,双手合十,夸张的求饶着,心里却嘀咕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家的“小不点”。   “活该,谁让你喊我绰号来着,小不点,小不点的,人家现在是亭亭玉立的青春无敌美少女好不好。”沈洁如嘟着嘴抱怨道。说来也奇怪,只有和她表哥王浩在一起时,沈洁如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没有烦恼,爱笑爱闹。   “是是是,小不点长成豆芽菜啦,看你瘦的,还不赶快上车,我妈做了好吃的,一家人都在等你呢!”   沈洁如一听全家都在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快速的钻进了车。在座位上坐好才发现副驾驶上有人,不由有些尴尬的向王浩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这是谁,你怎么也没告诉我。   王浩有些幸灾乐祸道:“现在老实了,你这丫头就是窝里横。”说着还宠溺的揉了揉沈洁如的头发。   沈洁如俏脸一红,有些恼怒的理了理头发,作势就要喊王浩“耗子表哥”。   王浩忙识相的介绍道:“许浩然,我哥们,丽水城未来优秀的企业家。”   沈洁如礼貌的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许浩然听到王浩的介绍连连称“过奖了”,看到沈洁如有些疏离的笑容,心里一黯,她竟然没有认出自己,也许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吧。   说起来许浩然和沈洁如曾是同班同学。许浩然是胖外婆的外孙,四年级上学期因为他父亲生意上的失败被送到丽水外婆家,就这么的认识了沈洁如,半年后他父亲生意好转也就离开了丽水。也就是那么短短的半年造成了这么多年的牵挂。   “别介儿,你俩怎么这么生分。洁如,你忘了,四年级时,那个总是拽你小辫子的‘黑泥鳅’,为这事我还揍过他。”   经王浩这么一提醒,沈洁如倒是想起来了,四年级上学期坐在自己后面的胖外婆的外孙,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当年黑瘦的男孩儿竟成了如今带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成功人士。而且和她表哥王浩算是不打不相识,现在倒成了好哥们和生意上的伙伴。其实,说许浩然是‘黑泥鳅’倒是冤枉他了,去丽水前他可是白白净净的小正太一枚,后来跟着他表哥水生下河摸鱼,上树摸鸟,一个礼拜下来就成了王浩口中的‘黑泥鳅’。说起许浩然为什么总是爱拽沈洁如的马尾,其实是很简单的小孩子心里。小时候越是喜欢谁就越爱欺负他,其实就是别扭的小孩子心里,目的只是引起对方的注意,而却不知道如何表达而已。   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被自己哥们拿儿时的绰号取笑,许浩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洁如,倒是一点没变。”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还是那么漂亮。午夜梦回之时,他心间萦绕的一直是那个扎着马尾,穿着白衬衫的背影。如今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傻傻的盯着她背影的愣头青了,他终于有了和她正视的勇气和能力。   “就这傻样倒是一点没变。”王浩不客气的拆台道。   沈洁如用手抵了抵神经大条的王浩故意说道:“和我表哥做生意很不容易吧!”   许浩然配合着故作严肃的沉吟道:“是有一些,不过好多女客人可都是冲他来的,他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能力的。”心里不由一甜,他们还是有些默契的吧。   “哎呀,你们俩儿现在是统一战线一致对外,可怜我这孤家寡人,妹妹胳膊肘往外拐,兄弟重色亲友,我这是什么命啊!”说着还仰天长叹,大有当年楚霸王失势之悲。   沈洁如被王浩逗得咯咯直乐,根本没有在意他说的是什么。许浩然一直留心沈洁如的表情,见她没有露出不快,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不由信心十足。   ……   滨江市第一医院的高级病房内,季静姝穿着公主裙,怀里抱着战斗鸡,一脸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看看脸上没有血色睡着了的小叔叔,又看看小心的用棉签给她小叔叔擦拭嘴角的耿琳,嫩生生的开口道:“阿姨,所以你是我未来的小婶婶吗?”   耿琳听见季静姝喊她阿姨本来还有些不高兴,因为她知道季静姝都是唤沈洁如姐姐的,自己难道比沈洁如老许多吗?但听到小婶婶这个称呼时,顿时眉开眼笑:“那你喜欢我这个小婶婶吗?”   “喜欢,这样洁如姐姐就可以做姝儿的妈妈了,”季静姝早就打好自己的算盘,一脸天真的回道。   耿琳听到季静姝提到沈洁如一脸的不快:“你小叔叔生病,你的洁如姐姐就没来过?”   “奶奶说洁如姐姐放假回家了啊,就像姝儿放暑假回家一样的嘛。”说完还对着耿琳露出一脸你真笨的表情。   耿琳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孩鄙视了,顿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刚想说什么就见季东阳醒了过来,呵呵一笑:“姝儿,等小叔叔出院就带你到洁如姐姐家玩好不好。”   “好耶,洁如姐姐的家建在水上,很漂亮的。”季静姝高兴的直拍巴掌。   “耿记者,你先回去吧,以后不用麻烦你了。”季东阳客套道。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刻意和她保持距离,但无奈耿琳总以是她害自己受伤为理由,时不时的往医院跑,他怎么说都没用。说起自己受伤这次,虽说市里给他颁了个奖,但他觉得这是自己入伍以来最大的耻辱,而耿琳却无时无刻的不提醒着自己的耻辱,怎能让他心里不憋气。自己作为一个特种兵竟然被一个劫匪给伤了,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这,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虽说这次受伤是许多因素造成的,而且自己最后一枪要了那个劫匪的命,但他心底就是无法原谅自己。   耿琳似是见惯了季东阳的冷淡,不以为意的一笑:“那我下次再来看你。”   “姝儿,爷爷、奶奶还没从赵爷爷那里回来吗?”季东阳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和季静姝说着话。   “赵爷爷一直拉着奶奶说话,爷爷气得胡须都直了。赵爷爷是想当我的新爷爷吗?”季静姝一脸天真的问道。   “小孩子家家的别胡说,尤其是别在爷爷面前说,知道吗?”季东阳被季静姝的童言童语逗得直乐,想到自己父亲听到这话时的包公样,不由叮嘱道。   “好吧!”季静姝扑闪着大眼睛勉强应道。   听到耿琳的关门声,季东阳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心里多么希望天天来看自己的是自家媳妇儿,捏了捏手里的子弹,心里的那个想法更坚定了。   第 34 章   蟋蟀的聒噪声,青蛙的吵闹声激荡着门前那条名叫白水的河里的水汽,一阵风掠过,湿漉漉的水汽夹杂着水草的清香迎面扑来,带着江南夏日夜晚特有的湿润,好一副热闹而又宁静的江南夏日图。   沈洁如的舅家正在家中的小院中纳凉,几把竹制小藤椅,一个木制四方桌,桌子上摆放着切好的当地称为“天鹅蛋”的香瓜,沈洁如的表哥王浩尽显吃货本质,正在狼吞虎咽的啃着香瓜,嘴里还嘟囔着:“妈,这你怎么能怪我呢,是浩然他自己不来,我又不能把他给绑来。”   他可是对于自家老娘抱怨自己没能让许浩然过来吃饭委屈不已,这也不能怪他。都是洁如那死丫头,当时许浩然一直觑着她的脸色,哪怕只要她就那么轻轻的点一下头,他保证许浩然那个家伙就会屁颠屁颠的来了。但是那丫头只是笑眯眯的,愣是一句邀请的话都没说,还得自己被自家老娘骂。   王浩倒是冤枉沈洁如了,其一,她倒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毕竟,说起来,许浩然和自家表哥的关系要比和自己熟稔的多了,自己只要露出欢喜的表情就好,太过热情的邀请反而会造成人家的不自在。许浩然泪崩了:就让我不自在吧!   其二,人家那么的推辞,怎好强人所难。许浩然囧了:我那只是矜持,有没有!   “我说,你可别做的太明显。这事要是不成,对浩子反而不好,毕竟是要和浩子一起做生意的人。”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二胡上松香的王绩给妻子泼了盆冷水。   “我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吗?就是觉得浩然是个难得的后生,他外婆又和咱家熟。而且看浩然那样子似是对洁如挺上心,洁如真要是嫁过去,只有享不了的福,不会有一丁点的罪受。”沈洁如的舅母本就是心宽的人,从未把对于小姑子的不满转移到沈洁如身上。而且小姑子都走了那么多年,她更是犯不着和一个死人计较。反而把沈洁如当做自己女儿来疼。这也与这世沈洁如的努力有关。前世的沈洁如虽然和自家舅母从未红过脸,但因为自己母亲的关系总是隔着一层。倒不是她认为自家母亲做得对,反而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母亲是骄纵的性子,但毕竟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母亲,她也不是大义灭亲的性子。今世沈洁如才真正懂得舅母的不易,就冲小时候舅母将自己和表哥同等对待的苦心,她都得好好报答舅母。   王绩如何不了解自己婆娘的心思,一边调了调二胡的音色,一边感慨道:“这么些年,苦了你了。洁如这孩子倒是个贴心的,也不枉你的一副苦心。”   想到洁如送给自己的,说是什么纯天然的护肤品,沈洁如的舅母刘秀兰就眼眶发热。当初自己决定嫁给王绩时不是没有过担忧,担心自己相貌平庸配不上俊秀的王绩,担心自己被十里八村的人取笑。但她又想就凭自己干农活是一把好手怎么就配不上他了。所以不顾老父的反对硬是嫁了过来,之后才明白自己当初却是错了。自己丈夫是个闲散的性子,就爱鼓弄什么二胡啊,唢呐呀,大鼓的,对于地里的活是一窍不通,也倒不是地里的活有多累,刘秀兰累的是心。这么多年两人无论走到哪,都有人在背后议论:“王绩那样一个人,怎么找了这么个婆娘。”虽然她每次都假装不知道,而且自家丈夫倒是从未在容貌上揭过自己的短,但哪个女人不想自己漂漂亮亮的。辛辛苦苦一辈子,如今年纪大了就更是苍老了。也就只有洁如那个丫头才会心思这么细,刘秀兰心里感叹道。   王浩见气氛有些伤感,故做吃醋的模样:“哎,就我不孝,人家洁如特地买东北的人参泡酒给爸治关节炎,还给妈买什么纯天然的护肤品。看您这老两口乐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了。我这做儿子以后可得靠后喽!”   王绩不由一乐还板着脸故作严肃道:“竟胡说。”王浩撇了撇嘴。   刘秀兰也忍不住笑骂道:“是的呢,以后啊,你在我和你爸心里的位置就只有针眼那么大。”说着还捏着手指比了比:“剩下的地儿是留给洁如和我未来的大孙子的,你要是能让我早日见到我大孙子,估计会给你留黄豆那么大的地儿。”   “老佛爷,您开恩呐!”王浩故作夸张的求饶声与王绩夫妇的笑骂声交织,在这宁夏的夜晚说不出的温馨。   这边另王浩狂吃干醋的沈洁如正拉着自家外婆撒娇:“外婆,今晚我和你睡好不好?”   外婆笑的合不拢嘴,脸上几十年的风霜刀痕挤在一起,像是丽水的汤包:“我们小囡囡都这么大了还要和外婆睡,真羞羞!”   “我啊,就算是将来牙齿掉了,头发白了还要和外婆一起睡。”沈洁如嘟着嘴,撒娇的环着外婆的腰。   “那外婆岂不成老妖精了,可真应了那句‘老不死’的了!”外婆被逗得呵呵直乐。   提到死,沈洁如心里一紧。前世外婆就是在睡梦中死去的,自己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既然上帝给自己重生的机会,这一世一定要让外婆健健康康的,她再也不要忍受一次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了。为此自重生以来她就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研究,很多老年人会突然在睡梦中去世,原因是他们患上中枢性睡眠呼吸暂停症。而高血压是引起这种病症的主要原因。她记得前世外婆就有高血压,但由于自己学业繁忙,只是叮嘱她一些饮食上要注意的地方,而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这才导致了外婆的突然离世。   “外婆,不许再提那个字,你要是走了,就剩下囡囡一个人,囡囡该怎么办?”沈洁如想到前世自己独自抱着外婆骨灰的孤独与无助,不由红了眼眶。   “我的小囡囡,都上大学里还哭鼻子。”柔和的烛光中外婆伸出粗糙而温暖的手   细细的给外孙女擦拭眼泪:“好好好,外婆啊就做个老妖精永远陪着我们囡囡。”   “嗯嗯!”沈洁如哭着鼻子连连点头:“我买的这个降压枕一定要记得用,知道吗?”沈洁如不放心的叮嘱道:“这个枕头是用石膏做成的,对您的高血压病有好处。”《本草纲目》中说:“石膏又名寒水石,其性大寒,主治中风寒热,有解肌发汗,除口干舌焦,头痛雅疼等功能,是解热之良药”。而高血压就属热症,石膏性大寒,用石膏枕头,以寒克热,可以有效地控制血压升高,如果长期坚持使用,能将血压逐步降低至正常水平。   “还有啊,今年秋天之后就别养鱼了,这么大年纪还不好好休息。还有,那些鸡啊,鸭呀,鹅的也别喂了,每天一天两次的伺候着,挨累不说,能挣多少钱?”   “知道啦,你呀,可真是比我这个老太太还唠叨。不过‘天鹅蛋’可不能不种,谁让我们囡囡爱吃呢!”   “是呢,我啊,就是外婆家的小馋鬼,您可不许嫌弃我!”   “不嫌弃,不嫌弃,小囡囡是外婆的麦芽糖,外婆啊,就让你粘一辈子。”   祖孙俩儿的交谈声越来越轻,聒噪的蟋蟀,吵闹的青蛙也睡着了,只有明晃晃的月亮懒懒的挂在天边,呆呆的注视着这个不停变幻的蓝色星球。   此时,滨江的月亮也傻傻的吊在树梢上,慢吞吞的在树梢间潜行。   “我说,他赵守正到底是什么意思?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臊得慌。”平日里话不多的季墨吟破天荒的对杨颖吹起了胡子瞪起了眼。   “不就是和我唠唠年轻时的事嘛!你至于吗?”杨颖面上不漏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恨不得现在就来一首《翻身农奴把歌唱》。他家老头子平日里三棍打不出一个响屁,自己和他聊天还烦的不行,嫌自己唠叨。现在倒好,因为她年轻时的追求者赵大夫的关系竟这么在意自己,她怎能不乐呵。   “陈年往事有什么好唠的!再说了,赵守正他现在是单身,单身你明白吗?再看看你,有夫之妇!还就唠唠嗑,我要是不在,估计就拉拉手了,你当我是死人是吧!我跟你说,别看他名字起的像个君子似的,其实他心里忒小人。”季墨吟觉得心底冒火,一看到赵守正他就肺疼,他可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这不,做了几十年公安局长的季墨吟,季局长竟然为了打垮情敌连人身攻击都用上了。   赵守正表示很无辜,自己老婆刚去世,他想不单着都不行!还有,自己不就是拉着老同学唠嗑么,虽然一不小心缅怀了自己那段青涩的暗恋,但都这么多年了,你季墨吟至于吃我的陈年老干醋吗?而且之所以不带你季墨吟玩,倒不是我赵守正小心眼,而是你季墨吟一脸包公样的杵在那,简直堪比门神,我赵守正表示亚历山大的有没有!   季墨吟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气冲冲的猛喝了一大杯水,抬起头才看见儿子,孙女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病房里就忍不住对老伴吐了一回槽,自己的形象啊!尴尬的咳了一声,季墨吟对一脸不服的杨颖小声道:“回去再和你算账!”   杨颖撇了撇嘴,心里偷乐,自家老头子真是太可爱了。   季东阳表示自己真的是被雷到了,原来自家老爷子吃醋时竟是这幅模样,不知道算不算冲冠一怒为红颜。哎呦,真是太可乐了!   季静姝则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大呼一声:“爷爷加油!必胜!”   季墨吟老脸一红,不自在的瞥了瞥自家孙女,随即不由自己也是一乐,其他人更是哈哈大笑。   第 35 章   东方初白,晨风微凉,晶莹的露水在树叶和青草上闪耀。白水河里的荷花,有些早已告别了稚嫩的苞蕾,绽放着粉嫩清丽的笑靥,在轻风拂送下,舞动着叠翠的裙裾。而有些花瓣都掉光了,露出碧绿碧绿的莲蓬,莲子上面的小孔,似乎是一张张小嘴巴。荷花散发出的清新淡雅的芬芳,随着清晨白水河上的雾气弥漫,沈洁如外婆家的老房子俨然是荷花拥簇下的仙境。   沈洁如将装着衣服的木盆放在河边的青石台阶上,眼睛看着水草柔柔的在水里招摇,耳边听着鸡圈里斗志昂扬的小鸡们,聒噪的鸭子们,愤怒的大白鹅们争食的吵闹声,心里觉得无比的宁静。   赤脚踩在被流水打磨的圆润光滑的青石板上,调皮的白水河时不时的蹭一蹭她娇小白净的纤足,圆润粉嫩的脚尖在流水的洗礼下显得更为娇嫩。   闻着荷花的清香,听着动物们热闹的聒噪声,沈洁如哼着小曲慢悠悠的涮洗着衣服。   许浩然和王浩远远地划着小木船就看见这幅景象。王浩只觉得心咚咚的跳得厉害,撑竹篙的手紧了紧,手心冒出了一层汗,竟是有些紧张。   说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了。帮忙打理父亲的生意磨练了几年,这些年又开始自己独立门面,早就练就了沉稳的性子。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投怀送报的女孩也不少,但在他看来都是钱货两清的买卖。他是商人,就连许多人可以为它生为它死的“爱情”在他眼里也是对等的交换。大家各取所需,没有谁对不起谁,也没有谁负了谁。   他记得曾经读过一篇名叫《李娃传》的唐传奇,讲的是荥阳公子赴京应试,与名妓李娃相爱,资财耗尽之后被李娃与鸨母设计逐出,流落街头。一次与其父相遇,几乎被其父荥阳公鞭挞至死,之后沦为乞丐。在之后自然是狗血的落魄书生在原本有情有义的倡优的勉励下登第为官。许浩然当时读完之后自然是嗤之以鼻,李娃作为倡优与荥阳生本是钱货两讫的买卖,哪来什么情谊。一个提供服务,一个买了服务付了银子,别提什么情谊,伤银子!   但是他心里的那片少有的净土却独独为一个爱穿白衬衫、扎马尾的女孩儿留着。以前他以为这只是一种近乎盲目的执着,也许自己慢慢的走近她,就会发现其实她和别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但真真的走近后,他才发现原来这种执着已经深入骨髓。   王浩看着呆呆的盯着自家表妹的许浩然,桃花眼一眯,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泰山不是堆的,自家表妹不是浪得虚名的。从小到大,他不知打退了多少觊觎她表妹的混小子,倒不是自己是个妹控,而是那些小子连他都打不过,还怎么保护自家表妹。小时候的王浩就抱着这样的理念打遍丽水无敌手,直到今日想起以前的光辉岁月,他就忍不住在心底呐喊:“我骄傲!”   当然,许浩然是他唯一一个打不过,但仍十分佩服的人。自己高中毕业就在社会上闯荡,打过工,吃过苦,挨过骂,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当初要不是许浩然主动找上自己,也不会有今天人模狗样的王浩。   但是,他感激许浩然是真,疼自家妹子更是真,自然不会做出卖妹求荣的事。之所以,这么热心的给许浩然铺桥搭路,很大程度上是觉得许浩然知根知底,靠得住!   远处捕鱼船“突突”的奔腾声惊醒了各自沉思的两人,许浩然尴尬的咳了一声,瞥了一眼露出狐狸般笑容的王浩,故作镇定的整了整衣服。王浩了然一笑,自顾自的接过竹篙,撑起穿来。顺着竹篙的入水处,激起层层的涟漪,一如许浩然的心。   当船接近洗着衣服,哼着歌,玩着水的沈洁如面前时,王浩恶作剧的攥着竹篙撩着水往她泼去。沈洁如吃了一惊,闭着眼,低着头,搪着手臂往后就躲。但无奈脚底的青石板太滑,顿时一屁股坐在漫了一层水的石板上,亚麻色短裤顿时淋了个透。   王浩看见自家表妹这个糗样没心没肺的指着沈洁如哈哈大笑起来:“落汤鸡,这是谁啊,一大早的就下河洗澡?”过了一会儿还不见自家表妹出声,王浩才意识到不对。看着沈洁如冒火的眼神,王浩讪讪的收回不知死活的手。沈洁如看着自家表哥欠揍的笑眯眯的桃花眼,狡黠的一笑,抄起木盆就猛地往水里一按,提起木盆就像王浩泼去。王浩意识到不对,赶紧拿起竹篙,胡乱的向后划。但可能是着急的缘故,小木船傻傻的在原地转圈圈。躲闪不及的王浩从头到脚被浇了个透心凉,就连一旁的许浩然都不能幸免,很不幸的做了那个被殃及的池鱼。   沈洁如得意一笑,捡起石板上的衣服就晃悠悠的往家走去,压根就没理身后咋咋呼呼的王浩和一脸傻笑的许浩然,其实她是压根就没注意还有许浩然这么一号人在。   许浩然本来想制止王浩的恶作剧的,但看见沈洁如脸上虽然狡黠但却那么生动的表情之后,就忘了这茬。只是傻傻的看着沈洁如将哥们王浩浇了个透心凉,就连自己的衬衫湿了都没有注意到。   王浩愤愤的将船栓到青石板旁的緢上,嘴里还嘟囔着:“小气的丫头,气死我了,刚买的衣服啊,就成这样了。”   说着还一脸惋惜的拽了拽皱皱巴巴的衣服,抬头瞥见许浩然嘴角竟挂着淡淡的笑,一脸见了鬼的样子:“你是被洁如浇傻了吧,乐啥呢?”   也不听许浩然回答就接着抱怨道:“疯丫头,将来看你敢娶你。”   “她这样,挺好。”许浩然自言自语道。   “什么?”王浩停住脚步,回头问道。   许浩然淡淡一笑:“没什么。”   “哦,”王浩随意回了一句,就迈步追着沈洁如而去。   哪知王浩刚走到门口,就被他奶奶沈洁如的外婆拿着笤帚打了出来。王浩连忙捂住头,到处乱躲,哎哎的求饶:“奶奶,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哎呦!”   沈洁如的外婆一手拿着笤帚,一手叉着腰气喘吁吁道:“错了,哪里错了?”   王浩看自家外婆竟有着鲁大爷小说里杨二嫂的气势,不,简直就是《水浒传》里的孙二娘!他挤眉弄眼,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到底自己错在哪,讨好道:“奶奶,老佛爷,请您明示,就是死,怎么也得让孙儿死个明白吧!”   “别整那好听的,是不是你把洁如的衣服泼湿的?你说,你都多大了还欺负她。洁如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都不安生。”说着就要抹眼泪。   王浩简直是比窦娥还冤:“我,欺负她?”他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躲在外婆身后一脸幸灾乐祸的沈洁如;“奶奶,你看我这样,像吗?”说着就可怜兮兮的指了指自己一身湿漉漉的衣服。   “那是你活该!我们囡囡多乖巧,你打小就不让我省心。”   “奶奶,你也太偏心了吧,苍天啊,大地啊!”   许浩然看看王浩这夸张样,又看看沈洁如一脸小狐狸似的笑容,不由笑出声来。   三人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客人来,外婆连忙热情的招待许浩然:“从你外婆那过来的吧,吃早饭没,来,来,边吃边聊。”   许浩然一番感谢之后就大方的和外婆聊着闲。沈洁如这才意识到许浩然也在,而且似乎身上也被自己泼湿了,对许浩然报以歉意的一笑,就转身进了屋。王浩见没人搭理自己就跟屁虫似的跟在自家表妹身后。   不一会儿,就换了身衣服拿着毛巾走了出来。许浩然看到王浩的一身衣服,心里不由一沉。上身是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看着很是简单舒适。但是,明显大了一号。愣愣的接过王浩手里的毛巾,草草的擦了擦,就被正处于兴奋状态的王浩拉去吃饭了。   饭桌上,喝着丽水特有的大麦粥,几个人却各有心思。王浩心里那个美啊,原来自家表妹还是在乎自己的嘛!本来昨天他看到其他人都有礼物还有些失望,没想到是为了今天给自己惊喜,自己被泼的值了!王浩是典型的打了一巴掌,给个枣,就美得不行的人,压根没想到怎么会小了一号。   “浩子,这衣服,有些小啊。”许浩然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后知后觉的王浩疑惑的看向沈洁如。   沈洁如有些愧疚的看着王浩:“因为不知道表哥的尺寸,所以,所以,有些大了。”   许浩然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喝粥,王浩则没心没肺的一笑,沈洁如外婆看了看外孙女,也没有说话。   其实,那本是沈洁如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时买给季东阳的,但一直没有勇气送出去。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就更是觉得没有必要了,于是这套衣服就那么的放在自己的箱子里。直到今天,看到自家表哥的衣服被自己泼的湿透了,才想起还有这么件衣服在。   此时,沈洁如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方面,对于疼爱自己的表哥王浩,她很是愧疚,因为她确实忘了给他准备礼物。现在看他高兴的样子,沈洁如觉得鼻子有些酸。另一方面,就是睹物思人,扯起了心中的痛。   一顿饭就在有些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许浩然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我在七彩湖附近采的青棘子。奶奶,用红糖做药引,熬给洁如喝,对她的鼻子好。”所谓青棘子,就是人们通常说的苍耳,有治疗慢性鼻炎的功效。   外婆笑呵呵的打开盒子:“这不是只有秋天才有的吗?我啊,也想着采一些熬给囡囡喝,但老糊涂啦,总是记不住。你,有心了。”   许浩然忙说:“是去年秋天采的,不算得什么。”接着又对沈洁如补充道:“虽说是中医的偏方,但它的疗效现在已经被临床医学证实。所以,不用有是不是不科学这方面的顾虑。”   沈洁如惊讶的看着许浩然,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但又也有些糊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浩一拍脑门打断两人的对视:“对了,洁如,昨天晚上,有个你同学,叫什么,文静来着?”他苦恼的挠了挠头。   “尉迟文静!”沈洁如急忙道。   “对,就是这名儿,你说,一中国人,怎么取个日本名?”   “表哥,先别管这个,到底有什么事?”   许浩然看着沈洁如着急的样子,若有所思。   “哦,哦,说是最近要来丽水玩,还有她的哥哥,侄女什么的一起来。”   “哥哥?哥哥……”沈洁如喃喃的重复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他,会来吗?会吗?应该不会吧……”   第 36 章   许浩然看着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沈洁如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也许当他总是默默注视女孩儿背影的时候,已经有那么一个人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她的心里。   “洁如,说起来,有件事要你帮忙。”许浩然的话打断了一团乱麻中的沈洁如。   “嗯?”沈洁如疑惑的瞪大湿漉漉的眼睛,一脸茫然。   许浩然看着她带着婴儿肥,还有些稚气的脸蛋,心里不由一乐,心里有人又怎么样,他许浩然难道连和那个人一争高下的勇气都没有吗?许浩然转而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沈洁如有些不好意思,竟然连别人和自己说话都没注意,连忙打起精神:“你说,有什么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是啊,浩然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洁如从小就是热心肠。”外婆随时都不忘夸奖自家孙女。沈洁如也笑眯眯的搂着外婆的胳膊撒娇,祖孙俩儿完全无视王浩幽怨的眼神,当场秀起了甜蜜。   许浩然看着这对感情好的连另自家胖外婆都嫉妒的祖孙俩儿,不由笑道:“这个,还得外婆您同意才行。”   “哦?”   许浩然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七彩湖度假山庄准备拍一个宣传片,我想请您和洁如做我们度假山庄的模特。”   “哎呦,我都老婆子了,还做什么,摸什么?好好的人怎么给人摸呢?这可不行。”   王浩被自家奶奶逗得乐的直抽:“奶奶,你真是的,不是摸什么,模特是一个,是一个,哎呦,怎么跟您说呢?”王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样才能让自家老太太明白模特的意思。   沈洁如也是一乐:“外婆,浩然哥其实就是想给我和您拍几张照片,但是呢,这些照片会让许多人看到。”   “哦,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我老婆子哪知道什么摸特,浩子你连话都说不清   清,怎么跟人家做生意的?”   王浩瞬间绝倒,自家老太太颠倒黑白的能力太强了!沈洁如和许浩然却狗腿的猛点头。   “所以外婆您是答应了?”许浩然一脸惊喜道,他没有想到事情进行的竟然这样容易。   “外婆……”沈洁如有些犹豫的拉了拉自家外婆的衣角,她本能的想拒绝。   外婆则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手,对许浩然笑道:“怎么不答应,想当年,你外婆我可不比现在的洁如差,要不浩子那小子是像谁?”说着还逗乐的理了理头发。   沈洁如听外婆这么这么一说,心想倒真是这样,王浩的眼睛就是照外婆。倒不是说王浩的样貌有多么的阴柔,其实搁在十年之后他可不比棒子国的花美男差。   “是,您是丽水难得的大美人,当年的丽水丽人都比不上您!”王浩狗腿道。   沈洁如和许浩然也都连连点头附和。   外婆却有些伤感:“丽水丽人,说起来,她也不小了吧,也不知道现在过的怎么样?”   王浩和许浩然见老人家突然很伤感,一时面面相觑。他们只是听说过,当年丽水大学的两位教授的女儿很是漂亮,但具体叫什么,他们这些小辈倒是不知情。只是经常听老一辈一脸怀念的说起当年的丽水丽人有多么的美。沈洁如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外婆和卢阿姨认识?   “外婆……”   沈洁如刚想问清楚,就听到门外有个柔和但沧桑的女声问到:“请问有人吗?”   她听这声音有些熟悉,连忙起身走向屋外。   “卢阿姨,你怎么来了。”沈洁如惊喜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洁如,这是你家?”同样惊喜的女声应道。   “外婆,快出来,我常跟您提起的卢阿姨来了。”沈洁如笑呵呵的喊道。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许浩然忙扶着要起身的外婆像门口走去,刚到房门外就看见沈洁如拉着一个五十上下的女人笑嘻嘻的走来,女人是典型的南方女性的身材,比较娇小。虽然眼角有些细细的皱纹,头发已经有些斑白,但通身的气质很是迷人。就像,就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安静、典雅,透着浓郁的江南风情。   “这是?”沈洁如外婆眯着老花眼,觉得自家外孙女口中的“卢阿姨”有些面熟,只是这么多年没见,一时倒不敢乱认。   “王妈妈,是我,您奶过的雯雯呀?”卢雯说着就眼眶含泪,踉踉跄跄的上前抱住呆愣中的外婆哭了起来。   “雯雯,这个名字有二十多年没听到喽,你这狠心的丫头,怎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啊?你走,我没奶过你这狠心的丫头!”外婆嘴里这样说着,但枯枝般的双手却紧紧的搂着卢雯。   “王妈妈,我错了,我错了,一直都错了,不论是当年告发我母亲,还是这么多年都不踏足丽水,都是我的错!现在我只有您了,别赶我走。”卢雯死死的抱着外婆,嘴里说着懊悔的话。   “外婆,请卢阿姨到屋里坐,你们慢慢聊!”沈洁如大致猜出卢阿姨和外婆的关系。   “是是是,看,我都老糊涂了,屋里坐!”外婆拉着同样抹眼泪的卢雯往屋里走去。   沈洁如拉住想要一起进去的王浩,示意许浩然和她到河边去,给久别重逢的卢阿姨和外婆两人腾空间。   屋内二十多年没见的两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这么多年的过往。   “你才四十六多吧,我记得比我们家绩儿小几个月,怎么就有白头发了?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时,就两根筷子大,连哭声都跟个猫似的,哪知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苍老成这样”外婆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卢雯的头发。   卢雯不说话只是搂着沈洁如的外婆,她的奶妈王老太哭。   “哎,”王老太叹了口气,“其实你不说,我都能猜到,东北那地方那是你这娇滴滴的小姐能呆的?”   卢雯哭着点点头,转而安慰的一笑:“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日子苦些,后来知青返城,我就留在了滨江,现在在洁如的学校也有一个自己的小店。”卢雯轻描淡写的描述了自己的大半生。之所以留在滨江,一是想远离丽水这个伤心地,二恐怕是将滨江当做自己的第二故乡了吧!“无端又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卢雯至今才真正懂得这句诗的意思。   “说到洁如还真是缘分,她这次回来总在我耳边念叨,学校有个很好的卢阿姨。把我这耳朵都磨起了茧子,我这老婆子都有些吃醋,原来她口中的‘卢阿姨’就是你啊!”王老太故作吃醋的模样。   卢雯故作挑衅道:“是呢,就是我,现在你想怎么样,赶我走吗?”   两个年岁加起来快一百二的老人竟这么的逗起了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   河边的三人听到屋子里传来的笑声也不由相视一笑。   “洁如,其实你不用有顾虑,我会交代摄影师不拍你的脸的。”许浩然看出沈洁如在拍宣传片这件事上的犹豫。   沈洁如见许浩然看出自己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你知道,我爱安静的性子。而且,我对这个一点儿都不懂,或许你应该请专业的模特的。”   许浩然故作可怜:“你也知道和你表哥做生意有多么的不容易,我这也是为了减少预算不得已而为之。”   “你这小子,乱说什么?说的我好像很败家似的。”王浩看到自家表妹嫌弃的眼神,急忙辩解。   许浩然揭短可不客气:“哦,是么?那上次,是谁为了追女孩儿免了她在度假村的一切费用的?还有上上次……”   “你,是兄弟的话就别说了,算帮帮我,你知道洁如那个爱告密的家伙,要是我家老太太知道了,又得那笤帚招待我了。”王浩瞥了一眼一脸疑惑的沈洁如,将许浩然拉到一边,猛打兄弟牌,可怜兮兮的求饶。   许浩然一脸好商量的表情,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王浩的衣服。   王浩被他看着心里直发毛,死死的拽住自己的衣服,那神情就像被恶棍调戏的小白花:“虽然,我们是兄弟,但,你知道的,我喜欢女人的。而且,我绝不会出卖自己的肉体的。”一双桃花眼竟有我见犹怜的感觉。   “靠!”许浩然被王浩雷的,忍不住骂了句粗话:“放心吧,我对你的肉体不感兴趣。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听到这,王浩顿时松了口气,但看到许浩然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的衣服,仍紧紧的拽住自己的T恤,仿佛待会儿他就会节操不保:“什么交易?”   “要我答应不说你把妹的那些事,这很容易,但是你得把它给我……”许浩然指了指王浩的衣服。   王浩纠结的一会儿看看自己的衣服,一会儿想象自家老太太提着笤帚削自己的样子,终于满怀歉意的看了看自己表妹,然后一脸决绝的就要脱衣服。   沈洁如被王浩“深情”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见他转过头就自顾自的脱衣服,连忙背过身去,嘴里喊道:“王浩,你这臭流氓!”   许浩然急忙拉住彪呼呼的王浩:“是不是傻?谁让你现在脱了,回去再给我。”   王浩一脸感激的看着许浩然,那神情就像被英雄救下的美人,就差留下两行感激的泪水了。   许浩然被他看的发毛,似是想起了什么,交代道:“还有啊,务必让洁如和外婆今天就和我们到七彩湖去,知道吗?”   “为什么这么急?”   许浩然没有搭理一脸疑惑的王浩,而是盯着沈洁如俏生生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你能原谅我耍的心机么?”   第 37 章   细雨绵绵,黄昏时分一架由滨江飞往丽水的飞机在丽水天禄机场降落,季墨吟、杨颖夫妇,季东阳和季静姝,再加上尉迟文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飞机。   “到底是江南,丽水的风都是柔的,不像滨江的风,刮得人脸疼。”杨颖刚走下飞机就被丽水不同于北方的柔美给吸引住了。   “这地方可真适合养老!”季墨吟看着绣花针似的细雨悄然的落在丽水青砖黛瓦的古雅民居上,朦朦的水汽萦绕在黛色的屋顶上,就是一副水墨江南烟雨图。   “怪不得洁如的皮肤那么好,可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季东阳听到尉迟文静夸赞洁如的皮肤,他很不纯洁的想到那晚自家媳妇吹弹可破的柔荑和紧紧包裹自己的水润。季东阳尴尬的咳了一声:“文静,你知道洁如她家在哪儿吗?”   尉迟文静想了想,心虚的摇了摇头,其实沈洁如有跟她说过,但无奈她没记住。觉察到季东阳能够杀死人的眼神,她决定先发制人:“这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吗?”   见季东阳有些心虚,惊讶道:“你该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我说,这你就太过分了哦,怎么说洁如也算你女朋友,还是你有了耿记者,根本就不在意她?”   尉迟文静噼里啪啦抱怨一通,廖家勇看到季东阳黯然的脸色,想拦着她已经来不及了。   季东阳打心底明白在这方面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好,而且虽然自家媳妇儿看起来很小很柔弱,但明显是媳妇儿照顾他比较多。自己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她家在哪儿都不知道,连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什么,费尽心思的将媳妇骗到手,天天哄骗她跟自己亲热,甚至竟然禽兽的做那事,自己简直就是混蛋!   “东阳,本来你的私事,我们老一辈的不应该管,但那个记者的事情,你处理好,别伤了洁如那丫头的心。”季墨吟听尉迟文静提起耿记者的事,想到自己儿子住院这段时间,那个记者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季墨吟交代道。   “知道了,爸,但我真的和耿记者没文静说的那种关系。”季东阳也很无奈,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爱把他和耿记者牵扯在一起,就连上次自己的兵到医院看他时,竟傻愣愣的喊耿琳“嫂子”,气得他当场就将那帮兔崽子轰回部队。   “儿子,女人的心思,你不懂。有时候似是而非更能令人信服,我看,那个耿记者不简单。”季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季东阳认真的点点头,决定还是先找到自家媳妇儿之后再好好解释一番,随即拨通了沈洁如舅舅家的电话。电话那头,王绩告诉季东阳,沈洁如和她外婆出去了,说要过几天才回来,具体去哪里,他也不知道。   那边王绩挂了电话,对正在擦护肤品的自家婆娘嘀咕道:“电话那头到底是谁?听着语气蛮客气的,也不像坏人。怎么浩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要是有年轻男子打电话过来,千万不能讲洁如的行踪告诉他。”   “好人,坏人是能从语气里听出来的吗?儿子怎么叮嘱,你怎么做就是了,年轻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刘秀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真觉得自己白了。对于自家男人的话也没在意,只是随口应道。   王绩看了看压根不搭理自己的婆娘,皱了皱眉,气哼哼掀起帘子抬脚走了。   刘秀兰噗嗤一笑说了声:“倔驴!”就自顾自的擦起了护肤品。   这边季东阳有些丧气的挂了电话,将王绩的话复述一遍:“洁如,明显是在躲我。文静,那天你打电话时,是洁如接的吗?”   尉迟文静想了想:“不是,是个男的,声音有些年轻。”   “要说洁如故意躲我们,我不相信,洁如不是那样的人。东阳,会不会是她家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不同意你们交往,所以……”杨颖担忧的说道。   季墨吟沉吟道:“要是那样就麻烦了。”   尉迟文静唯恐天下不乱:“如果真是那样,也可以理解的嘛,毕竟丽水距离滨江确实那么远,都穿越了半个中国了,而且洁如是她外婆一手带大的,老人家怎么可能会同意嘛?”   季东阳被众人说的心里一沉,廖家勇安慰道:“就别瞎猜了,还是先找到洁如再说吧,也许真像电话里说的那样,只是和她外婆出去了也说不定。”   “洁如姐姐不要姝儿了吗?”趴在季墨吟肩头刚刚睡醒的季静姝听到大人们的谈话,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杨颖。   “我们姝儿这么乖,你洁如姐姐喜欢你都来不及呢!她没来接我们姝儿,只是因为不知道姝儿你要来,明白了吗?”   季静姝听了自己奶奶的话,就乖巧的趴在季墨吟的肩头,好奇的打量四周的景色。   “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这事得阿姨你来办才行?”廖家勇提议道。见众人好奇的模样,他接着说道:“阿姨,你就说你是学校的老师,找洁如有事不就完了嘛!要知道,家长对老师的话那可是言听计从。”   果然,接到电话的刘秀兰一听说是学校的老师找洁如有事,都不用杨颖多问,倒豆子似的把洁如在七彩湖度假山庄的事给说了出来,最后还非常不好意思的为自家侄女儿接不了电话道歉。挂了电话之后,刘秀兰还对自家儿子一通抱怨:“臭小子,还交代不能说洁如在哪?这不是耽误洁如的事嘛!幸亏没听他的!”   与此同时落日的余晖中许浩然一行人驾车驶向七彩湖,车中沈洁如的外婆王老太还在念叨着她的那些鸡鸭鹅:“我一老婆子就不去了,这家里的鸡啊,鸭的也没人喂。”   许浩然笑道:“外婆,您就放心的和我们去吧,我已经托我外婆帮忙照看了。”   “真是,我们出去玩却劳烦她帮我看家,这多不好。”王老太歉意的说道。   “您也知道我外婆不爱动弹的性子,所以,您啊就不要有顾虑了,让洁如陪您好好休息休息!”   卢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许浩然对王老太劝道:“王妈妈,您就别推辞了,就当是小辈的孝敬您。”   沈洁如和王浩也连连相劝。   “好好好,我老婆子就好好的享享福。”王老太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就这么说说笑笑的,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七彩湖度假山庄。   七彩湖度假山庄就在七彩湖上的一个小岛上,所以得乘丽水当地的乌篷观光船才能到达小岛上。沈洁如她们坐在船上才真正领会了七彩湖的魅力。七彩湖又称会变色的湖、幻彩湖或天气预报湖。七彩湖的湖水能够变幻出不同的颜色,像是美丽少女的外衣一样,艳丽夺目.之所以叫七彩湖,并非说湖水有七种颜色,而是湖水时而呈粉红色,时而呈现出黄色,时而呈绿色,还有时像闪电一样银白色,当地人为了形容幻彩湖颜色之多,就称之为七彩湖。因为在晴朗的日子里幻彩湖经常呈现出粉色,要下雨湖面会变紫色,下大雨时湖面就是黄色,所以七彩湖又称为天气预报湖。   此时,绵绵的细雨已经停了,天空在水洗下显得非常晴朗,湖水的颜色像撒满了桃花的花瓣一样,粉嫩迷人。而湖面上的一个个乌篷船就像漂浮在桃花瓣中的一片片树叶,坐在船中的人就像是在桃花的海洋里穿行。就连沈洁如她们这些惯常看到七彩湖的当地人都禁不住为它如此绚烂的颜色而惊叹,就更不用说来丽水观光的外地人了。   等季东阳他们赶到七彩湖时,光线已经变暗,湖面呈现出淡粉色,像是婴儿的皮肤,白中透粉。饶是如此,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季东阳一行人还是看的目瞪口呆,尉迟文静和季静姝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拍了许多照片才算是心满意足。   而此时的季东阳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身着月牙色旗袍、婀娜而聘婷的背影不发一语。   第 38 章   身着月牙色旗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沈洁如。原来,本来许浩然想让沈洁如他们休息几天再拍摄的,但是因为七彩湖独特的气候条件,天气变幻莫测,例如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一会儿就会乌云密布。所以,摄影师坚持说现在拍摄,因为之后几天这样的天气恐怕就很难遇到了。   摄影师为七彩湖度假山庄设计的宣传照主题是“女人与七彩湖”,这来源于当地的传说。相传古时候,有一年天大旱,禾苗未及灌溉,都渐渐枯蔫了。一名农家女子扔下嗷嗷待哺的幼儿,把自己的乳汁洒向稻田。乳汁将尽,渗出血水,她仍然不断地挤出带血的乳汁,遍洒田间,禾苗从此抽穗扬花,结出白米、红米的稻穗,乡亲们得救了。她却死了,但她带血的乳汁却化为了七彩湖,所以一直以来七彩湖才会时不时的呈现出粉红色。   同时即使为了吸引不同的年龄段的消费者,又是为了呈现不同阶段女人的风韵,以沈洁如、卢雯、王老太太三人为模特。这三个人代表女人不同的人生阶段,但不同年龄阶段有不同的美,而旗袍是最能表现东方女美的服饰。同时摄影师又借助旗袍自身服饰的变迁来表达女性思想的变化,这也与人们对于七彩湖传说的解说暗合。在七彩湖的传说里男性的角色是缺失的,而是赞美了了女性的奉献精神,并且对当时的女性起着一种规范和引导作用。但慢慢的人们觉得这其实是对于女性的一种束缚,女性应该去做她自己,而不是在男性的规约下生活。摄影师选择旗袍的目的也正是要表达女性的成长,从而为七彩湖的古老传说注入现代元素。   因为我们现在说的旗袍大都指的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旗袍。最早的旗袍是居住在东北的少数蒙族的服饰。它设计贴身便于骑射,但却阳刚有余而柔美不足。满人入关后旗袍吸收汉人服装的特点增加了下摆的长度,袍身也更为宽松。这在女子的服饰上尤为明显。满清统治三百年间,汉人的三纲五常压垮了豪放飒爽的草原女儿们,宽大的旗袍又遮住了多少美人?这时的女人是美丽却没有思想的。王老太太穿的就是最早意义上的旗袍。   但近代以来,列强的坚船利炮震醒了自恃“天朝上国”的国人。上海这个当时最繁华的城市成为各种新兴事物的集聚地。上海滩的女人们总是不甘寂寞的,于是,真正意义上的旗袍诞生了。伴随着女性解放,那时的旗袍更能体现女性的曲线美,领口下移,袍身紧贴腰际,下摆短至小腿。其设计的简约大方使旗袍迅速风靡上海,道学家的义正言辞的演说,军阀的明令禁止也显得无力而多余。这时的女性有了自己的思想,开始真正追求作为一个“人”的权利,卢雯身着正是这种旗袍,她是当时女性解放的一个剪影。   也许中国的女性被束缚的久了,一旦解放,就一发而不可收。旗袍的下摆也由小腿升至大腿,原先的短袖也被摒弃,女人们被遮掩了几千年的胳膊与双腿终于可见天日了。战争紧张时期,为节约物资,旗袍更趋向短小简便。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旗袍逐渐被更多的女子接受,成为“国服”。此时的女性正在慢慢的实现作为“人”的权利,沈洁如身着的短小轻便的旗袍就体现了女性思想和地位的巨大变迁。   但此时的季东阳可不管什么女性的解放问题,他关心的是自家媳妇儿竟然穿着那么短的衣服,任那个变态摄影师拍照。季东阳刚想上前去将自家媳妇儿包裹个严实,就看到拍摄工作正巧结束,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上前将自己的衣服披在沈洁如的身上。但沈洁如并没有拒绝,而是笑眯眯的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接着就任由那个男人给她披上了衣服,而她似乎还娇羞的低下了头。她也曾那么的对我笑过,季东阳的心里一沉,顿住了脚步,也许自己来晚了!   “洁如!”尉迟文静眼尖的认出身着旗袍的女子是沈洁如,就大声呼喊道。   沈洁如诧异的转过头就看见兴奋的朝她挥手的尉迟文静,她同样惊喜的向尉迟文静挥手致意,但当看到尉迟文静旁边面沉如水的季东阳后,挥起的手顿住了。与自己离开时相比,他看起来脸色十分苍白,似是大病一场,沈洁如心底不由担心,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但想到自己离开前那个火热的夜晚,沈洁如的脸颊一热,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季东阳的脸。   季东阳见沈洁如本来还兴奋的和尉迟文静打招呼,一看见他就僵硬的站在那,躲避自己的眼神,原本火热的心越来越凉,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次来到底是错是对。季东阳强迫自己转移视线,不去看那午夜梦回无法拂去的面庞,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更怕她会拒绝自己。   尉迟文静听到沈洁如跟她打招呼就风风火火的跑上前给了沈洁如一个熊抱:“洁如,想死我了,这么多天你怎么都不跟我联系?”   沈洁如刚想道歉就听尉迟文静自顾自说道:“不过,没关系,我啊,不请自来,你可得好好的招待我。”   沈洁如嘴里开心的应着尉迟文静的话,眼睛却不时的瞥向季东阳。看到季东阳只是从季墨吟手里接过季静姝,眼睛却完全不看自己,心里不由一涩:“现在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了吗?”   “洁如,这些天恐怕要给你添麻烦了。”季墨吟有些歉意的说道。   沈洁如收回看向季东阳的黯然目光,连忙向季墨吟夫妇问好:“您太客气了,有时间的话,还要请您到我家做客呢!”   季墨吟夫妇连连说好。   “洁如姐姐,姝儿在这!”季静姝远远地看到沈洁如就想向尉迟文静那样跑过去,但奈何她小短腿跑不动,只好窝在自己爷爷的怀里。此时,终于逮到机会了怎么能放弃。   “爸、妈,我先去办一下入住手续,你们慢慢聊。”   沈洁如刚想伸手接过季静姝听到季东阳的话双手僵在了空中,她觉得心里痛的厉害。他陌生的语气,冷淡的表情让她心里发寒。   季墨吟夫妇不明白自家儿子为什么突然对洁如变得这么冷淡,一时有些尴尬。   廖家勇打破了众人的尴尬:“叔叔、阿姨,我看我们还是办好手续再聊吧!”说着若有所思的看着沈洁如对季东阳说道:“阳子,把姝儿给我吧,你的伤……”   “没什么,我们走吧!”季东阳面无表情的抱着一脸不情愿的季静姝大跨步的往山庄走去。   季墨吟夫妇、尉迟文静和廖家勇有些歉意的向沈洁如告了别就紧跟着季东阳而去。   沈洁如木木的站在那,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酸楚。虽说当初是自己不辞而别,但她当时确实吓坏了。这些天她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他们重逢的情景,没想到却是如今这幅模样。   “洁如,他们已经走了。”许浩然看到沈洁如的表情和刚才那个冷硬男子的行为已经觉察到两人间的异样,但却聪明的没有说出口。   “等等,什么伤?难道真是出什么事了?对了,要不脸色怎么会这么苍白。”沈洁如心里一紧,嘴里嘀咕着,来不及理会一脸关心的许浩然,就向季东阳离开的方向跑去。   许浩然黯然的站在原地喃喃道:“为什么总是背影?为什么……”   第 39 章   季东阳办手续时忽然觉得伤口有些疼,不一会儿就冒出豆大的汗珠。回过头见沈洁如还在和那个男子说话,季东阳有些失落的回到房间,果然发现胸前的伤口在渗血。忍着痛揭掉纱布,刚准备上药就听到敲门声,季东阳只得僵着胳膊艰难的套上外套。   打开门见是沈洁如,有些冰冷的开口道:“怎么,怕男朋友误会,所以要我这个旧情人去解释一番吗?不过可惜的是,我现在很忙,恐怕让你失望了。”说着就要关门,因为他明显感到自己的伤口在流血。为了不让她发现,只好狠下心说些伤人的话。违心的说些伤她的话,他心里也不好受,但他有着自己的骄傲,还不屑用苦肉计来博取同情。   沈洁如听到他的话,心如刀绞,一见面就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现在又说这么伤人的话,什么男朋友?难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就是那么轻浮的人吗?在把身子给了他的情况下还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人吗?忍着泪,抵住门:“就让我看一眼,看你好好的我就走。”   季东阳见沈洁如这样心里的痛不比她少,只是要是她知道自己受伤的事还不知如何伤心,以前就是看到自己身上训练时留下的伤疤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所以,受伤的事一定得瞒着。   “现在,你不是看到了,我好的很,你走吧!”季东阳艰难的说着违心的话。   “求求你,别这样,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沈洁如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吗?但她当时真的是太害怕了,当鼻子流血时,她当时的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这难道就是无法摆脱的宿命,即使重生也无法摆脱的噩梦。”也许是重生以来,自己太幸福了,所以害怕,害怕哪一天突然发现,其实这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自己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外婆,没有文静,更没有他。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幸福是偷来的,就像是沙滩上的建筑,一阵风都会让它倒塌。所以自己心里的那根弦绷才会得太紧,一旦发现危及自己幸福的因素,自己的精神就会瞬间崩溃。然后就是逃离,至少远离就意味着自己不会亲眼看到它倒塌。但她明白自己错了,哪怕它下一刻就会崩塌,自己也要好好珍惜此刻的幸福。   “哪有,哪有什么伤,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季东阳赶人的话还没说完,沈洁如就哭着上前抱住他的腰:“你别这样,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别对我这样,我心里难受。”   季东阳忍着胸口的痛,无奈的叹口气:“洁如,我并非故意伤你,只是想让你好好考虑考虑,你还那么年轻,而我……”   “不,不,我只要你……我错了,我不该逃跑的。”沈洁如抬起头泪眼蒙蒙的看着季东阳,环在他腰间的手更紧了。   “洁如,你听我说,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我的错,是我当初没有看出你的恐惧。是我混蛋,明知你还小,还对你做出那种事。”季东阳吻了吻自家媳妇的额头,见她听到“那种事”时红的冒烟的俏脸,不由一乐。   沈洁如本来内心还在开着对自己的批判大会,听到季东阳提起那晚的事,脸烧得厉害,有些局促的将脸往对方的怀里一埋。好巧不巧的正撞到季东阳胸前的伤口,季东阳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沈洁如这才意识到还有伤口这回事,有些无措的看着疼的直冒冷汗的季东阳:“是伤在胸口吗?”说完顾不得害羞就作势要解他的上衣。   季东阳掩饰的捂住胸口,上身前倾挑逗的轻咬沈洁如的耳垂:“媳妇儿,想我啦!嗯?”最后一句还拖着长长的尾音,说不出的魅惑。   沈洁如觉得耳朵痒痒的,连带着心里也痒痒的,忍住想要挠耳朵的冲动,故作大胆的挑衅道:“是啊,怎么,你不行?”说着还挑逗的伸出纤细的手指,粉嫩圆润的指甲带着无言的诱惑,缓缓地从季东阳的喉咙到宽阔的胸膛,再到劲瘦的腰肢,还顺势一推关上了门。   季东阳喘着粗气,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身着一身过膝月牙色旗袍的沈洁如。只见她露出两条纤细白静的美腿,眨着一双魅惑的双眼,粉嫩丰满的樱唇似是对他发出邀请。刚想上前攫住那片红润,让她见识一下自己到底“行不行”,一不留神就见沈洁如调皮的掀起自己的上衣,季东阳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沈洁如看着季东阳有些狰狞的还在渗血的伤口,心里揪的厉害,眼眶含着泪,不发一语的让他躺在床上,给他处理伤口。   季东阳见她这样,大大咧咧的宽慰道:“这点伤算什么,早就好了,别哭了,嗯?”   “别动,都伤成这样了。”沈洁如小心翼翼的处理好伤口,就侧身躺在他的身侧:“是上次办案时受的伤吗?”   “嗯,都过去了,”季东阳嘴里淡淡的应道,心里却说不出的温馨,有多久没这么安静的躺着了?好像自从考入军校就一直忙忙碌碌的,虽说日子过得很是充实,但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自从遇到沈洁如,季东阳觉得一直空落落的心被填满了,心里更安定,更满足了。沈洁如就是他季东阳的那根肋骨,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   “跟我说说,我想听。”沈洁如拉着季东阳的胳膊央求道,她对于自己的逃跑行为很是后悔,如果她晚离开一天也许就至少能在他受伤的日子里好好的陪陪他。   季东阳小心地将她揽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时不时的亲吻她的发旋,细细的说起受伤的事情来,但对于当时自己命悬一线自然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同样聪明的没有提耿琳在这件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也略过她总是到医院探望自己的事。倒不是季东阳心虚什么,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在他看来,除了自己媳妇儿,所有女人都一样。   沈洁如小心的避开季东阳胸前的伤口,猫似的依偎在季东阳的怀里,觉得无比的安心。她当然知道在季东阳轻描淡写的描述中有着多大的危险,但他既然怕自己担心只字不提,她也就乖巧的不问,只是暗中决定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地给他补补身子。   待听到他只住了半个月的院时,抬起头紧张道:“真的没关系吗?我看还是去医院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不用,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病都好了!”季东阳怕她担心,油嘴滑舌道。   “是嘛?我还有这功效,几天没见,嘴这么甜?”沈洁如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甜蜜的很,那个女人不爱听自己的爱人说情话。   “要不要尝尝?”季东阳说着不容沈洁如反对就攫住她诱人的红唇,极尽温柔的宠溺她嘴里的每个角落,从微翘的樱唇到小小的贝齿再到羞涩的小舌。   沈洁如毫无招架之力只是嘤嘤的泄出一两声j□j:“恩……不要,伤……”但却怕碰到他的伤口,只是双手微抵着他的胸膛,却微微的轻启樱唇,乖巧的任君采撷。   季东阳像是沙漠中干渴的旅客,贪婪的攫取她嘴里的甜蜜,但慢慢的他不满足于这种情人间过于温柔的爱抚,他想要更多来浇平息心中的火热。古铜色的大手慢慢的探进月牙色的旗袍内,灵巧的在她贴身的旗袍内翻云覆雨。沈洁如有些慌张的按住他蒲扇似的大手,挣脱开被蹂躏的更加红润的樱唇,娇喘吁吁道:“别,你的伤。以后,以后再……”说到这羞涩的再也说不下去了,有些恼怒的锤了下他的肩膀,将滚烫的俏脸埋在男人的胸前,缩着脑袋不说话。   季东阳恋恋不舍的收回暧昧的在女孩儿大腿内侧磨蹭的大手,懊恼的喘着粗气,略薄的嘴唇暧昧的在她脖颈处磨蹭:“说定了,下次可得乖乖的,嗯?”   沈洁如贴在季东阳胸前的俏脸滚烫滚烫的,但就是闷声不说话。   季东阳见她不说话,嘴下更是放肆,由粉嫩的脖颈慢慢的移到精致小巧的锁骨,霸道的种下几颗草莓,作势就要咬开旗袍上的盘扣。   沈洁如觉得季东阳身上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脖间痒痒的,有些难耐的躲了躲,见他还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竟要咬胸前的盘扣,只得害羞的闷声应了声:“恩……”   季东阳听到令自己满意的答复,不由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倒不是他良心发现准备放沈洁如一马,而是他突然想到自己上次没有做防范措施,不会自家媳妇肚子里现在就有个小阳子吧!   沈洁如刚轻舒了一口气,哪成想季东阳接着就做出完全挑战她三观的事。   开玩笑,吃了这么久素食的季东阳怎么会放过饱餐一顿的机会,虽然只有肉沫,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第 40 章   房间内,绚丽的晚霞透过明净的落地窗,投入窗边咖啡色的大床上,有些昏暗的光线下男人壮硕的身躯与女孩儿娇小的身子相互纠缠,来自七彩湖上的微风吹拂着米色的落地窗帘,时不时的露出满室的绮靡。   男人的性感的j□j与女孩儿害羞的低语谱写着人类亘古的秘密。   “乖,就是这样,别停……”季东阳的气息有些不稳,但仍耐心的教导着害羞的沈洁如。   沈洁如听到季东阳的话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有一种满足感,让自己的爱人快乐的一种满足感。手上虽然没停但作为女生的天然羞涩感仍让他死死的低着头不敢看季东阳的表情。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到一声性感的男性闷哼。季东阳有些霸道的紧紧的将沈洁如搂在怀里,意犹未尽的将她的樱唇蹂躏一番。沈洁如红着脸有些尴尬的把手在床单上擦了擦,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上次是在晚上,而且她迷迷糊糊地根本就没见过他那东西。今天在季东阳的半哄半骗下为他做了那事,该看的不该看的可是全都看了。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活了两辈子她是第一次看到男性的那东西,虽然没有比较,但是就季东阳那雄伟的程度,刚才为他做那事时她可是用两只手才合拢,沈洁如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敢让他碰自己了。   要是季东阳知道沈洁如的心思,就是他自己忍爆了都不会哄骗她做那事。这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两人温存一番沈洁如就起身要回去:“该吃晚饭了,要是外婆看不到我,会着急的!”   季东阳自然不想放她走,两人分开这么多天,怎么说他也要和自家媳妇儿好好腻歪腻歪:“乖,再陪我一会儿,嗯?”说着就拉着沈洁如动手动脚起来。   “不要,你,别碰那里,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哦,”沈洁如按住季东阳在自己敏感地带游走的大手,娇憨的嘟着嘴,毫无杀伤力的威胁道。   季东阳见自家媳妇儿说的坚决,才恋恋不舍的从旗袍里抽回蒲扇似的大手,临了还意犹未尽的在她的胸前摸了一把可怜兮兮的说道:“要是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伤口又痛了,咋办?”   “所以你要好好地别乱动,知道吗?”沈洁如一脸教训小孩子的口气,对于季东阳时不时的孩子气的行为,她倒没有觉得幼稚,反而觉得非常可爱。   “哎呦,这不说倒不觉得,现在还真有点疼,哎呦,疼死我了。”说着捂住胸口一脸我很痛的模样,还时不时的偷瞄一下沈洁如的表情。   沈洁如见季东阳这番小孩耍赖的样子“噗嗤”一笑,用哄小孩的语气笑眯眯的说道:“是嘛?要不要我给你吹吹,阳阳乖,姐姐吹吹就不痛了,”说完自己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季东阳顺势将沈洁如压在身下:“好啊你,竟敢取笑我,今天就让你尝尝哥哥我的厉害!”一边说着一边还强盗似的扒拉沈洁如的衣服。   “对了,刚才那个四角眼是谁?”季东阳想到刚才一直对自家媳妇儿献殷勤的眼镜男酸溜溜的问道。   “‘四角眼’?”沈洁如一脸无语的看着季东阳。真是小气的男人,想到刚才季东阳刺痛自己的话,沈洁如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见季东阳一脸疑惑的模样接着说道:“我的男朋友啊,不是你刚才说的吗?”说着就往外走去。   季东阳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后悔不跌的拉住自家媳妇儿讨好道:“我错了,媳妇儿,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哎,你去哪?”   “去找我的男朋友啊,你现在顶多算个旧情人,还拉着我干什么?”沈洁如一脸故作一脸嫌弃的看着季东阳。   “旧情人?反了天了你,今天就让你尝尝我这个旧情人的厉害。”   沈洁如见又有滚床单的趋势,怕他一发不可收,连连求饶,最后不得已签订若干不平等条约,答应晚上来陪他,季东阳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这边季墨吟夫妇的房间内。   季墨吟打开窗户,看着如婴儿皮肤般的粉嫩的湖面惊叹道:“真是太神奇了,听说,这湖还会变色!”   “是啊,大自然可真是神奇!”杨颖停下整理行李的手,看着静谧的湖面,感叹道。想到刚才自家儿子一脸冰冷的模样,有些担忧的说道:“不过,东阳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见洁如怎么神情那么冷淡?”   “我也正纳闷呢,伤还没好就吵吵着要提前出院来这的是他。现在看到洁如了,一脸冰山脸的也是他,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季墨吟转过身,扶了扶眼镜,同样纳闷的开口道。   杨颖噗嗤一笑:“我看啊,兴许是看到陪在洁如身边的那个男孩子,所以吃醋了!”   “这小子,怎么越大越像小孩,看洁如看那男孩的表情就知道她对那男孩没那意思,他紧张个什么劲?”季墨吟一想到自家儿子吃醋的模样也是不由一乐。   “说得轻巧,你啊,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杨颖倒了杯水放到了季墨吟的面前,想到当初季东阳住院时赵守正找自己唠嗑那事忍不住挖苦自己老伴。   “你这人,我怎么就‘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季墨吟听自己老伴这么说,顿时很是冤枉。   “当初赵守正那事你还不是和东阳一样,对人家吹胡子瞪眼的。”杨颖毫不留情的揭自家老伴的短。   季墨吟听自己老伴提起这事,不由有些心虚,尴尬的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刚吃晚饭了吧!也不知东阳他们收拾好没有,我,我这就去看看!”说着就落荒而逃,到了门外还一脸侥幸的拍拍了心脏,真是好险,自己这辈子最丢脸的就是上次赵守正那事了。不过,这女人的记忆力也太惊人了吧!   ……   沈洁如偷偷摸摸的从季东阳的房间出来,刚一转身就见到一脸深沉的看着自己的许浩然。许浩然追着沈洁如而来,看着她进了这扇门后就一直站在这里。见她出来后不复一直以来的心不在焉,身上反而多了些小女人的韵味和甜蜜,心里一痛。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源于门内的那个男人,看来自己最终还是晚了!   瞥见沈洁如皱巴巴的旗袍,想到刚才那名冷硬的男子,压抑住心里的烦躁,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走吧,外婆再找你呢!”说着就大跨步的转身离去。   沈洁如愣愣的看着许浩然的背影,嘀咕道:“他是在生气吗?”再一想到外婆在找自己,顾不得多想就追着许浩然的脚步而去。   王老太太和卢雯在王浩的陪同下拍了照就到处在找沈洁如。远远地见许浩然带着沈洁如而来就对旁边的卢雯说道:“不是我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我们洁如穿上这身旗袍真是将那些电影明星都比下去了。”   “那是,有王妈妈你当年的风韵,”卢雯故作认真的打量沈洁如好一会儿儿才一本正经的说道。   逗得王老太太呵呵直乐:“这么多年不见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快跟我说说是谁家的蜜这么甜啊?”   已经走上前来的沈洁如看见自己外婆这么高兴也凑趣道:“看外婆和卢阿姨聊得这么开心,我都吃醋了呢!”   “哎呦,我们小囡囡吃醋了,这可怎么办呢?”王老太太笑呵呵的问旁边的卢雯。   “那就再喝点蜜?”卢雯笑的一脸神秘。   王老太太听卢雯这么说不由也是一乐。   沈洁如听到“喝蜜”,想到刚才季东阳一脸无赖的要尝“蜜”的荒唐模样,俏脸一红,像极了七彩湖的湖水。做贼似的瞥了瞥一脸笑模样的外婆,偷偷的松了口气。   许浩然看到沈洁如这幅娇羞的模样,直觉告诉他又和那个冷硬的男人有关,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卢雯笑着解释道:“你外婆嘴馋了,想喝蜜呢!我就想着,真巧,你也和你外婆讨一勺尝尝。”   “好外婆,就您赏孙女一勺吧!”沈洁如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两人的机关,但仍卖乖的凑趣道。   许浩然和王浩也跟着凑热闹。   王老太太笑骂道:“去去去,你这俩大小伙凑什么热闹,我老婆子可没什么蜜。再说了,今儿个,我们是来你这度假村免费吃喝来着,你俩儿可得满足我们的一切要求,是不是?”说着还想卢雯和沈洁如使眼色,沈洁如和卢雯自然连连帮腔。   王浩和许浩然连连自然保证有求必应,王浩更是夸张道:“奶奶,你就是想吃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却迎来自家老太太的一顿爆栗:“臭小子,都这么大了还没个稳重样,你也多跟浩然学学。”接着教训道:“我现在还就想吃天上的月亮,你给我摘下来啊?”   王浩眨巴眨巴桃花眼,无辜的捂住自己的发型,表示躺着也中枪,这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嘴里还可怜兮兮的哼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王老太太表示很无语,丢下自怜自哀的王浩吃饭去了,其他人给了王浩一个同情的眼神都狗腿的追着“老佛爷”走了。   第 41 章   沈洁如跟着王老太太他们刚走到餐厅就看见同样要用餐的季东阳他们。经过刚才的事,沈洁如看到季东阳就想到下午两人的胡闹,甚至觉得现在手里还存留着当时的触感。尤其是看到季东阳竟暧昧的朝她一笑,她忙不迭的转移视线偷偷的瞥了一眼外婆,见她没有什么异样,暗中松了一口气,有些恨恨的瞪了季东阳一眼。   季东阳被自家媳妇儿这么一瞪,知道她害羞,立刻识相地摆出一副严肃的冰山脸,就差没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贴在脸上了。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原本和王浩说说笑笑的许浩然脸色不由一僵。看见王浩疑惑的眼神给他一个没事的笑容,心下却难掩酸涩,但更多的是对季东阳的愤恨。当下看着季东阳的眼神就有些敌意。在他看来,沈洁如一定是被季东阳骗了。因为,当下有许多人,包括他生意场上的朋友专找像沈洁如这样年轻、单纯的女大学生,花言巧语的将这些女孩儿骗到床上之后就扔在一边不管不顾。在许浩然的眼中季东阳很有可能就是这种人,所以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沈洁如看到季东阳的真面目。   季东阳的特种兵可不是白当的,敏锐的侦察能力使得他一开始就觉察到许浩然对自己的敌意和对自己媳妇儿的觊觎心。不论承不承认,自己的心里也是焦急的吧!毕竟比起自己他的条件要好得多。毕竟他们年龄相仿,应该会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话题。而且看起来许浩然似乎和洁如家人的关系很好,看沈洁如的外婆跟他说话时的亲密模样就可见一斑。并且两人还是青梅竹马,这是最让季东阳担心的。毕竟,在那么长的人生岁月里,他们彼此都出现在各自的生命里,留下或浓或淡的一笔,有着各自最美好或最痛苦的回忆。但无论酸甜苦辣,他们都曾一起走过,一起欢笑过,一起流泪过,而在沈洁如这么长的人生岁月里,他都是缺席的。他也是有些嫉妒的吧!嫉妒许浩然能够和洁如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认识她。但他却并不因此而想要退缩,因为沈洁如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自己动心的人,自私也罢,不自量力也罢,这辈子他都不会放手了。既然许浩然的早到无可避免,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让洁如以后的生命中都充斥着自己的痕迹。想到这,季东阳朝许浩然泰然一笑。   季静姝倒没有那么矜持,她和尉迟文静刚从外面疯玩回来,看到沈洁如就抛下当了一个多小时苦力的尉迟文静吵着要和沈洁如在一起,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嘟着小嘴嘴撒娇道:“洁如姐姐,有没有想姝儿?姝儿一直想着洁如姐姐呢!”   尉迟文静表示很受伤:“姝儿,刚才是谁陪你玩,抱着你来着,怎么能一看到洁如姐姐就不理我了呢?你这样我很伤心的知道吗?”说着还做了一个我很伤心的表情。   季静姝小大人似的看着可怜兮兮的尉迟文静,一本正经的教训道:“文静姐姐,你都这么大了还要哭鼻子么?真羞羞!”说完还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可怜的尉迟文静顿时石化。季静姝小大人的模样逗得季墨吟他们笑得都合不拢嘴,就连王老太太和卢雯他们也是不由一乐。   沈洁如简直是爱死了季静姝这个小豆丁,抱起她就玩了一个亲你的头顶头的游戏。看到王老太太疑惑的眼神,沈洁如连忙一一介绍,当介绍到季东阳时,可把沈洁如难为住了。说是自己的男朋友吧,她没有那个胆子,怕外婆会像教训表哥那样拿着笤帚追打自己,更怕惹她伤心。说只是老师的儿子吧,她还是没有那个胆子,她很怕季东阳在床上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更怕他难过。   杨颖看见沈洁如难为的表情,主动上前笑着握住了王老太太的手:“老人家,我是洁如的老师,您养了个好孙女啊!”说着又为季东阳他们做了介绍。   王老太太一听是洁如学校里非常照顾她的老师,一边埋怨沈洁如不早早告诉自己,怠慢了客人,一边交代王浩好好招待远方而来的客人。看到向自己问好的季东阳连连赞道:“你家的男小官也是一表人才。”当下心里却在疑惑,这明显是那晚接电话的男人的声音,自己虽然年纪大了,但耳力却很好。看看自家外孙女又看看这个叫季东阳的后生,虽然两人在极力掩藏什么,但是两人间不时的眼神的碰撞都告诉她这两人间的关系不一般。其实,洁如回来这么些天,她经常可以看到平时乐呵呵的小囡囡一个人时总是默默的发呆,原本她还以为是学习上的什么事。现在看到自家小囡囡笑成月牙的双眼,和为了怕她担心的那种勉强的笑容不同,洁如这时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她怎能看不出是和这个叫季东阳的后生有关呢!活了这么大岁数,她的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但是……王老太太不由叹了口气。   沈洁如见杨颖他们露出疑惑的眼神,笑着解释道:“在我们丽水,‘男小官’是男孩的意思。”瞥到季东阳的眼神,觉得一阵冷风刮过,连忙偷偷的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王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的用丽水的口音说道:“我老婆子,一辈子没出过丽水,说话要是有不当的,你们还请多包涵。”   杨颖和季墨吟自然连连客套的称没有,尉迟文静更是好奇的问女孩儿应该怎么说。   王浩难得看见像尉迟文静这么爽朗的女孩儿,桃花眼一眯,大献殷勤道:“女孩子就叫‘女小娘’,但也有叫‘囡囡’的,像洁如这么大了,我奶奶还称呼她‘我的小囡囡’呢!”   沈洁如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季东阳他们笑了笑,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给了自家表哥一个无影脚。她真是要被自家表哥给气死了,一看到漂亮女孩子就满眼放金光的毛病老是改不掉,害的她总是因为他对女孩子大献殷勤的时候无辜中枪。   王浩只觉左脚一疼,心里是疼的龇牙咧嘴,面上却是故作潇洒的一笑。谁让他一看到漂亮女孩儿就走不动路,还不怕死的出卖自己有仇必报的表妹呢!不过,他挨的这一脚倒也没吃亏,尉迟文静当场就好奇的拉着他聊起了丽水各种有意思的方言。只是苦了廖家勇,还没整理好对尉迟文静感情的他,表示心里闷得慌。   季东阳则是弯了弯嘴角,给了偷瞄自己的沈洁如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暧昧的默念着:“囡囡,小囡囡……”   王老太太给了自家孙子一记眼刀,但无奈和尉迟文静聊开了的王浩压根就没注意到。王老太太对季墨吟他们邀请道:“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用饭吧!这个度假村是我那不省心的孙子。”说着无奈的指了指根本毫无意识的王浩,接着又欣慰的拍了拍许浩然的肩膀:“是我那不省心的孙子和浩然开的,有什么怠慢的地方只管说。”   许浩然温和一笑,看了看神情莫测的季东阳,故作熟稔的对季墨吟他们说道:“有什么意见还请尽管提,既然是洁如的老师和朋友,那就是我许浩然的老师和朋友。既然今天到了七彩湖度假村,我一定连带着洁如和外婆的那份好好招待贵客。”   许浩然说起沈洁如时亲昵的语气让认定沈洁如是自己儿媳的季墨吟和杨颖一愣,有些尴尬的笑笑,客套道:“那就麻烦了。”   沈洁如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故作亲昵的许浩然,觉察到来自季东阳的冷风,忙狗腿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奈何季东阳一双鹰似的眼睛似是看她,又似是没有看她。沈洁如表示很无辜!   季东阳听到许浩然的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火冒三丈,吐槽道:“‘洁如’‘洁如’的叫的多亲切!还什么‘既然是洁如的老师和朋友,那就是我许浩然的老师和朋友’,我和你有屁毛钱关系,还什么‘连带着洁如和外婆的那份好好招待贵客’,你和洁如有那么熟吗?”说到底都怪自家媳妇儿太招人,虽然这该死的满足了自己作为男人的虚荣心。季东阳看到沈洁如讨好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家媳妇儿,心里却暗自决定晚上一定要好好“照顾”、“照顾”她!   王老太太自然明白许浩然的想法,但想到自家孙女和那个后生的关系,朝着许浩然笑了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话,然后就在许浩然的安排下招呼大家赶快落座吃饭。   季墨吟夫妇将王老太太的态度看在眼里,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自家儿子。   季东阳要说心里不担忧那是假的,但是古往今来不论是对付难缠的未来岳父还是像王老太太这样的,只有一个妙招,那就是先上车再补票!今天晚上,他就要将这招贯彻到底。   第 42 章   被雨水冲刷过的明净夜空中月亮和星星静静的闪烁着,发出清亮的光,萤火虫在黑暗中飞舞,一些不知名的昆虫低喃着恋人间的私语,更衬托出夏夜的宁静。   “恩……不要,不要,再进去了……”意乱情迷的沈洁如死死的咬住手背,想要抵御那迫人的欲望,泪眼朦朦的对身上的季东阳求饶。   季东阳看着自家媳妇儿娇憨的模样,非但没有好心的放过沈洁如,反而更激起了欺负她的欲望。邪魅的压低身子,轻轻磨蹭她的樱唇,暧昧的低喃:“我行不行?恩?”说着还邪恶的紧紧的压着沈洁如向更深处探索。   “真是小气吧啦的男人”沈洁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但嘴里却娇俏的说着讨好的话:“你行……求你了,我错了,别……”沈洁如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那里的酸痛逼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当了快一个月和尚的季东阳看着娇娇悄悄的躺在自己身下的媳妇儿哪里忍得住,一激动就猛地将自己送到自家媳妇儿的最深处。   沈洁如吓得话都说不出,只是用一双清亮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己有些隆起的肚子。天!那样一个庞然大物就那么的塞进自己的身子里!   季东阳舒爽的吐了一口气,见自家媳妇儿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更是恶作剧的在她的体内细细探索,一边细细留意沈洁如的表情,寻找她的敏感点。   沈洁如被季东阳折腾的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而汹涌的海浪正气势磅礴的向她袭来,就当她害怕的想大叫时,似乎脑海里有无数绚丽的烟花绽放,原本波涛汹涌的海面却渐渐的归于平静。   季东阳感到身心从未有过的舒爽,看着愣愣的还没回过神的自家媳妇儿,不由有些好笑。明明是这么害羞的人,上次是哪来的勇气勾引自己。但想到当时自己的粗鲁,季东阳爱怜的轻吻她的额头:“傻瓜,还没回过神。要不,再来一次?”   “不要!”沈洁如一听季东阳的话,吓得赶紧拒绝。   “怎么,刚才不舒服吗?但,是谁哭着喊着不让我停的……”季东阳一听自家媳妇儿这么着急的拒绝表示很受伤。   沈洁如见季东阳越来越黑的脸色机灵的讨好道:“很舒服,很舒服,真的!”想到自己既然这么彪悍的和季东阳交流滚完床单后的感受,沈洁如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季东阳见自家媳妇儿的可爱模样,也起了逗她的心,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老婆大人这么满意我的表现,那就再来一次!”说得好像沈洁如有多色似的。   “不用,真不用!”沈洁如吓得直往后躲,这一躲才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   “你不出去吗?”沈洁如红着脸闷声道。天哪,真是,她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和他聊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真是,丢死人了!   “不要,这样舒服!”季东阳厚脸皮道,说着还又推进一点,大有一夫当关的气势。心里却美美的计划着,一定要稳稳的守住,不能留有任何一个让小阳子溜走的机会,也只有这样才能早点抱得美人归!不对,是抱得美人和球一起归!   沈洁如心里无语的直翻白眼,她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季东阳原来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可是,这样,这样,我睡不着。”   “那我们就聊聊!”季东阳决定跟她算算许浩然的帐。   “这样,聊聊?”偶滴个神!沈洁如错愕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季东阳。   “我觉得这样挺好,就先从那个四角眼开始吧!”说着还威胁的往深处探索。   “天……”沈洁如被季东阳顶得的呼吸一滞疑惑的看向季东阳:“四角眼?”想到只有许浩然带着眼睛,心里不由叹道:“真是小心眼的男人!什么‘四角眼’?戴眼镜的许浩然看起来不知道有多么的斯文。”   但看着季东阳黑炭似的脸,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就是隔壁胖外婆的外孙,小学四年级时和我做了一个学期的同学。”   “就这么多?不过,记得倒是挺清楚嘛!”季东阳酸溜溜道。“所以说,不是什么‘青梅竹马’!但是,今天晚饭时听他说话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你有什么呢?”   说起来沈洁如也不明白为什么晚饭时许浩然一反往常的温和有礼,故意暧昧的介绍和她的关系。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丁点儿的头绪:“是啊,我也奇怪着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她心里更担忧的是,外婆好像默认了许浩然的说法似的。   季东阳看着自家媳妇儿的迷糊模样,心底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洁如还不知道那个四角眼的心思,只是那小子单恋而已,那就好办多了!季东阳顿时心情大好:“既然不知道就别想了,媳妇儿,说说咱俩儿的事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正式介绍给你家人?我可是准备这次回去就打结婚报告。”   沈洁如小心的觑着季东阳的脸色,斟酌着说道:“可是,现在结婚是不是有点太早。”瞥见季东阳微沉的脸色赶紧解释道:“我不是不想结婚,主要是现在还在上学,上次只是住在你那,辅导员就威胁着要处分我,这次这要是结婚了还不得开除我啊!”   “洁如,你知道我受伤躺在医院时想的是什么吗?”季东阳盯着沈洁如清亮的双眸认真的说道:“我就在想,洁如在做什么呢?要是她在我身边就好了,我这次要是真挺不过去,就连她最后一面就见不到了。但又怕看见你哭,所以我就想着,等伤好了,一定要再见她一面,告诉她,我爱她,想让她做我的媳妇儿,要和她过一辈子。就抱着这个想法,我挺过来了!呼吸时,因胸口的伤疼得直冒冷汗的时候,也想着一定要好起来,我还要好好地去见我媳妇儿……”   “呜呜呜……东阳,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任性的就那样跑掉,真的很抱歉,你受伤时没陪在你身边……”沈洁如柔柔的环着季东阳的脖颈,胡乱的亲吻他略薄的嘴唇,抽抽噎噎的哭道。她现在终于体会到心里绞着痛的滋味,自己就是个胆小鬼,当初怎么能就那样的逃跑。要是自己能够勇敢一点,就不会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虽说季母会照顾他,但是还有姝儿要照顾,总不能一直守在医院里。当别人都不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当他受着病痛折磨的时候,心心念念竟然是她这个胆小鬼。上辈子她是做了什么功德才让会在这辈子遇到有些别扭,但又那么让人心疼的男人。   季东阳无奈的叹了口气,拨开沈洁如贴在两鬓的湿发,爱恋的轻吻她的泪水:“傻囡囡,这点伤算什么,老天爷待我也算不薄了。至少,现在我还能好好的看到你,感触到你。”   “胡说什么,不论什么时候我都要赖着你,现在要,以后更要!哪怕有一天,我牙齿掉光了,头发花白了,变成老太婆了,也要缠着你。”沈洁如细细的用自己的樱唇磨蹭着季东阳黝黑的面庞娇憨的说道。   “好好好,我啊,求之不得,这一辈子怎么都不会放手了。但是,恐怕你还没成为老太婆的时候,我就早变成糟老头了喽!”   “这样最好,这样将来你才没有精力给我找什么‘姐姐’、‘妹妹’回来,我可不耐烦应付这些!”沈洁如嘟着嘴小心眼的给季东阳打预防针,在讲到‘姐姐’时特意加重了语气,但同时有些忐忑的觑着他的脸色,大有要是他敢在外面沾化然草就一走了之的架势。   季东阳哪里不懂沈洁如话里的意思,看着自家媳妇儿娇娇悄悄的模样,不由一乐:“哎呦,怎么这么酸,原来我媳妇儿还是个小醋坛子。但是这可咋整呢?我的精力还很足呢!”说着还j□j的往深处顶了顶:“要不,你这个小醋坛子就先榨干我吧!”   季东阳正值年轻贪欢的时候,再加上可能是特种兵经常锻炼的缘故那方面的需求比常人要强些,看着躺在自己身下娇憨的媳妇儿哪里忍得住,也顾不得自己的伤   ,简直是恨不得将她嵌在自己的身体里。   “真是,你,恩……别动,再动我生气了……别……”沈洁如沈洁如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随着季东阳的动作浮浮沉沉,尖锐的快感不停地冲击着自己的大脑。她有些害怕的要躲避那迫人的快感,但哪里招架的住季东阳这个土匪的攻势,不一会儿就被冲撞的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   第 43 章   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那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淡淡的水汽笼罩在玫瑰色的七彩湖面上,夹杂着荷花的清香,在夏日晨风的裹挟下偷偷的掀开米白色的落地窗帘。   顺着晨风掀起的一角看去,房间内深蓝色大床上一个高大的古铜色男性身躯正压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儿激烈的做着活塞运动。许是女孩儿太过娇小,被身上的男人健壮的身躯整个覆盖住,只依稀可以看见散落在枕边的秀发和被男人紧紧钳住的纤细美腿。男人的低喘与女孩儿的娇吟谱写着人类亘古的奥秘。   “求你了……停,停下,我,我受不住……”沈洁如娇娇悄悄的对身上的男人求饶道。她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样尖锐的快感还不是她这个稚嫩的身体能够承受的住的。而且她已经记不清楚这到底是第几次了,只知道昨晚迷迷糊糊地被季东阳压着从后面做了一次之后自己就昏了过去。哪曾想一大早的头脑还没清醒过来就又被他拉着玩起了妖精打架的游戏。   “乖,听话,最后一次,恩?”季东阳粗喘着气哄骗遮,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梦中,那种只有在梦中才会有的愉悦感,简直是让他欲罢不能。季东阳觉得自己中毒了,中了一种叫沈洁如的毒。要不是中了她的毒,怎么他会觉得无论如何都要不够她。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的面前全线崩塌,毫无招架之力。他也知道她稚嫩的身子可能承受不住,但他该死的就是停不下来。   沈洁如已经没有功夫思考季东阳话里的真假度,似是沉受不住如此迫人的快感,她猛地咬住季东阳的肩膀,在他带来的迫人的j□j漩涡里浮沉。   黎明的霞光渐渐显出了紫蓝青绿诸色。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道光芒。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红;也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鲜。一刹间火球腾空;凝眸处彩霞掩映。七彩湖像是晨光下的新娘,半遮半露的掀开火红的盖头,露出玫瑰色的妖娆面孔。   随着男人一声闷哼,房间里的绮靡开始慢慢退去。季东阳温柔的抚摸着自家媳妇儿的后背,看着她如雨后海棠般娇憨的面孔,心里浮起丝丝的愧疚:“还好吗?恩?”说着就将沈洁如抱躺在自己的怀里,细细的给她按摩身子。   沈洁如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心跳的厉害,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刺激中缓过神,任由他的动作,全身无力的窝在季东阳的怀里娇喘。   等到季东阳抱着她在浴室冲洗一番,重新回到床上后,她才缓过神儿。只觉得身子像是被车碾过一样,全身上下酸痛的厉害,尤其是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疼。突然,觉得哪里有些清凉,回过头就见季东阳下身抱着浴巾,蹲着身子正认真的给自己擦药。   天!沈洁如心里惊呼:“他怎么能,怎么能,真是……真是太难为情了!”心里这么想着,她就有些怯怯的缩着身子。   “别动!”季东阳按住沈洁如往后缩的身子,有些心疼的制止道:“是我太不知节制了,你别乱动,擦完药就好了。”   沈洁如听出来他语气中的愧疚,愣愣的看着他黑亮的眼睛,她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季东阳竟会细心的为她做这种事,顿时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也就忘记了羞涩,乖乖的趴在床上,翘起小屁股,听话的任由他的动作。   等到季东阳将沈洁如揽在怀里,轻吻她的额头,耐心的给她按摩身子时,她知道终于擦完药了,顿时松了口气。原本酸痛的身子也在他宽厚大掌的耐心按摩下舒服了许多。   沈洁如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手艺,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在季东阳细心的按摩下意识有些模糊。   正当她迷迷糊糊地的要睡着时,突然觉得胸口一凉。沈洁如睁开惺忪的双眼就看见季东阳正认真的往她的脖子上系着什么,摸起来一看,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原来是一颗子弹。   “醒了。”季东阳将沈洁如抱揽在胸前,手上不停的给她按摩腰部。   “这,是什么?”沈洁如有些心疼的按住他给自己按摩的大手,有些疑惑的问道。   “从我身体里取出的子弹。”季东阳的声音有些低沉,看见沈洁如泛红的双眼,他知道肯定还在为自己受伤的事伤心,黑亮的眼睛紧盯着她湿红的双眸,认真的说道:“它曾经深入我的骨血,现在,我把它送给同样深入我骨血的你,嫁给我好吗?”   读军校时,季东阳的理想就是当一个像许世友将军那样的军人。一次在看许世友将军的传记时曾经看到这么一件事,说是许世友一次从战场上回来,沉默不语的拿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子弹送给一个他喜欢很久的女人,女人当时什么都没说就当应嫁给了他。当时的季东阳还不懂的许世友的意思,自从遇到沈洁如,他才懂得,原来就像许世友对待那个女人一样,同样他季东阳也遇到了让他爱入骨血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沈洁如!   沈洁如看着季东阳黑亮的眼睛,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一如既往的专注与认真。虽然他外表看起来有些冷硬,是地地道道的东北糙汉子,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却是会把她真正的放到心尖上来疼的人。而自己呢?自己根本就不值得他这样。但是怎么办?她好爱他!   “呜呜呜,可是,我有什么好?我那么小气,虽然明知道你对耿记者没有什么,还小气的在心里生闷气;我还是胆小鬼,要不是我胆小也不会丢下你自己逃跑,就不会害你伤还没好就要这样来找我;我还……”沈洁如重生以来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紧紧的抱住这个让人心疼的男人,仿佛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季东阳裂开嘴乐了:“可是,这可咋整呢?我就要你这个小气又爱哭的胆小鬼!媳妇儿,答应我!恩?”   “恩!恩!我答应,我答应你!”沈洁如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也裂开嘴笑了,笑的像个孩子。   ……   “洁如,起床喽!洁如,快开门,洁如……”王老太太见太阳都升得老高了还不见自家外孙女的身影,就过来敲沈洁如的门,喊她到餐厅去吃早饭。本来还以为沈洁如是昨天累到了,所以正在睡懒觉呢,但敲了好一会儿儿还不见沈洁如开门就有些疑惑。   看见迎面走过来的许浩然就着急的拉着他要他开门:“洁如,这丫头,我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都不开,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许浩然听王老太太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着急,但想到七彩湖的治安一直很好就安慰道:“外婆,您别急,也许是睡着了没听见,我这就让客服把备用钥匙拿过来。”   负责客服的小姐刚打开门,王老太太就抢先推门走了进去,但房间内却空无一人,而且被子叠放整齐,似是根本就没用过。   “洁如,囡囡,”王老太太在房间和浴室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自家外孙女的身影,心里这下真正着急起来:“浩然,这丫头,去哪了?怎么昨晚上就不像在这睡似的。”想到昨天见到的洁如那个老师的儿子,心里一沉。   “王妈妈。”卢雯追着王老太太而来,推开沈洁如房间的门看见许浩然也在不由一愣:“浩然也在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老太太将事情说了一番:“你看到她了吗?”   卢雯想到火车上沈洁如身上的吻痕,再联想到昨天那个冷硬的男子,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不由在心里一叹:“真是个大胆的丫头!”嘴里却说道:“看见了啊,一大早的就出去了,说是自己随便逛逛,还说她吃过早饭了,让我转告您别瞎担心。”   “是嘛?”王老太太将信将疑的看着卢雯。   “当然,我还能骗您嘛?您看,您这瞎担心的毛病就是改不掉,我这紧赶慢赶的捉着您给洁如传话,哪曾想,您这么大年纪,腿脚比我这年轻人还好!”卢雯见王老太太将信将疑的神情,连忙开玩笑的打着哈哈。   果然王老太太松了口气,笑骂道:“还年轻人,你啊,可真不害臊。浩然这个小辈还在呢!你可别为老不尊。”   “是嘛?浩然,我真的为老不尊?”卢雯凑趣的看着许浩然,认真的问道。   “怎么会,您是越活越年轻。”许浩然嘴里和卢雯打着哈哈,心里却乱糟糟的   。他当然不相信卢雯的说辞,整个房间根本就没有人住过的痕迹。看这位卢阿姨的样子似是知道洁如住在了哪里,那就排除了意外的可能性。但到底是住在了哪里?想到昨天的那个男子,许浩然的心沉到了谷底。   第 44 章   丽水的夏日渐渐显出它威严的本色,不过才八点点来钟,火球似的太阳就高悬空中,炙烤着大地,地上热浪腾腾灼面而来。   但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天气的燥热却算不得什么,例如季东阳和沈洁如。身着黑色贴身体恤,蓝色牛仔裤的季东阳将沈洁如揽在胸前,两人说说笑笑的往餐厅走去。今天沈洁如上身穿着纯色背心,下身是淡蓝色半身裙,看起来就像民国的女学生,很是清新。垂在胸前的子弹不但没有显得突兀反而说不出的和谐。沈洁如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时不时的偷瞄身旁一身休闲装扮的男人,没想到脱下军装的他,看起来还是蛮有男人味的嘛!   沈洁如承认自己稍微有些制服控,前世的她就觉得穿上军装的男人最帅气。怎么说呢,男人一旦穿上军装,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无疑,穿上军装的季东阳特别有魅力,以至于沈洁如一看到一身笔挺军装的季东阳心就忍不桩砰砰砰’的跳。但是身着便服的他多了一分不羁,这种不羁让他显得更有男人味。   沈洁如甚至可以看到他黑色贴身T恤和牛仔裤包裹下的坚实肌肉,j□j在外的黝黑臂膀似是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想到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他就是用那坚实的臂膀环抱着自己,她就忍不住脸红发热。   “脸咋这么红,中暑了吗?”季东阳看着脸颊红红的自家媳妇儿有些担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沈洁如掩饰的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没有啊,我脸红吗?怎么会!你一定是看错了,我没事。还是快走吧,外婆现在应该在餐厅。”天呐!要是他知道自己光是看着他脸就红成这样,还不以为自己多色呢!   季东阳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沈洁如拥在怀里,轻吻她的发旋:“怎么还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我出任务时,怎么能放心丢下你一个人呢!”   沈洁如看着季东阳黑亮的眼睛,她听出他语气中的愧疚与担忧。她知道自己既然认定了他,那就注定要为他每次出任务而担忧,她也知道自己会是他心底一直的牵挂。但她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照顾好好的,不让他为自己分心。   沈洁如有些羞涩的揪着季东阳的衣角:“那个,那个……”   “恩?”季东阳鼓励的轻吻她红彤彤的脸颊,声音有些低沉:“你想说什么,恩?”   沈洁如第一次觉得原来男人的声音也可以这么有诱惑力。每次被季东阳用那双黑亮的眼睛注视着,再用如此低沉的声音跟她说话,她就大脑晕乎乎的完全没辙,最后都会傻傻的交代一切。   而显然季东阳也知道自己这招准保管用:“告诉我,恩?”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用鼻尖磨蹭着她的耳垂   “好了啦,就是突然觉得你很帅,行了吧!”沈洁如娇憨的撅着嘴,忍不住脱口而出,还一脸控诉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却在嘀咕:“真是,明知道耳垂是自己的敏感点,还偷袭人家。”   “哈哈哈……”季东阳看着自家媳妇儿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是嘛!那有帅把你迷住吗?”不等沈洁如回到就笑着接着道:“肯定被我迷住了,对不对,要不脸咋红成这样呢?恩?”   “是,是,你帅的都把我迷住了,所以脸才红成这样,满意了吗?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沈洁如撅着嘴,一脸要是你点头我就揍你一顿的表情。   “可是,我的小囡囡也把我迷住了,怎么办呢?”季东阳暧昧的咬了下   她的耳垂,贴着她的耳际低喃道:“怎么办呢?我现在就忍不住想欺负你!”   “哄!”沈洁如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真是,你,你,我不跟你说了。”心里很是无语:“老天,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男人,不正经起来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小囡囡’?怎么外婆喊时没觉得,被他这么一叫,怎么说呢?反正说不出的感觉。”   季东阳笑呵呵的抱住要逃的自家媳妇儿“好啦,媳妇儿,我错了,你别生气,恩?”   “哼,这还差不多,以后别说这种话,知道了吗?”沈洁如的语气就像是老师在教训不乖的小孩。   “是!”季东阳铿锵的应道,还一本正经的敬了个军礼,心里却在美美的计划着:“我不说,光做,不就行了!”   沈洁如被季东阳正经的模样逗得“扑哧”一乐,笑弯了眼睛。   “洁如,”   “洁如姐姐”   尉迟文静和季静姝刚出餐厅就看到不远处的季东阳和沈洁如,老远的距离就笑呵呵的打招呼。   季东阳看着两人遮阳帽的打扮,估计两人今天准备拉着沈洁如陪她们疯玩,心里不由为自家媳妇儿担忧。   正如季东阳想的那样,尉迟文静和季静姝一到七彩湖度假山庄就兴奋的不行,虽然天气很热,但却抵挡不住两人大玩一场的热情。   这不尉迟文静一看到就沈洁如就拉着她说个不停:“洁如,待会我们先到千鸟岛去,之后再去簪绿岛。对了,簪绿岛那里的淤泥真的有你表哥说的美容的功效吗?”   “是啊,是啊,洁如姐姐千鸟岛真的有一千只鸟吗?有白白的天鹅吗?”季静姝这个小不点也一脸兴奋的拉着沈洁如的手,扑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问道。   沈洁如也被这两人兴奋的神情感染,笑眯眯的抱起季静姝:“千鸟岛的鸟儿可不只一千只哦,据说有几万只呢!而且不仅有白白的天鹅还有黑黑的天鹅,还有白鹭,还有许多洁如姐姐也叫不出名字的鸟儿。”   “哇,洁如姐姐,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姝儿好想看看白白的天鹅。”季静姝撒娇的拉着沈洁如的胳膊央求道。   “姝儿,到小叔叔这来,洁如姐姐累了,抱不动你。”季东阳看沈洁如抱着季静姝的吃力模样,知道她的身子还没歇过来,有些心疼的就要接过季静姝。   季静姝眨巴着大眼睛瞅瞅她的洁如姐姐又瞅瞅自己的小叔叔:“小叔叔,又和洁如姐姐玩亲亲了吗?每次小叔叔和洁如姐姐玩玩亲亲,洁如姐姐就很累的样子!”说着还一脸控诉的看着自己的小叔叔。   季东阳神色如常的接过季静姝,仿佛刚才说的不是他似的。沈洁如就没那么强的心理素质,脸颊红红的就是不敢看尉迟文静和季静姝。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恼怒的看像季东阳,要不是当初住在一起时他不分场合的亲热,也不会有今天这么一出。季东阳在自家媳妇儿眼神的凌迟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哈哈哈……不行了,我笑的肚子都痛了!”尉迟文静简直要笑抽了,过了好一会儿还一脸揶揄的看着沈洁如:“看不出来啊,进展蛮快的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神神秘秘的拉着沈洁如嘀咕道:“不过,到底是什么感觉?”   “咦?”沈洁如疑惑的看着尉迟文静。   尉迟文静看着沈洁如愣愣的表情,撇嘴道:“你啊,还当我是你的好姐妹嘛?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已经爱爱过了对不对?快告诉我,什么感觉?”   沈洁如脸简直要冒烟了,这个文静也太生冷不忌了吧!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廖家勇老师,您辛苦了!   “快说啊,到底怎么做?教教我,我计划着什么时候也把家用哥哥给睡了,看他还把不把我当妹妹看!”尉迟文静一脸狐狸模样的摸着下巴,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洁如这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让自己教教她!可是,她也不会啊。   不对,这不是关键。真是,被文静这丫头弄得,她都糊涂了。   “我说,疯丫头,你够了哦,家勇哥来了,小心他收拾你!”季东阳看着被尉迟文静那个疯丫头欺负的自家媳妇儿,忍不住开口解围道。   “骗鬼呢,他陪叔叔阿姨吃饭呢,”尉迟文静头都懒得抬,真是太侮辱她的智商了吧!她偷偷溜出来时根本就没让他发现,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过来。不过,家勇哥到底是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像看犯人似的盯着他,真是搞不懂!   要不说尉迟文静的粗神经呢!可怜的廖家勇,兴许现在还是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吧!   “洁如,是姐妹的话就告诉我,这可关系到你好姐妹我的终身幸福!”尉迟文静拉着一脸无措的沈洁如猛打亲情牌。   “疯丫头,不信,你回头看看。”   “真是,”尉迟文静恼怒的转过身,刚想教训季东阳一顿,就看见远远地廖家勇往这边跑来。吓得她连忙松开沈洁如的胳膊,还狗腿的帮她拍了拍衣服,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沈洁如被她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连保证道:“被你打败啦,我什么都不说,保证保守秘密,行了吧!”同时心底大松了一口气,终于给她躲过去了,   尉迟文静故作哀伤的叹了口气:“我这是什么命啊,喜欢上了一个比我爸还唠叨的男人。”   “说什么呢?”廖家勇远远地就看见尉迟文静耷拉个脑袋,还以为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廖叔叔,文静姐姐说你比尉迟爷爷还唠叨!”季静姝这个小鹦鹉又学舌道。   “没有,没有,我乐在其中,呵呵!”尉迟文静赶紧矢口否认,先是警告的看了看季静姝,接着就狗腿的挎着廖家勇的胳膊,转移话题道:“家勇哥,正巧你也来了,我们一起去玩吧!”   廖家勇狐疑的看着尉迟文静,没有揭穿她的小心机,心里却有些发沉,嫌自己唠叨了吗?原来是这样啊!   第 45 章   沈洁如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正准备前往观鸟岛,刚坐上乌篷船就听到尉迟文静一声惊呼:“完了,我忘带相机了!不行,我得山庄去取。”说着就风风火火的要下船。   “文静,你把房间钥匙给我,我回去帮你取。”沈洁如把自己和季东阳的事尽早的向外婆坦白,因为明天就是“赶水节”,她不想外婆到那时才知道自己的决定。本来,她刚才去餐厅就是为了找到王老太太并向她坦白的,但是由于尉迟文静突然拉着她去观鸟岛,所以想着还是晚些时候再说吧。正巧,尉迟文静有东西落了下来,她觉得这事还是尽快说的好。   “家勇哥,你照顾一下姝儿,我和洁如一起去。”季东阳看出沈洁如的心思,接过尉迟文静的钥匙,拜托廖家勇照顾下季静姝就扶着沈洁如下了船。   “洁如,我看,还是等结束这次山庄之行再说吧,到那时,到那时,我再正式拜访。”季东阳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有些紧张。之前执行一些危险任务时,他都没有如此紧张过。   “来不及了,明天就是‘赶水节’了,我想让外婆在‘赶水节’之前知道我们俩儿的事。”沈洁如心里的紧张不亚于季东阳。   “‘赶水节’?那是什么,还有怎么会来不及?”季东阳觉得自己有些迷糊。   “这个嘛,明天你就知道了,”沈洁如笑的一脸神秘,想到自己十六岁时就绣好的腰带,再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一阵甜蜜。   “这么神秘?”季东阳看自家媳妇儿笑眯眯的样子,之前的紧张消除了不少。   两人估算着外婆现在应该快吃完早饭了,就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一边往餐厅走去。   刚走到餐厅门前就遇到正往外走的王浩。   “洁如,看到静静了吗?我答应今天带她好好玩玩的,怎么一大早的就不见人。”王浩虽然是对沈洁如说话,但一双桃花眼却斜睨着季东阳。心里嘀咕着,这小子到底是谁?拽得很嘛!不过看洁如和他的亲密模样,王浩心里不由为自己的好哥们浩然捏一把汗。   “静静?”沈洁如一脸错愕的看着王浩,希望不是她心里想的那样,不过看王浩的表情,他口中的‘静静’十有j□j就是尉迟文静。沈洁如真是受不了她的这个表哥,‘静静’这个称呼也太肉麻了吧!   “就是昨天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很活泼可爱的女孩儿,”王浩朝沉默不语的季东阳努了努嘴,想到许浩然一大早的脸上就挂了彩,他估摸着十有j□j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关。   “什么‘他’,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小心我告诉外婆。还有啊,”沈洁如调皮的看了看季东阳,亲密的挎着他的胳膊,宣誓式的对王浩说:“这是我男人,以后不准欺负他,知道吗?”说完又有些不好意的偷瞄季东阳。   季东阳看着自家媳妇儿的娇俏模样,听到那句‘这是我男人’,嘴角不由一扬,宠溺的揉了揉沈洁如的头发,好心情的和王浩打招呼:“你好,我是季东阳,洁如总跟我提起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   王浩看了看季东阳伸出的手,心里发虚,就这体格,就这蒲扇似的大手,浩然伤成那样算是菩萨保佑了!吓得王浩连忙识相地和季东阳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洁如的表哥,叫我‘浩子’就行。”说完有些迟疑的看着季东阳。   季东阳大方一笑:“有什么事,尽管说。”   “那个,那个,既然洁如认定你了,我这个做表哥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看你这体格,不会是道上混的吧?要真是这样,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王浩也不会同意你和洁如的事的”王浩原本还有点馁,后来是越说越顺溜,最后简直是大义凛然,堪比狼牙上五壮士。   季东阳和沈洁如都被王浩这幅模样给逗乐了。   “表哥,又不是拍香港电影,你瞎说什么呢!东阳是军人,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沈洁如嘴上听起来是埋怨的话,但心里却很是感动。她这个表哥虽然平时看起来似是有些不着调,但在大事上再正经不过了,而且从小到大明知道自己有时候是胡搅蛮缠的欺负他,但总是笑眯眯的任她欺负。   “虽然,番号不能说,但我确实是军人,你就放心吧!”季东阳也耐心的再三保证,因为他看出来王浩是真的担心洁如的人。   王浩听他们这么说才松了口气:“不过,我说了可不算,这事还得外婆答应才行,还有明天就是‘赶水节’了,你可得早早的告诉她老人家。”说完还一脸同情的看了看季东阳,心想,你这小子拐跑了她老人家的宝贝疙瘩,还不知道要怎么教训你呢!   季东阳被王浩看的心里直发毛:“正要告诉他老人家我和洁如的事呢,不过,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吗?”心里有些发虚,为什么大家都在提明天‘赶水节’的事?   “没有,没有”王浩嘴里连连否认,心里却在偷笑,到时候有你受的。最后一脸同情,其实是幸灾乐祸的拍了拍季东阳的肩膀,无奈他个不高,还是踮起脚尖才拍到,所以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那外婆在哪?用完早饭了吗?”沈洁如才不管自家表哥的幼稚行为,她只在意哪里能够找到自己的外婆。   “对了,说是要带着你老师出去逛逛,具体去哪,我还真不知道。”   “是嘛,”沈洁如有些丧气的看着季东阳:“那怎么办,山庄这么大,到底要上哪找?”   “洁如,我看还是中午的时候再说吧。你说的那个‘赶水节’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不是明天才开始嘛。”季东阳吻了吻沈洁如的额头,安慰道。沈洁如听季东阳这么一说,才雨过天晴,露出了笑脸。   两人的互动看的王浩一阵肉麻:“行了,到底静静在哪儿?”   沈洁如这才想到尉迟文静相机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她去观鸟岛了,我本来要一起去的,但她忘了拿相机,所以我回来取。”   “钥匙给我吧,我去拿,你俩儿找个地方你侬我侬吧!”王浩懒得看俩人的肉麻模样接过钥匙抬脚就走了。   沈洁如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季东阳:“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季东阳一脸笑意的任由沈洁如拉着,哪怕她现在把他带到地狱也甘之如饴。   沈洁如拒绝了上庄工作人员的陪同独自划着乌篷船往观鸟岛旁边的一个木塔划去。这座木塔建在荷花淀里,是战争时期留下的,说是木塔,其实就是一个简单地木质建筑,远没有塔来的复杂。整个建筑类似应县木塔,但不同之处在于,观鸟塔是建在水上,用石柱支撑高出水面大约六七米,说着弯曲的扶梯往上就会走到塔的顶端七彩湖的整个景色就尽收眼底。   乌篷船渐渐的拂开水面,伞状的翠绿荷叶、粉嫩的荷花娇羞的向船侧躲去。沈洁如坐在船舱内,头戴一片荷叶,手里剥着刚摘得莲蓬,满鼻子都是荷的清香。还时不时的将剥好的莲子送到同样头戴荷叶,认真撑船的季东阳的口中。   “怎么办啊,你什么都会似的,船撑的比我这水边长大的都好。但是虽然你这么优秀,不可以嫌弃我哦!”沈洁如将一个莲子放到季东阳的口中,撅着嘴撒娇道。   “又说傻话。”季东阳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还不是我老妈说的,羊角风学着都能过河,所以小时候简直是练就了我十八般武艺。”季东阳其实是旱鸭子,不论是游泳还是划船都是后来出任务时学的,这些看似简单的技能,对于他来说有时候却是救命的东西。但他不想自己媳妇儿为自己担忧,所以就借季母含混过去。   沈洁如这才满意的笑笑,转身正准备钻进舱内继续剥她的莲蓬,忽然瞥见正在变黄的湖水大呼不好:“快,要下雨了,得赶快划到塔那才行。”说着就手忙脚乱的和季东阳一起撑起了竹篙。   季东阳知道七彩湖的气候独特,但没有想到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就乌云密布。一听沈洁如的话忙不顾沈洁如的挣扎将她抱到船舱内,让她好好呆着,就转身独自奋力的撑起船来。但奈何,这片水域是长满了荷花,所以大大减缓了船的速度。说时迟那时快,乌篷船眼看着还有几步的距离就到木塔,奈何天像缺了口子,顿时大雨倾盆,豆大的雨滴没命似的砸向水面。沈洁如看着季东阳的衣服不一会儿就湿透了,心里揪成一团,冲着大雨中的季东阳喊道:“东阳,雨太大了,你衣服都湿了,我来撑船!”   “胡闹,就快到了,你好好呆着。”季东阳故作严肃的制止了正要钻出舱内的沈洁如,接着就闷不吭声的奋力撑船。   万幸的是,不要一会儿船就驶进观鸟塔的底部,沈洁如连忙系好緢,将湿淋淋的季东阳拉近船舱内。   “伤口没事吧,快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沈洁如想到他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不由有些担心。   “没事,你别担心。”季东阳嘴里这么安慰着,却想着转移话题:“这七彩湖可真怪,原本玫瑰色的湖水竟变成了黄色。”   “是啊,所以又叫‘天气预报湖’来着,湖水一旦变成黄色就是要下雨的意思。”沈洁如差点被他骗过去:“别跟我转移话题,快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媳妇儿,虽说附近没有人,但这大白天的……”季东阳还准备蒙混过关,瞥见自家媳妇儿一副要哭的样子连连哄道:“我脱还不成吗?你别哭,恩?”   沈洁如泪眼蒙蒙的看着作势要脱衣服的季东阳:“为什么都不让我好好的看看你,就连我们俩儿,我们俩儿,那么,那么亲密的时候,你都要关灯或穿着上衣?”起初沈洁如还以为他是怕自己害羞,所以有时还会关灯,但现在想想又有些不对。就连上次给他上药时,他都只掀起上衣的一角而且也只有自己意乱情迷时才会裸着上身。   季东阳无奈的叹口气:“我怕吓到你。”在沈洁如疑惑的目光下,脱了上身的T恤。   沈洁如终于明白两人亲密时,为什么他要不穿上衣,要不就关灯了。原来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裤子也脱了,牛仔裤湿了穿在身上得多不舒服。”沈洁如忍着泪,故作轻松的说道,其实心里却刀绞似的痛。这个让人心疼的男人,有什么事总是自己扛,哪怕就是跟她说说也好,虽然自己很没用,帮不到她什么。但至少要让她知道,让她知道他的痛!   季东阳听话的脱了衣服,看着闷不吭声的给他拧去衣服上的水的自家媳妇儿,知道她为自己担心,心里也不好受。   “好了,都没事了,别难过了,恩?”季东阳爱怜的将沈洁如揽在自己的怀里,亲吻她的发旋,安慰道。   “别动,”沈洁如略微挣扎开季东阳的怀抱,将他的衣服晾子在船舱里。随后背对着季东阳有些羞涩的脱下她的纯色背心。   季东阳看着轻解衣带的自家媳妇儿,下身很没骨气的顿时起了反应:“洁如……你。”   沈洁如红着脸,不敢看她闷声道:“你身上都湿了,要是伤口发炎怎么办?我给你擦擦。”   季东阳有些失望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老二,掩饰的交叠着双腿,乖乖的看着自家媳妇儿任由她给自己擦身子。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忍不住鼻子喷血。自家媳妇儿就穿着白色的小内内,两只胖胖的小白兔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白玉似的身上还有许多他留下的印记。季东阳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未免自己失控,连忙转移视线,死死的盯着乌篷船的顶部,简直要把船盯出个洞来。   沈洁如也好不到那里去,大白天的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的袒露,心紧张的砰砰砰乱跳。但还是故作镇定的给他擦拭伤口处的水,但越擦心里越难过,这么多的疤痕,他当时该经历了多少的痛。有些心疼的亲吻他身上凸起的淡粉色伤疤,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外面是大雨磅礴的世界,小小的乌篷船为一对雨打的鸳鸯提供了一个安稳的所在。床舱内只能听到两人的呼气声,仔细听就能听到男声的粗喘,季东阳觉得自己要爆了,自家媳妇儿的小手在自己的身上游移,满船舱都是她身上的清香味,他要是没反应就不是男人。   刚想有所动作就被自家媳妇儿从身后抱住,季东阳觉得后背有些凉,知道她又哭了,心疼道:“都过去了,以后我好好地,一定不让自己受伤,别哭了,恩?”   “恩,”沈洁如羞赧的擦了擦眼泪:“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有什么事也不要瞒我,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季东阳嘴里这么保证着,揽着泪眼蒙蒙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儿:“雨还有一会儿才停,我们躺一会儿,恩?”   沈洁如乖乖的躺在季东阳的怀里,喃喃的说道:“我做了个梦,是个很可怕的梦。梦里没有你,我的鼻子一直在流血,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就这么留着留着哪一天就会死去。”沈洁如有些害怕的将脸埋在季东阳的胸口,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季东阳亲拍沈洁如的后背:“只是梦,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季东阳觉得也许这不是梦。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洁如的恐惧,想到上次她一声不吭的溜掉,季东阳觉得还是回滨江后到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好。   “可是它那么真实,我害怕,害怕要是我有一天真的像梦里那样,”沈洁如紧紧的搂住季东阳,脆弱的喃喃道。   “不会的,有我在,没事的,别怕。恩?”季东阳的心里也有些忧虑,但仍耐心宽慰道。   “可是……”   “乖,”季东阳猛地钳住她的樱唇,寻求彼此的确定感。沈洁如泄出一声娇吟,柔柔的回应着,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这一切不是梦。   床舱外,磅礴的大雨渐渐停了,太阳又露出了脑袋,原本黄色的湖水慢慢的变成了粉色。小小的乌篷船荡漾在荷花丛中,俨然一副大自然的水墨画。床舱内,暧昧的低吟与粗重的喘息泄露着恋人间的爱语,一对交颈的鸳鸯爱的正浓。   第 46 章   “看,那就是观鸟岛了,观鸟岛其实是七彩湖上的一个沙渚,面积不大,但树木稠密,环境清幽,据说有以鹭鸟为主的一百多种鸟类在园内栖息繁衍。”沈洁如站在观鸟塔上,指着远处的观鸟岛为身后的季东阳介绍道。她和季东阳在船舱里胡闹一番,等各自的衣服干了才想到今天的正事。不顾身子的酸痛,拉着季东阳爬上观鸟塔,给他介绍七彩湖各个景点。不过,季东阳不把这当正事就得了。   季东阳顺着沈洁如手指的方向看去,白鹭全身羽毛雪白,一群群的停在树枝上嬉闹,像是绿树上开满了的白色花朵。细看去,白鹭的蓑毛雪白,全身呈流线型结构,铁色的长喙,青色的脚,增之一分则嫌长,减之一分则嫌短,素之一忽则嫌白,黛之一忽则嫌黑。色素的配合,身段的大小,一切都很适宜。   “这么远的距离还可以听到清脆的鸟鸣声,可见那里的鸟还真不少。”季东阳从后面环抱住自家媳妇儿,贴心的给她按摩腰部,心里却在嘀咕,看样子对于那个四角眼他还真不能小瞧,不得不承认这个度假山庄是他见过的最生态的一个。但想到早晨那个四角眼被自己狠揍得的样子,心里就暗爽。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他早晨拿着钥匙回沈洁如的房间帮她拿衣服,哪曾想取到衣服刚出门就看见那个四角眼像疯了似的向自己跑过来还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拳头。季东阳从小就是不吃亏的主,哪能容许浩然打到自己,所以就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优势,把许浩然给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最绝的是,他专拣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揍,哪个部位最怕疼,他就专拣那个地方打。势必要让四角眼尝尝和自己抢媳妇儿的下场。想到这季东阳就不禁偷笑。   “你怎么了?伤口又疼了?”沈洁如觉得身后的季东阳胸腔抽动的厉害,还以为他伤口疼。其实他是憋笑憋得,不得不承认在有些方面季东阳幼稚的厉害。   “没有啊,没有,你老公我有那么弱吗?”季东阳连连否认转移话题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地上跑的不如天上飞的,想必这些鸟红烧的话味道一定不错。”说着还做出一脸向往的表情。   沈洁如无语的看着哈拉子都要流出来的季东阳,娇憨道:“喂,以后别和别人说我认识你。”   “为啥,你老公我很丢人吗?”季东阳一脸无辜。   “真是,这可是国家级保护动物,你怎么满脑子就想吃,还红烧,你是饕餮吗?”沈洁如一脸好笑道。   “是啊,你老公我是饕餮,不过,我现在更想要吃你!”季东阳故意磨蹭沈洁如肉肉的耳垂,暧昧的说道。   如他所想,沈洁如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顿时羞得像红红的苹果,拉着他的衣角嗫嚅道:“你,你……别,别总说这种话。”   “为啥?恩?”说着还恶作剧的轻咬她肉肉的耳垂。   沈洁如害羞的缩了缩脖子:“这样,这样,我会很难为情的……”   季东阳得逞的一笑:“好了,不逗你了。不过……我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沈洁如看着季东阳得逞的笑容,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恼怒的抓起他的手,低头就是一口,最后还故意的磨了磨牙,一脸我很生气的样子看着季东阳。   季东阳看着闪着湿漉漉的大眼的自家媳妇儿,心里直乐,那眼神还真像姝儿的那只‘战斗鸡’。遂心疼的摸了摸沈洁如的脸,说出了让她绝倒的话:“牙没事吧!疼不疼?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儿,别把你牙给崩坏了。”   季东阳不说沈洁如还不觉得,一说她还真觉得牙有些疼,哭丧着脸控诉道:“你欺负我!”一边还眨着雾蒙蒙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季东阳,仿佛被咬的是她似的。   季东阳如何看不出她的小伎俩,但看着自家媳妇儿可怜兮兮的样子他还真有种自己做了伤天害理、大逆不道之事的罪恶感。   “媳妇儿,我错了,恩?我不该皮糙肉厚的蹦到你的牙。我保证,以后一定注意,努力把自己折腾的像高丽娘炮那样,虽然这不太可能,但我一定注意!”说着还一脸诚恳的看着沈洁如,那神情,仿佛她要是不相信自己,他就立马立军令状似的。   “我可不喜欢小白脸”沈洁如被他的话逗得差点笑喷了,她可真想象不出,长得像熊似的的季东阳有一天会变成唇红齿白的奶油小生,简直是太惊悚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争取好好进化!”季东阳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好了啦,被你打败了,现在这样就很好,”越和季东阳相处,沈洁如越觉得他就是一个但大孩儿,虽然这个大那孩儿外表有点糙!   “所以是说,你不喜欢斯斯文文的白斩鸡,而是很喜欢我这样的纯爷们!恩?”季东阳打破沙锅问到底。   “是,是,很喜欢,沈洁如很喜欢季东阳!沈洁如很喜欢季东阳……”沈洁如好笑的捧住季东阳的脸大声说道。   “洁如?”王老太太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观鸟塔上的笑嘻嘻的女孩儿。她今天是为了感谢杨颖对自家外外孙女的照顾,特意带着季墨吟夫妇游览一番,本来还高兴地给季墨吟夫妇介绍周边的景色,谁曾想船刚到观鸟塔就看到这幅场景。“雯雯,快,我眼神不好,你帮我看看,那是囡囡吗?”   卢雯心里大呼糟糕,真是怕什么还就来什么,犹豫的看了看王老太太,故作不在意的笑道:“王妈妈,是洁如和杨老师的儿子。您和洁如俩儿可真不愧是祖孙,都是这么的热情好客,我看洁如和您一样,正带着远道而来的客人游览呢!”   王老太太尴尬的咳了声,她是真不知说什么好?她是真没想到平时乖巧的外孙女竟会瞒着她和那个小伙子谈朋友,且不说两人年龄的差距,就说滨江和丽水相距这么远的距离,她也不能答应。她不想自己捧在手里的囡囡将来会和她那可怜的女儿一样,她想最后看她们一眼都不行。   心里大呼糟糕的不仅只有卢雯,杨颖心里也是直呼不好。一路上她有意无意的夸赞洁如的好,老太太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外孙女虽然嘴里谦虚着,却难掩语气中的自豪。然而当自己半真半假的说要是将来有洁如这样的儿媳,就是睡觉也会乐醒时,老太太只是笑笑说洁如还小。这明显就是拒绝嘛!现在儿子被老太太抓了个正着,杨颖心里是真为这对小鸳鸯捏了一把汗。   季墨吟虽然知道王老太太对于这门亲事不太乐意,但想到该面对的总还得面对,而且他也确实很喜欢洁如这个儿媳。所以首先打破了沉默对塔上玩闹的两人喊道:“东阳,洁如,你们下来一下。”   两人这才诧异的往塔下看去。   “爸!”   “外婆!”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大呼,糟了!   第 47 章   “外婆……”沈洁如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王老太太的手,但王老太太只是眯着眼不说话。   自从季东阳和沈洁如俩儿在观鸟塔被现场抓包到现在,王老太太一直是这个态度,不打不骂,就这么的冷着这两人。但对于沈洁如来说,她倒宁愿外婆能打她骂她一句,这样她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外婆,您别怪洁如,这事儿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们真没想瞒着您,洁如本来想着早早的告诉您的,是我觉得还是等这次度假山庄之行后再正式拜访的好,没成想……”季东阳面色坦然,语气诚恳的给王老太太道歉。他多多少少也能看出老太太在他和洁如的事上的态度,但是就因为老太太的反对而让他和自家媳妇儿分开,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   “没成想,没成想被我这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太给早早的发现了。这还成了我的错了,是吧!还有,东阳是吧,你可别叫我外婆,我老婆子可没你这么有能耐的孙子。”王老太太语气疏离道。其实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季东阳的错,自己外孙女肯定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要不,以前那么乖巧的囡囡怎么会瞒着自己和别人谈朋友。   “外婆……”沈洁如见季东阳被王老太太这么教训,心里甚是心疼。   “你别说话!你的事待会儿我再好好的跟你算。”王老太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这才哪跟哪就对男人掏心掏肺的,要是将来真成了,准保挨一辈子的气。   沈洁如还是第一次被自己外婆这么教训,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是泪眼蒙蒙的看着王老太太。   “外婆,这事儿都是我的错,您别责怪洁如,她身子不好。要是真因为我,而影响了您这祖孙俩儿的感情,那可这就是我的不是了。”季东阳安慰的拍了拍自家媳妇儿的肩膀,瞥了一眼王老太太的脸色,真诚的说道。   王老太太一骂完自己的孙女就后悔了,待听到‘她身子不好’,心里更是疼的慌,一脸紧张的拉着沈洁如仔细的查看一番,焦急的开口道:“身子不好?是哪儿不舒服啊?是了,这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还有这眼底怎么黑黑的?”   沈洁如也是一脸纳闷的看着季东阳,她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啊?噢,不知道嗜睡算不算。至于为什么眼底会黑黑的,那都是拜季东阳所赐。   季东阳看老太太脾气那么倔,估计不太容易答应他和洁如的事,所以决定使个苦肉计,但看到老太太这么紧张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愧疚。   “外婆,洁如只是身子有些虚,其实没什么大碍,您别担心。而且,我一做中医的阿姨给洁如开了些补身子的药,我也给带来了,在这呢!”季东阳说着从身旁的一个口袋内拿出一大包中药。原来他来之前就是抱着拐带媳妇儿和球一起跑的想法的,所以就请马钰给沈洁如开了一些调养身子的药,以便能早早的弄出个小阳子。   “那就好,那就好……”王老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心里也一直有着一个隐忧。毕竟,她的女儿是那么的走的,要是洁如真和她那可怜的女儿一样,她可真,真活不下去了。   “还有,外婆,这些是东北的特产,红参、鹿茸、野生蘑菇还有黑木耳,都是对身体好的东西。常用它们来煲汤对您对洁如的身子都好。”季东阳一一的介绍这些东西的好处和做法,就连怎样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都给罗列了一番。之前他就早有准备,不仅请尉迟恭帮他弄了这些正宗的滨江特产而且还专门去请教了马钰一番。   王老太太看着季东阳面色松动了许多,她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那么冷硬的一个人竟然有这样的细心。   沈洁如见外婆面色稍解,作小女儿状的撒娇道:“外婆,您就答应我们俩儿的事吧。东阳之前一直躺在医院,还能想着准备这些东西,可见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她说着还不好意思的瞥了季东阳一眼,鼓足勇气道:“而且,而且,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说完就娇羞的低下了头。   季东阳握着沈洁如的手认真对王老太太的保证道:“外婆,我是一军人,嘴也笨,不会整那些虚的。但有句话我一定得说,您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这辈子就认定洁如了,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您就放心的把她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的待她的,决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一辈子,一辈子,你们这些年轻人,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一辈子又有多短吗?”王老太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活了这么大岁数,该见的也都见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人生曾经的酸甜苦辣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是想回味也不可得了。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这样的哀求自己把闺女嫁给他,她答应了。但最后自己捧在手心里的闺女却每天过着被拳打脚踢的日子。后来又有一个男人请求自己把闺女嫁给他,即使东北那么远,她还是答应了,因为她看到自己闺女眼里从未有过的坚持。但最后,她却连自己闺女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这一直是她心里的痛!现在,又有一个男人哀求她把外孙女嫁给他,嫁到她闺女曾经孤零零的死去的地方,她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外婆,我知道有时候一辈子很长,但不论一辈子有多长,我都不会改变对洁如的心意。我也知道有时候一辈子很短,但无论我这辈子有多短,我都希望在这短暂的一辈子能够尽可能的对她好。”季东阳知道老人家的顾虑,他也理解老太太这么多年照顾洁如的不易。他虽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打消老太太的疑虑,但他希望自己可以通过好好的对待洁如来报答她老人家,他相信这也是她老人家最大的希望。   “东阳……”沈洁如这才明白一直缠绕自己的前世的梦魇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不论这辈子是长还是短,只要能跟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一起,这辈子是长还是短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好了,我累了,你们出去吧!收拾一下东西,下午就回去。”王老太太冲两人摆摆手就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起来。   季东阳见王老太太一脸疲色,拉住了还想说什么的沈洁如,半揽着欲言又止的她走出了房间。   王老太太缓缓的睁开眼睛,久久的注视着两人依偎着离去的背影,在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 48 章   黄昏时分,没有风,水面映着夕阳的余辉,平静得像一面金光灿烂的镜子。船经过的地方,在树林中间,隐隐地现出一个个小村子。露水降下来,一群家畜混合着鸣声吠声和蹄声,像音乐合奏一般。   沈洁如一行人正乘船回白水河畔的王老太太家,大家都有些沉默。只有船拂开水面的声音以及尉迟文静和季静姝小声的交谈声。她俩儿还在为过早的离开七彩湖度假山庄可惜,不时的聊着簪绿岛有治病美容效果的神奇淤泥,季静姝甚至宝贝似的抱着一大瓶从簪绿岛挖来的黑色淤泥。廖家勇想着今天尉迟文静和王浩在一起的开心模样沉默不语。   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面有疲色的沈洁如安静的依偎在季东阳的怀里睡着了。季东阳轻轻的挪动身子让她睡得更舒服些,随手摘了一片荷叶戴在她的头上,用来遮挡并不刺眼的夕阳。   卢雯欲言又止的看着明明很是担心,但却装作若无其事的王老太太,感叹真是年纪也越大越像小孩儿。   季墨吟夫妇携手看着夕阳折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回忆起了那青春的过往。   大约三十分钟的水程之后,船家将船停到了王老太太家门前的小码头上。谢过船家之后,一行人依次下了船。黄昏中的老房子显得更加安逸与和谐。   虽然今天因为季东阳与沈洁如的事情起了不小的风波,但王老太太是好客明理的人。一下船和卢雯热心的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晚饭和住房。季东阳则轻手轻脚的抱起沉睡中的沈洁如在卢雯的带领下进入她的闺房。   厌倦城市喧嚣的廖家勇和季墨吟则在附近散步聊天,感受渔家生活的忙碌与安逸。   闲不下来的尉迟文静和季静姝还保留着对于水乡的浓重欣喜与好奇,两人坐在白水河畔的青石板上逗弄河中机灵的小鱼。   不一会儿,厨房的上空升起了袅袅炊烟,扑鼻的饭香在农家附近飘散。   厨房里,安排好住宿的卢雯和王老太太正在厨房为客人准备丽水的特色食物,杨颖好奇的在旁边打下手。   “这是紫米吗?”杨颖好奇的拿起桌子上的食材。   “这是丽水特有的紫米,与其他地方的紫米相比颜色要浅些,但口感却很好,而且传说它有很神奇的功效哦!”背井离乡多年的卢雯看到久别的家乡食物,很有感触。   “是吗?”杨颖求证似的看着笑眯眯的王老太太。   “老一辈是有这么个说法,说是王家村的媳妇儿多生双胞胎就和紫米有关。”王老太太一边取出蒸好的紫米,一边给好奇宝宝似的杨颖解释着。“因为我们住在‘河底’,所以你看不出来,等明天‘赶水节’你就知道了,王家村确实有好多双胞胎。”提到‘赶水节’,王老太太的心里一顿。   “真的吗?还有这样的事?”作为一名医学工作者,杨颖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   “说来也奇怪,我们王家村一百来户人家,就有二十多户人家是有双胞胎的。不过,不论是我还是我那儿媳儿都没有这个福分。”王老太太嘴里说着话手里的活倒是一点儿都不耽误。   “王妈妈,这是紫米气锅鸡吗?好多年没吃了,真的好馋!”卢雯看到久违的丽水菜激动的要流口水。   “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也不怕客人笑话。明天不是‘赶水节’嘛!所以今天要做紫米宴。”王老太太说着还笑眯眯的看了杨颖一眼:“待会儿,可能要麻烦你给我打下手了。   杨颖自然乐呵呵的应了。   “所以待会儿还会有紫米装大肠,紫米粑粑,紫米酒,刺五加,干煸紫豆角,水煮四棱豆,凉拌蕨菜。等等,王妈妈你想通了?”卢雯一脸惊喜的看着王老太太。   “你又不是不知道丽水的风俗,估计洁如那丫头是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天的吧!”王老太太心里说不出的怅惘,但看着想到那两个认真求自己答应的孩子,她想这次自己也许是对的。“傻笑什么,你去割一些包茅和韭菜,顺便再摘些黄檗树的果子来。”想到这王老太太一扫原本的低落,笑眯眯的指挥着卢雯忙东忙西的。   “还是您老人家明理,”卢雯耍宝的哄着老太太,拍了一下一脸呆愣的杨颖,笑呵呵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和王妈妈准备‘双胞饭’,求白水娘娘赐给您一对大孙子。”   杨颖看着打哑谜似的两人,脑袋一顿迷糊:“什么大孙子?”   “就是王妈妈同意洁如和你家小子的婚事了,按照丽水的风俗,两家人得在‘赶水节’的钱一天晚上准备‘紫米宴’和‘双胞饭’,还不明白吗?”卢雯看着呆愣的杨颖解释道。   “天哪,真的吗?”杨颖欣喜的看着王老太太,见老太太微笑着点点头才回味过来:“这可咋办,我这次出来也没准备聘礼什么的,真是太失理了。”   “没关系,我们丽水不讲究这些,那些东西等正式结婚时再准备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和我一起做‘双胞饭’”。   “好好好,不过,我笨手笨脚的,还得劳您好好教我。”   王老太太自然欣然答应。   “那你们好好聊,我要去准备孝敬白水河娘娘的东西。”卢雯贴心的为刚升为亲家的两人提供独处的机会。   “大娘,我对丽水的风俗不是太明白,所以什么地方不对的您还得多劳累。”杨颖心里甚是感激王老太太。将心比心,换做她自己恐怕很难像老太太这样明理。毕竟是捧在手心里的外孙女,将来要嫁到滨江那么远的地方,不论面上如何豁达,心里一定很不舍吧!   “好,不过你也不要太在意这个,我慢慢教你。就像我让雯雯准备的是要孝敬白水娘娘的。例如包茅是用来缩紫米酒的,韭菜和黄檗树的果子都是白水娘娘爱享用的。我们现在做的‘双胞饭’,是要给新人吃的,当然还有一部分要留给白水河娘娘。”王老太太一边耐心教杨颖做‘双胞饭’,一边细细的为杨颖介绍丽水的风俗:“白水河就是门前的那条河,她孕育了丽水人,是我们信奉的神明。我们丽水人认为白水河里有一位娘娘保佑着祖祖辈辈的丽水人,每年的这一天凡是决定要嫁女儿的人家都会准备一个供桌,桌子上一定要摆上用包茅缩过的紫米酒,黄檗树的果子,韭菜还有‘双胞饭’,还要有待嫁新娘亲手绣的腰带,祈求白水河娘娘的保佑,这样来年才会生双胞胎。”   杨颖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头,她被丽水当地独特的风俗民情深深的吸引住了:“那腰带,是用来做什么的?”   “腰带一定要是待嫁新娘亲手绣的才行,这是要在‘赶水节’那天系在新郎的腰上的,这样才代表着这段婚事最终定了下来。”   小小的厨房里,安逸与静谧在静静的流淌着,王老太太耐心的说着,杨颖认真的听着,一切都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天色越来越暗,夕阳西下,河上妆成一抹胭脂的薄媚,室内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季东阳搂着熟睡的沈洁如正在小憩,透过窗户的缝隙可以看到夕阳的余晖中白水河里亭亭玉立的菡萏像是擦了胭脂的少女,更加粉嫩迷人。他忍不住打开窗户,夕阳的艳影娇羞的透进屋内,洒在挂上蓝色帷幕的槐木床上,木床像是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纱衣,闪耀着柔和的光芒。   睡在木床上的沈洁如像是西方童话里的公主,静静的等待着唤醒她的爱人。   第 49 章   沈洁如觉得自己做梦了,梦中的她登上山坡远远的看见一片粉红色的云霞,似粉红的轻纱笼罩着山顶。待她慢慢走近,才发现那粉红的“云霞”原来是一簇簇美丽的桃花。粉里透红的花瓣一层裹着一层,淡黄的花蕊缀在花心,像是叠着的丝绸。花儿有的已绽开笑脸,有的还羞涩地打着朵儿,还有的俨然是一个个淘气的小不点儿……它们就这样挨挨挤挤、挤挤挨挨地拥在那修长的枝条上,好像故意要把新生的绿叶挤下枝条,好让自己独享春光。   但突然满树的繁花已被个个鲜桃代替,一株株桃树被胖胖的桃子压弯了腰。忽然两个鲜嫩的桃子掉到沈洁如的怀里,鼓囊囊、水灵灵的,青里泛白,尖顶绯红,用手摸摸,毛茸茸的,用鼻子嗅嗅,清香四溢。   沈洁如刚想凑上去咬一口,突然觉得有人堵住了自己的嘴,她猛的惊醒,就看见季东阳放大的脸。   “醒了,乖,赶快起来吃晚饭。”季东阳觉得自家媳妇儿睡眼惺忪的模样不是一般的可爱。   “还我桃子,两个水灵灵的胖桃子!”沈洁如还在惦记梦中的那两个让她直流口水的胖桃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朝满脸宠溺的季东阳控诉道。   “什么桃子?”季东阳看着沈洁如的模样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满肚子疑惑的问道。   “人家正在做梦,谁让你吻我的?梦中我怀里抱着两个大桃子,水嫩水嫩的,哪知我正准备咬上一口,就被你给弄醒了。”沈洁如想到那两个胖桃子心里一顿可惜。   “好好好,我错了,馋桃子了?待会儿我去买,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先把肚子填饱,好不好?卢阿姨刚才喊吃饭了。恩?”季东阳看着小孩儿模样的沈洁如只得耐心的哄道。   “好吧,”沈洁如勉强应道,好不忘对正低下身子给她穿鞋子的季东阳叮嘱道:“一定要像梦中的那么大,那么水灵,还有啊,要尖顶绯红……”   季东阳好笑的看着露出孩子般天真神情的自家媳妇儿,捏了捏她因刚睡醒而红扑扑的脸蛋:“知道了,老婆大人,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沈洁如展颜一笑,乖巧的挎着季东阳的胳膊往屋外走去,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馋?   刚走到堂屋就看着正在摆放贡品的王老太太。   沈洁如看到供桌上的‘双胞饭’一怔,眼角一酸,清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外婆,谢谢您!”   王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图的你这句‘谢谢’,只要你好好地,我就知足了。”   “外婆,”沈洁如哭着上前紧紧的抱住王老太太:“我会好好地,您的囡囡一定,一定会过的好好的……”   “今天之后你就是大人了。”王老太太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黄色龙纹花样的腰带:“这是你十六岁时让我给你保管的腰带,来,现在把它放到供桌上,祈求白水河娘娘的祝福。”   沈洁如缓缓的从老太太的手中接过腰带,虔诚的轻轻放在供桌上,嘴里喃喃的念着祈祷的话。沈洁如以前总觉得丽水人信奉白水河娘娘是愚昧落后的行为,所以在她还很小时,就对人们每年一度的‘赶水节’不以为然,更不要说是‘赶水节’之前的祭祀活动了。但是今天她才明白丽水人敬奉神明不是因为他们封建保守而是源于他们对幸福的渴求。   季东阳看着多少明白了王老太太的意思,遂感激的叫了一声‘外婆’,挺直腰板保证道:“外婆,您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   王老太太沉默的点点头,将燃着的香递给季东阳和结束祈祷的沈洁如:“还是先把香上完吧。”   两人接过对着白水河娘娘的泥塑拜了两次,随即把香插到了香炉里。   王老太太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满意的点点头。   西厢房的饭桌上,季静姝可怜巴巴的看着香味扑鼻的双胞饭:“奶奶,为什么只有小叔叔和洁如姐姐可以吃,姝儿也想吃。”   “是啊,杨阿姨,我也很想吃。”尉迟文静看着双胞饭直流口水。   杨颖也很无奈,这是丽水的风俗,她也没有办法啊!   卢雯噗嗤一笑:“这叫‘双胞饭’,按照丽水的风俗,只有准备在明天的‘赶水节’上定亲的新人才可以吃,吃了之后就会生小孩儿的,这样你们还要吃吗?”   尉迟文静和季静姝听卢雯这么一说,立马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芳香四溢的‘双胞饭’,最终决定艰难的移开视线。心里大呼,偶滴个神,说的这么邪乎,简直比女儿国子母河的水还灵,这偷吃的代价也太大了吧!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她们觉得还是趁早打消偷吃的心思为好。   杨颖见两人终于消停了,长舒了一口气。   “那个,请问老人家和洁如、东阳他们怎么还没来?是有什么事吗?”季墨吟客气的对卢雯说道。   “他们在祭祀呢,因为要让神明先享用食物,所以得在饭前把贡品奉上,只是丽水的风俗。我们先吃我们的,他们待会儿就好。”卢雯解释道。   “这怎么行,还是等他们一起吃吧!”季墨吟推辞道。“不过,听我爱人说老人家同意两个孩子的婚事了,不知道按照丽水的风俗我们应该准备些什么?”   “是啊,是啊!”杨颖也连连点头道。“虽说,老人家说什么都不用准备,但我们总觉得太失礼了。”   “其实,真不用准备什么,只要男方给女方一个信物就好,其实就是双方订立婚约的凭证。其他的就是真正结婚时要考虑的了。”   正在这时王老太太带着一队新人走进屋来:“怎么还没用饭?还是快吃饭吧,明天会有好多节目,到时候让洁如带你们好好玩玩。”   “那个,老人家,刚才听洁如的阿姨说按照丽水的风俗,我们得给洁如定亲的信物,但这次出来确实是匆忙了些,也没这个准备,等回到滨江时再把信物寄过来,您看成吗?”季墨吟和王老太太商量道。   “我想东阳已经把信物给洁如了。”王老太太说完笑眯眯的瞥了一眼沈洁如脖子上的子弹。   沈洁如脸一红,没想到这事早就被外婆发现了。   杨颖看了看沈洁如脖子上的子弹,这才明白当初儿子让自己脱人拿到这颗子弹的缘由,有些歉意的说道:“可是,这也太,这不行,这太委屈洁如了。”   “你多虑了,丽水真不在意这些。其实按理说,他们两的婚事我本来是没有资格拒绝的。在丽水只要适婚的女子在‘赶水节’那天将亲手绣的腰带系在男子的腰上就代表着这门婚事的存在,完全可以不通知双方的家长的。家长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门婚事定下来的当天准备紫米宴和双胞饭。当然也有事先告诉家长的,这种情况下紫米宴和双胞饭就得在赶水节前一天准备。”   “外婆,所以我事先告诉你了,是不是很乖?”沈洁如撒娇的拉着王老太太的胳膊。   “都是大人了,还一脸小女儿状。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要学着照顾在外忙碌的丈夫和年迈的公公、婆婆,知道吗?”王老太太含着泪,看着已经长成了婷婷玉立少女并且接下来可能就会为人母的外孙女,不放心的细细叮嘱道。   “您放心吧,我会把洁如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的。”杨颖看着年迈的老太太心里一阵感动。   “老人家,我季墨吟像您保证,要是我们季家让洁如受一点儿委屈,我任您处置。”   “是啊,外婆。我绝不让洁如受一点儿委屈。”   “那我就放心了,洁如,不照她那苦命的娘,找了个好人家啊!”王老太太想到她那可怜的女儿,心里一阵悲伤。   众人见老太太哀伤的模样,一阵沉默。   “王妈妈,客人该饿了。”卢雯知道王老太太又想起洁如的妈妈,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而且还有客人在,出口提醒道。   王老太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擦了擦眼泪,招呼道:“哦,是,快,尝尝丽水的家常菜。”   众人这才笑呵呵的用起餐来,只有尉迟文静欲言又止的看着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廖家勇。   第 50 章   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夜,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滴着露珠的翠绿荷叶,吹过哗哗作响的白杨树,吹过闪着光亮的河水,也吹过浑身发热的沈洁如娇俏的面颊。   “恩……别闹……”沈洁如面红耳赤的推开粗喘的季东阳,本来她早就睡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他在窗下叫她。只得鬼鬼祟祟的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外婆,见没有吵醒她才蹑手蹑脚的出了门。不成想,刚走出门外就被人高马大的季东阳抱到了白水河畔的小渡口,二话不说就被一阵狼吻。   “媳妇儿,以后你就是我真正的媳妇儿了,我这一晚上激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季东阳从晚饭起一想到自己终于修成正果,抱得美人归就禁不住呵呵的傻乐。   “那还不一定,我明天也可以反悔的哦。你要是再闹,我明天就把腰带系到别的男人腰上。”沈洁如调皮的捏了捏一脸傻笑的季东阳的鼻子,娇憨的威胁道。   季东阳一听自家媳妇儿要把腰带给别人,心想那还了得,忙装傻卖乖道:“媳妇儿,我错了。真的!我不闹你了,明天可千万不能把腰带给别人。”说着还脸色一肃,一本正经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秒钟变成平日的冷面模样。   沈洁如看季东阳认真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头,想到前世被男人奉为女神的某位明星,故意嗲嗲的说道:“乖,听话,知道吗?听话的孩子,姐姐才给你糖吃哦!”。但此时的沈洁如正被季东阳抱孩子似的揽在胸前,所以她的这个动作怎么看都有些违和感。   “胆肥了,恩?竟敢取笑你老公,看来你是要逼我出杀手锏!”季东阳嘴里这么说着,手上就毫不留情的挠沈洁如的痒痒。   沈洁如痒的不行,在季东阳的怀里笑的花枝乱颤,左右乱躲:“我错了……别来了,呵呵……好痒。”   “喊老公,说老公,我错了。”季东阳手上不停的哄道。   “老公……呵呵,好痒,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老公……”最后一句‘老公’沈洁如还调皮的用嗲嗲的声音,那叫一个百转千回。   季东阳被她唤得心里一激灵,未免当场作出儿童不宜的事,忙好心的放过娇喘吁吁的自家媳妇儿,转移话题道:“到底什么是‘赶水节’,你们不是信奉白水河娘娘的吗?”   “‘赶水节’,可不是要赶白水河娘娘。许多年前这里经常发生水患,泛滥成灾。而水患的始作俑者,就是位于我家东面农田中央的一个神秘的水潭。相传这个水潭是个凶潭,里面常有不明怪物出没,每当怪物出来兴风作浪之时,潭水就会立刻上涨,淹没农田。后来白水河娘娘将它封在了潭底,但每年的八月一日这一天它都会冲破封印跑出来。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涨上来的潭水必须要有人大声喊叫或是不停的搅动才能被赶下去,所以多年以来,丽水形成了这样一个奇特的风俗,每年的八月一日丽水城十里八村的人们都要到水潭边来赶水,这一天也就成为‘赶水节’。”   “那真的以后就没发上过水患了吗?”   “说来也奇怪,自从形成‘赶水’的这个习俗后水患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沈洁如也很疑惑。她小时候就很爱听外婆讲白水河娘娘和赶水潭的故事,长大后虽然知道这只是传说,但用科学并不能解释赶水潭的奇特现象。而这一切却都给丽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对了,你歌唱的怎么样?”沈洁如想到明天的‘赶水节’问道。   “说起唱歌,不是你老公我自夸,部队里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我的水平那是杠杠的!”季东阳说起瞎话来那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其实是他说倒数第二,没人敢说倒数第一的。   “跟你说正经的呢!明天‘赶水’时可得唱的,要是你唱不好,看我把腰带给你不!”   季东阳一听还有唱歌这么一出,顿时收起玩笑的心思:“那个,媳妇儿,太晚了,你赶紧的睡觉去吧。”说着拉着一脸莫名的沈洁如回屋去。   “哎哎,到底是怎么了?你不会是不会唱歌吧!”沈洁如见刚才还把自己缠得紧紧的季东阳竟突然转性,要自己赶快睡觉去,不禁奇怪的问道。   “瞎说什么,你老公我可是号称特种部队里的阎维文,怎么会不会唱歌。好了,乖,赶快睡觉去。”季东阳不容沈洁如多说什么就把她哄进了屋里。之后就焦躁的在屋外来回踱步,完了,这可咋办,他的歌声可是比仓颉造字时鬼夜哭还可怕,草木为之含悲,风云为之变色,总之一句话,惊天地泣鬼神。要是今天晚上不能练熟一首,明天可就丢脸丢大发了!对了,家勇哥一定知道。想到这季东阳忙风风火火的往东厢房走去。   再说沈洁如,她蹑手蹑脚的刚走进房间,就看见月光下王老太太正在看着窗户出神。   “外婆,怎么还没睡?”沈洁如走上前撒娇的挨着王老太太躺下。   “哎,年纪大了,觉短,出去和东阳见面啦。”王老太太怜惜的摸了摸沈洁如的头,一眨眼,原来猫大似的小囡囡,现在都到了和人定亲的年纪,可真是岁月如梭啊。   “嗯!”沈洁如羞涩的应了声,想到季东阳喊自己出去的理由笑道:“说是明天就正式定下来了,他激动地睡不着。他这人严肃起来吓人,有些时候就像个孩子似的。”   “男人啊,就算到了七老八十还是小孩脾气。不过,他年纪比你大,以后应该会多让着你。但你可不能仗着这个就太过分,差不多就行。男人啊,是顺毛驴,你以后要多顺着他,千万不能在人前下他的面子,知道了吗?”王老太太细细的交代着夫妻间的相处之道。   “知道啦,您就放心吧,他才舍不得欺负我呢!”沈洁如害羞的说道,实则是为了让老太太放心。   “那就好,本来我还担心你们年纪相差太大。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年纪大些才知道疼人。不过,你也不要傻傻的什么都不问。他这么优秀,身边一定少不了主动的姑娘。我知道东阳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所以你别为这个和他吵和他闹知道吗?有时候,要学会撒娇,再适当的哭哭。哭可是一门学问,哭得好的叫梨花带雨,只会让他更怜惜你。不会哭得那叫撒泼胡闹,这样只会让男人厌烦。这样下来,保证下次他遇到那样的女人就躲的远远地。”王老太太如何不知自家孙女对东阳的用心,自从这次暑假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直到东阳来了才真正的露出笑脸。但是两个人之间并不是光靠喜欢就能过一辈子的,婚姻还要靠好好的经营,女人有时候得会写夫妻相处之道。要不然,在浓烈的感情也会被柴米油盐给磨冷了,那样心也就冷了。   沈洁如听着外婆的话,心里异常感激,外婆也是个聪明的女人,要不当年出身显赫的外公也不会娶了外婆这个寒门女。她对于当年两位老人家的爱情故事很是好奇:“外婆,当初你也是这么对付外公的吗?”   “恩,是啊,你外公啊……”王老太太的脸上竟带着少女的羞涩,缓缓的讲起了五十年前的故事。   窗外如练的月光从天际洒向人间,虽说月亮还是五十年前的月亮,和现在没有什么不同,但人早已从娇俏天真的少女变成佝偻的老妇,到头来总也避免不了物是人非的苍凉。   第 51 章   当大地刚从薄明的晨嫩中苏醒过来的时候,白水河上便飘荡着清朗的笑声。   小贩的船只像是秋天的落叶般七零八落的铺散在白水河上,有卖腰带的,有卖双胞饭的,还有卖丽水特色美食的,游客的赞叹声,小贩与客人的讨价还价声,孩子的欢笑声,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不一会儿,云霞升起来了,从周遭树木重重的绿叶的斡隙中透过点点金色的彩霞,在白水河上映出一缕一缕的透明的淡紫色的、浅黄色的薄光。   尉迟文静刚起床就偷偷摸摸的跟小贩买了一个腰带揣在怀里。她原本一大早就像向沈洁如借一个的,但奈何丽水的风俗每个女孩子只能绣一个,要不就是不贞的表现。当尉迟文静听说随着这几年旅游业的发展,好多小贩会兜售‘赶水节’上所需的一切东西时,就乘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买了一个腰带,红底鸳鸯戏水样的绣花,看起来很是明艳。   东厢房的饭桌上正当尉迟文静为今天的安排偷乐时,廖家勇则顶着个黑眼圈,全身无力的跟在精神抖擞的季东阳进了屋。   “家勇哥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尉迟文静担忧的看着面有疲色的廖家勇,难道和自己一样昨晚激动地睡不着?   廖家勇哪是睡不着,而是有个疯子拉着他不让他睡。   “是不是在乡下睡不习惯?”王老太太关心的问道,语气里还有着没有招待好客人的歉意。   “没有,睡得很香,好久没有一觉睡到天亮了。”廖家勇季东阳温和一笑,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心里恨不得瞪死季东阳。可怜的他陪着音痴的季东阳在渡口那里练了大半夜的歌,本想着练完就可以睡个好觉的,哪知回来后季东阳愣说自己激动地睡着,他又无奈的被迫做了一晚上的听众。内容嘛,自然是季东阳和沈洁如的浪漫史。廖家勇无比还念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季东阳而不是现在的这个话唠!   王老太太这才放了心:“那就好,那就好。”   尉迟文静听出廖家勇声音的不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对季东阳埋怨道“天哪,你对我家勇哥做了什么?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哑?”。她的家勇哥面色疲倦,声音嘶哑,全身无力,而季东阳却精神抖擞,天哪,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哪有,哪有做什么?”季东阳心虚的看了看面有疑惑的沈洁如,之后又冲廖家勇递了个颜色,那意思是,哥,你可得帮我,要是自家媳妇儿知道昨晚练歌的事,他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但是他给廖家勇递的祈求的眼色在尉迟文静看来那就是j□j裸的威胁,这么说自己的猜疑是正确的,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以来,家勇哥都不肯接受自己,原来,原来……   “二妞儿,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都有洁如了吗?为什么还对家勇哥……”尉迟文静冲着季东阳嚷嚷道,她的心碎了一地。   “唰”的一声,众人全都将视线投到季东阳的身上。季东阳也愣愣的看着众人,他还不明白文静的意思,不知道这个疯丫头今天又发什么疯。   沈洁如也停下喝粥的手,一脸狐疑的看了看季东阳,又看了看廖家勇。想了想文静的话,沈洁如顿时笑喷了。在前世那个基情四射的年代,他俩儿这样,确实不由引人遐想。她没想到文静竟能往这方面想,可见她的思想还是蛮前卫的嘛!   廖家勇本来和季东阳一样还不明白文静的意思,当看到沈洁如一脸暧昧的对着他俩儿笑时,顿时醒悟过来。流血国外时,他悲催的竟然遭到过同姓表白,没想到今天又被文静这个疯丫头误会自己和东阳……廖家勇表示很无辜,恨不得大喊,他喜欢的是女人,女人!   “真是……真是,要被你气死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知道了吗?”廖家勇无语的看着一脸悲愤的尉迟文静。   “那到底是哪样?”尉迟文静听到廖家勇的解释,心情平复了些,但仍继续穷追不舍。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吃饭!”廖家勇又火大有无奈的看着尉迟文静,他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哦……”尉迟文静见廖家勇有些生气,像犯错的孩子似的,可怜兮兮的低下了头。   这边廖家勇和尉迟文静平息了,众人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事,但见事情过去了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用饭。   只有季东阳还在纠结着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到文静那个疯丫头了,而且洁如为什么要那样的看着自己和家勇哥?但他看见廖家勇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也就聪明的没问。   一场闹剧就这么的在饭桌上平息了,早饭过后,一行人才随着人流往赶水潭赶去。   刚到赶水潭,不大的水潭周围就挤满了人,熙熙攘攘的热闹极了。许多小伙子都j□j着上身,有些手持竹筐为接下来的‘赶水’做准备,有些故意在心爱的姑娘们的面前晃悠以吸引对方的注意,还有些两情相悦的偷偷的在角落里互诉衷肠。女孩子们则大都穿着盛装三五成群的笑闹着。   其实‘赶水节’就相当于是丽水当地的相亲会,到了适婚年龄的男女们在‘赶水节’这天来到赶水潭旁集会,男的到潭里‘赶水’,女的围在岸上唱歌。倘若有哪个姑娘看上哪个小伙子就可以把自己亲手绣的腰带系在对方的腰间,如果小伙子同意那么他们今晚将撑着乌篷船在白水河上渡过他们的新婚之夜,如果小伙子不同意也没有关系,只要给姑娘一朵彩叶草就可以了,当然丽水的姑娘们是不会因为被拒绝就怀恨在心的。   有些外地来的游客也耐不住寂寞,女人笑嘻嘻的跟小贩购买着腰带,男人则凑热闹的赤膊,准备一展自己的魅力。   廖家勇也不例外,不过他是在季东阳的怂恿下,才无可奈何的赤膊上阵的。这可把尉迟文静高兴坏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传说中的‘船震’!   沈洁如把季东阳拉到一边好一顿交代:“除了我,不可以接任何女孩子的腰带明白吗?”这家伙这么有魅力还不知今天会虏获有多少女孩子的芳心呢!她可得打个预防针。   “是,媳妇儿!”季东阳一本正经的敬了个军礼,只是他j□j着上身怎么看怎么别扭。   沈洁如这才露出了笑脸:“还有啊,这些彩叶草你拿着,要是有女孩子给你系腰带,你什么都不要说直接拿一朵彩叶草给她,明白了吗?”   季东阳疑惑的接过被称为彩叶草的黄绿色的植物:“为啥啊?”   “代表着你拒绝了她的爱。”沈洁如眉毛一挑:“怎么,你不愿意啊?”   “怎么会?媳妇儿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季东阳对于自家媳妇儿偶尔的吃醋行为还是很受用的,这代表她在乎自己啊,有没有!   “这还差不多。还有啊,要是实在唱不了歌也不要强求,虽说有这习俗,但是也不能愣要为难不会唱歌的人吧!”沈洁如安慰道,她昨天晚上左思右想,终于明白季东阳哪里不对了,原来是不会唱歌啊! 这有什么关系,所谓唱歌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还能因为唱歌就不让他俩儿在一起?   “放心吧,你老公我唱歌好着呢!”季东阳迎着沈洁如疑惑的眼神,肯定的说道:“不骗你,真的!”   沈洁如这才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她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就听到‘赶水’开始的吆喝声,两人这才恋恋不舍的分手。   沈洁如刚走到姑娘们的队伍里就看到尉迟文静、杨颖和季静姝已经手拉着手围成了一个半圆。   “阿姨?”沈洁如惊讶的看着兴奋的杨颖,她没想到杨颖竟然也会在这里,这可是只有未婚的女孩子才可以参加的。   “什么阿姨,要叫‘妈’啦!”尉迟文静拉着杨颖的胳膊笑嘻嘻道:“是不是阿姨?”   “是,是,洁如啊,这称呼可得改了!”杨颖笑眯眯的看着沈洁如。   “妈……妈!”沈洁如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毕竟她已经不记得上次说这句话时是什么时候了,仿佛那还是在梦里。但看到杨颖期盼的眼神,沈洁如清亮的双眸里蓄满了泪水,带着一丝不确定,又带着满满的希望,真诚的喊了声那只在梦里才会出现的一个词。   “哎!哎!”杨颖高兴的应着,“我这辈子可总算有个闺女了,洁如啊,以后我就是你妈!”   “嗯!嗯!”沈洁如含泪应着,她这辈子再也不是美妈的孩子了。   “可是……洁如姐姐,以后姝儿还可以喊你‘洁如姐姐’吗?”季静姝很疑惑,小叔叔也喊奶奶‘妈’,洁如姐姐也喊奶奶‘妈’,那她到底应该唤洁如姐姐什么呢?季静姝表示很疑惑!   “以后要喊小婶婶了,知道吗?”杨颖捏了捏季静姝粉嘟嘟的小脸交代道。   “小婶婶!”季静姝立刻脆生生的喊道,同时心里为自己的老爸可惜,洁如姐姐多好的人,就这么的栽在小叔叔的手里了,可惜啊!   “哎……”沈洁如有些不好意思的应道。   “对了,洁如,你可不准笑话我!”杨颖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爸那个老顽固,我说让他也下去‘赶水’去,他死活不肯。所以我就想了这么一个招,决定和你们一起参加,看他还去不去!”   “还有我,姝儿也要参加,姝儿也要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季静姝像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的举起了小胖手。   “哎呦喂,行啊你,姝儿,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考虑终身大事了,文静阿姨祝你成功!”尉迟文静笑眯眯冲季静姝竖起了大拇指。   杨颖也是一笑:“是嘛!姝儿也有喜欢的人吗?那可不可以告诉奶奶那个人是谁?”   “是他!就在那!”   众人朝着季静姝的指的方向望去,顿时绝倒!   第 52 章   季静姝指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浩,此时的王浩和许浩然正在脱去上衣为接下来的‘赶水’做准备。   季东阳瞥了一旁的许浩然一眼,这才一天就不长记性,看来是自己揍得不够狠,早知道就应该把他揍得起不了床,省得总在自家媳妇儿面前晃悠。   许浩然看着季东阳黝黑健硕的胸肌,不由汗颜,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有些欠缺,但是这个莽夫怎么能配得上洁如。自己这次之所以要参加‘赶水节’一是要给洁如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而是不想自己会留有遗憾。   王浩才不管这两人间的眼神交锋,他现在正聚精会神的找他的静静,要是她能够为自己系上腰带那可就太好了。   一声哨响打断了各自的心思,像下饺子似的,岸上的小伙子手持箩筐,争先恐后的跳进水潭里,姑娘们也欢快的手拉着手围城一圈,跳起了舞蹈,唱起了歌:“   哎,哎!   丽水八月好风光哎,   赶水潭边好梳妆,   蝴蝶飞来采花蜜哟,   阿妹梳头为哪桩?   蝴蝶飞来采花蜜哟,   阿妹梳头为哪桩?”   刚唱完姑娘们就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沈洁如也洋溢着笑脸,笑嘻嘻的看着水潭里的季东阳。他黝黑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黑亮,高大的身躯,结实的双腿,纠结的膀臂,隆起的健壮胸肌,整个人散发的神秘阳刚气质。沈洁如不禁想到他痴缠自己时那炙人的热力,她脸烧得滚烫,不自在的摸了摸双颊。   杨颖还以为她是热到了,关心的问道:“天气太热了,你没关系吧?”   “没,没……”沈洁如掩饰性的笑笑,“怎么还没有人对歌,这首歌不难啊?”   正说着,那边赶水潭里,几十个j□j着上身的男子嘴里喊着嘹亮雄浑的号子,动作麻利的用竹筐在潭里有节奏的抄了三下,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男子上前唱到:“   哎,   赶水潭水清又清,   丢个石头试水深,   有心摘花怕有刺,   徘徊心不定啊伊哟。”   男子唱毕,赶水潭里立刻发出爽朗的笑声。   “是爷爷,是爷爷!”季静姝夸张的指着对面赶水潭里的男子,兴奋的叫道。   “哎呦,天哪,他,他……”杨颖一脸不置信的指着季墨吟的方向,她真没想到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他不仅为自己去‘赶水’,而且还唱了歌。   “爸……爸和妈的感情可真好。”沈洁如羡慕的看着杨颖,“也是,我还寻思着谁能对上这个歌呢,原来是爸啊!”   “季叔叔,简直酷毙了!”尉迟文静也笑呵呵道。   “都老头子了,还酷什么。不过是仗着他年纪大罢了,那些年轻的小伙子哪里知道这首歌?”杨颖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美滋滋的,眉眼间的笑意更甚。   沈洁如和尉迟文静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两人笑眯眯的掩嘴不语。   正被大家谈论的季墨吟有些不好找意思的笑了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和年轻人一起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爸,不错嘛!”季东阳揽着季墨吟的肩膀说道,心里却在埋怨,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干嘛抢年轻人的风头,今天可是您儿子的大喜日子,怎么的也得让让他吧!   “别以为我没听出你的酸气,还不是你们一个个的都对不上,我才不得已的接了,你以为我愿意啊!”季墨吟板着脸训道。“怎么说我也是滨江市公安局局长,”季墨吟见自己儿子脸上的不认同自己补充道:“是,虽说是前任,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吧,看你妈干的这叫什么事嘛!这么大年纪还学人家小姑娘,哎!”季墨吟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老婆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小孩脾气。   “是,是,我冤枉你了,”季东阳也无奈啊,他学了大半夜的歌,结果没用上,感情他累死累活的忙了大半宿是做无用功。说到这都是家勇哥的错,季东阳用胳膊捣了捣旁边的廖家勇:“咋回事啊,怎么唱的不是你教的那首啊?”   “我哪知道啊?你只说明天要求婚,让我叫你一首歌,谁让你不说清楚是要对歌?”廖家勇也大呼冤枉,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到现在头还在疼呢,哪有心思管到底是唱什么歌。   “哎,哎,”季东阳看着闪着桃花眼的王浩,捣了捣精神萎靡的廖家勇。   “干什么,你这小子还没完没了了。”廖家勇气结,这太阳晃得他头疼。   “不是,你看王浩那小子盯着谁傻乐呢?”冲王浩努了努嘴。   廖家勇这才抬头看去,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但发现王浩正冲着尉迟文静的方向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心里警铃大作:“文静不会那么做吧,这可是丽水的风俗,她一外地人不至于那么认真吧!”显然他心里并非这么想的,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季东阳挑了挑眉,同情的拍了拍廖家勇的肩膀:“哥,有些事还是面对的好。”   乍听起来似乎是季东阳在幸灾乐祸,其实廖家勇明白季东阳这是在叫自己正视自己的情感,但是……廖家勇的心里乱的厉害。   “哎,   有心摘花莫怕刺哎,   有心唱歌莫多问,   有心撒网莫怕水哟,   见面好相认。”这边姑娘们又对道,清脆的歌声似是夜莺的欢唱。   那边水潭里男子们嘴里再次喊着嘹亮、粗犷的号子,动作麻利的用竹筐在潭里有节奏的抄了三下,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对道:“   阳雀飞过高山顶,   留下一串响铃声,   阿妹送我金荷包哟,   哥是有情人啊伊哟!”   ……   就这么的你来我往,赶水仪式终于结束了,满身污泥,但却笑的爽朗的汉子们像是胜利归来的骑士,一个个挺直腰杆站到心仪的姑娘面前。   满脸污泥的季东阳,笑呵呵的站在沈洁如的面前,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一双鹰目异常黑亮:“媳妇儿……”   “干嘛……”沈洁如娇嗔一笑,装起傻来,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肯给他系上腰带。   “胆肥了,还不快帮我把腰带系上。”季东阳看着她梨花般娇嫩的脸颊,宠溺的拧了一下她的鼻子,他很是喜欢自家媳妇儿时不时表现出的孩子气的行为。   沈洁如孩子气的皱了皱眉鼻子:“这才哪跟哪啊,你就欺负我。”语气好不委屈。   “冤枉啊,媳妇儿,我对你的心皇天后土,日月可鉴!”季东阳光是听谁欺负她心里就揪得慌,哪里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沈洁如莞尔一笑:“这还差不多。”说着就俯身要给他系腰带。   “洁如……洁如,”沈洁如身后有低沉的男声响起。   季东阳心里顿时警铃大作,猛地抬头就见王浩痴痴地看着自家媳妇儿的背影。季东阳当场就想上前把他给揍一顿,但想到丽水确实有这么一个风俗,便按捺下心里的怒气。   沈洁如当然听出那是谁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只是认真的给季东阳系腰带。因为,在她心底许浩然不仅是她曾经的同学还是表哥的生意伙伴,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给表哥带来不好的影响,只是希望通过这种委婉的拒绝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洁如,求求你,就回头看看。”许浩然的声音有些脆弱,“就回一次头,就回一次……别让我总是看你的背影。以前我没有正视你的勇气,就算是默默的看着你的背影我就很满足了。但现在我回来了,带着正视你的勇气和资格,为什么你留给我的还是背影,为什么……”许浩然喃喃的说道,像是问别人又像是问自己。   季东阳被许浩然酸的不行,奶奶的熊,这白斩鸡能再酸点不!   沈洁如心里有些动容,现在的许浩然就像前世的自己吧,小心翼翼的守在他的身边只为他某一次的回头时能看到身后的自己,这就是令人酸痛的单恋。但有时候人也得往后看看,也许在你的身后也有这样一个默默守候的人,千百次的等候只为你一次的回眸,也许那才是你的幸福。   “你也……回头看看吧,也许你身后的人才是值得你珍视的人。”沈洁如直起身,拉起季东阳的手,白玉似的肌肤感触着他厚重的老茧:“而我……已经找到了那个,那个让我执手一生的人。”   季东阳觉得自己的胸腔被一种稠密的幸福感所包围,执手一生,多美的承诺!注定要过枪林弹雨生活的他,竟然如此幸运的遇到了她,这个自己要执手一生的女人。   两人的目光相互交缠,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许浩然看着那个到最后还是留给自己背影的女孩苦涩一笑,穿着白衬衫,爱扎马尾的女孩,再见了!   第 54 章   东方既白,王老太太就在白水河畔的码头翘首。   站在旁边的卢雯,看着老太太心焦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这才刚定下婚就这么不放心。昨晚上几乎一夜没合眼,这天才刚亮就在白水河畔等着了,将来真要是嫁到滨江去,老太太一个人可怎么过。   “王妈妈,你也和我搬到滨江住吧,以后洁如结婚、生娃娃,您也能照应一下,省的您老总是这么不放心。”卢雯一边说着,一边顺着白水河往东看去。心里寻思着,这太阳还没露脸,小两口是新婚,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   老太太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卢雯:“那怎么好,我这有儿有孙的,哪能要女儿和外孙女养。要是真到滨江去,浩子跟他爸还不被乡里乡亲的骂死。”   “那就一家一年,等中午时浩子他爸来,我就和他商量商量。您啊,就甭管乡里乡亲的说什么。这人活着,哪能被别人的闲言碎语左右,相信浩子他爸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卢雯一锤定音。老太太一辈子担心这,担心那的,从没为自己着想过。在她看来,自己活得好才是真的,管别人说什么。再说了,就是想管,嘴长在别人身上,你也管不着!   “你的孝心,我知道。但我不能让浩子他爸难做。”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拒绝道。“还有我那儿媳,虽说这么多年,我因为洁如她妈妈的事怨过她。但如今也想明白了,这人哪,还得认命,这也是月岚的命。当初她也是拧,我好说歹说,她还非得嫁到北方去,结果……”王老太太擦了擦眼角,想到她那早逝的女儿,想到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酸,她就忍不住流眼泪。   “都过去了,您也想开点……”卢雯想到小时候就总是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月岚,她也忍不住眼角一酸。物是人非,人世沧桑,是人间最大的悲剧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王老太太擦了擦已经昏花的老眼,勉强忍住泪,宽慰道:“以前我还总梦到她,晚上睡不着满脑子想着她。现在啊,我也不想这些了,就盼着洁如这门婚事能顺顺当当的,就盼着洁如能顺顺当当的过一辈子。”   “您就放心吧,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您老就能报上重外孙呢!”卢雯想到火车上洁如脖子上的吻痕,心里想着要是小两口没做防范措施,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有小包子了。   王老太太听到这,心里一急,焦急的往东边看去,但年纪大了,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个人影。想到东阳年轻气盛的,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自己的话?   “来了,来了……”卢雯眼尖的指着远处从雾气中缓缓而来的乌篷船叫道。“这小两口,新婚之夜也不好好享受享受,这么着急回来干什么?”   王老太太眯着眼,踮起脚,顺着卢雯指的方向看去,远远地只看见白色雾气中似是有两个船似的黑影,心想估计那就是乌篷船了。但怎么会有两支,刚想问,就听卢雯说道。   “咦?怎么会有两支船,等等……好像另一艘是文静他们,对,就是他们,站在船头的正是文静那小姑娘。咦?洁如在哪呢?”   “没看到洁如吗?雯丫头,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王老太太一听没有看见外孙女,心里就无由的紧张起来。   “您看,又瞎担心了吧,肯定是还没起呗,说不定是昨天累着了……”卢雯看见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尤其是自己说道‘昨天累着了’时,那脸色简直是可以用‘黑’来形容了,不由心里发怵,聪明的闭上了嘴。   还真让卢雯给说对了,此时的沈洁如正在和周公下棋呢!昨天晚上她被季东阳闹得晚了,再加上最近无缘无故的嗜睡,所以就连尉迟文静那高分贝的大笑都没有把她吵醒。   季东阳在多次制止尉迟文静无效后,就只得使劲气力的划船,誓将尉迟文静那个疯丫头甩在身后,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话说尉迟文静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是在天堂,虽说昨晚的洞房花烛夜她和廖家勇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步,但是她这次算是彻底把廖家勇给拿下了,有没有?所以,她昨晚一夜无梦,睡得甭提有多香。天还没亮就拉着廖家勇让他划船去找沈洁如她们,在惊扰多对野鸳鸯,差点引起民愤之前,两人终于找到了季东阳他们的船。   彼时的季东阳正在看着自家媳妇儿雨后海棠般的身子傻乐,尉迟文静那一声“早上好啊!”的大吼彻底的把他从天堂拉到地狱。他本想教训一下那个疯丫头,但看到刚升为妻奴的廖家勇一脸‘你欺负她,我跟你急’的模样,鉴于廖家勇在他们哥弟几个中的阴险形象,季东阳只好无语的撇了撇嘴,这年头得罪谁都别得罪妻奴!当然谁要是敢欺负他老婆,他也不会放过他。   这边季东阳刚吐槽完廖家勇,船就靠岸了。   “外婆,这大早上的,怎么还劳您在这等。”季东阳这句‘外婆’叫的甭提多顺口,心里甭提多美!这可不仅是一个称呼这么简单,这句称呼在他季东阳‘拐妻’的大道上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洁如还没醒,我抱她回去吧。”   季东阳见王老太太不说话,只是往船舱里看,知道她老人家在找自己的外孙女,笑呵呵的解释道。   王老太太听到季东阳的话,这心里是又气又无奈。气的是,季东阳没有听她的话,早早的就和洁如……无奈的是自己外孙女怎么就这么的,这么的傻,自己还那么小就一点不知道‘保护’好自己,这要真是有孩子了,那可咋办?   王老太太最后什么也没说,深叹一口气,弓着腰走了。   卢雯忙安慰了季东阳一句,就追着老太太而去。   季东阳看着王老太太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发虚,但毕竟是自己没有遵守对于老太太的诺言,所以也很体谅老人家的心情。他一边抱着沈洁如回家,一边思量着待会儿一定要负荆请罪。但奈何,因为按照丽水当地的风俗,‘赶水节’后的一天得宴请一些嫡亲,虽然洁如只有一个舅舅,所以这个宴席还得办。季东阳的负荆请罪计划泡汤了,因为回去后他连老太太的面都没见着,老人家为了准备宴席忙得脚都不沾地。   但是,他受的罪可不比负荆请罪的轻。   原来,在丽水当地,女方娘家的哥哥得打未来妹夫的脚心。因为,妹夫们拐跑了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打他们脚心是为了让妹夫们跑得没有那么快,这样的话妹妹就不会离他们很远了。据说哥哥们打得越狠,越代表他们疼爱自己的妹妹。但是,大多数情况下,未来新娘的哥哥们也都是意思意思的打几下,毕竟妹妹以后还得跟人家过日子,未来妹妹能过上好日子,对于未来的妹夫,他们大都手下留情。   但今天季东阳遇到的就不是大多数情况。王浩把没有追到尉迟文静的怒气完全转到季东阳的身上,理由也很有‘王浩式’的不着边际,谁让你和他的情敌是好兄弟呢!俗话说,情敌的兄弟同样是敌人啊!还有许浩然,虽然他和沈洁如没有血缘关系,但按王老太太的说法,在她心里,浩然和自己亲孙子没有分别。所以,季东阳只得乖乖的挨整,而且还得笑眯眯的走上断头台。   中午的宴席散后,悲催的季东阳乖乖的趴在地上翘起两只大脚,还时不时的对一旁满脸担忧的看着他的沈洁如扮扮可怜。但刽子手似的一人抓着他一只脚的王浩和许浩然开打时,他可就真是可怜了。   其实本来,他还没把这点小打小闹放在眼里,毕竟他是挨过枪子的人,这点痛算什么!但当两人打的越来越酣时,季东阳就不那么淡定了。挨枪子就疼那一下,这挨竹板可是那种长期累积的痛,而且是越打越疼。   最悲催的是,季东阳他爸、他妈、他小侄女,还有他那两个无良的朋友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脸惊奇的看着他被‘行刑’的过程。最可气的是还指指点点点,说什么来丽水真是长见识了,丽水的风俗可还真有趣,就差没跳起来拍手鼓掌了。   季东阳气得要吐血,但让他唯一安慰的是,他媳妇儿看他被打得疼了顿时眼泪汪汪的求老太太,让许浩然和王浩别打了。   但这次王老太太似是铁了心要好好地惩罚一下他,不论沈洁如怎么求情都不为所动。所以沈洁如在王老太太的眼里目光下,只好泪眼蒙蒙的看着季东阳,并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福!   第 55 章   沈洁如两辈子第一次在郝琨的课上溜号了,自从上次季东阳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有任务,匆匆忙忙的离开丽水后,他们有一个月没见面了。   她心神不宁的看了看手机,这是季东阳送给她的,索尼的最新款,蓝色直板,款型小巧,她很是喜欢。想到这,她不由弯了弯嘴角,他竟然开始慢慢留意她的喜好。比如,她爱吃蔬菜水果,不爱吃鸡肉,又比如,她喜欢蓝色和白色,再比如,她最爱吃丽水的‘天鹅蛋’……   是因为喜欢才会在意她的喜好吗?才会改变自己多年的习惯,和自己一起吃他以前最讨厌的蔬菜……此刻,她的心里被浓浓的幸福感笼罩着。   “沈洁如……”   “沈洁如,没有这个人么?”郝琨从学生名单里抬起头,看着黑压压的一大班级的学生,心想,现在学生可真行,开学第一堂课就逃课。   “喂,洁如,发什么呆,老师叫你呢?”尉迟文静用胳臂捣了捣愣神中的沈洁如,小声的提醒道。   “恩?”沈洁如诧异的看着冲她挤眉弄眼的尉迟文静,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发现全班学生的眼睛像探照灯似的看着自己。她又看了看讲台上逐渐将目光转向自己的郝琨,还有黑板上的粉笔字,心底有些明白过来。   “我认为,在沈从文先生的作品《丈夫》中,丈夫最终带回卖身妻子的行为并不是一种人性复归的体现,而只是一种男性对于女性占有欲的表现……”沈洁如迟疑地站起身,回想了一下说道。她知道这节课讲的是沈从文的作品,记得前世郝琨就将《丈夫》中,丈夫最终带回卖身妻子的行为代表了什么拿出来讨论。《丈夫》讲述的是在许多边远农村,妻子们为了贴补家用就在农闲时到船上当j□j。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妻子们虽然很痛苦,但大都默默承受着。丈夫们也乐于享受妻子对于家庭的这种奉献。一次,一位丈夫到船上探望妻子,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妻子服侍其他男人的情形。于是,第二天丈夫就带着妻子回家了。   “哦?可以说得再详细些吗?”郝琨鼓励的说道,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小女生竟然说出这么有见解的一番话。因为,在学术界,几乎是一边倒的趋势,大家普遍认为小说中‘丈夫’的行为是一种人性的复归。在这个人云亦云的时代,最难得的就是独立思考者。   沈洁如虽说前世因为对于郝琨的痴恋才会考他的硕士、博士,但另一方面她确实是对文学感兴趣。所以,当被要求说的再详细时,她完全忘记了刚刚站起来时的尴尬,侃侃而谈起来。   郝琨看着微蹙眉头,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沈洁如,不由露出赞许的笑容。直到沈洁如说完,郝琨的嘴角还挂着如春日阳光般和煦的笑容:“沈洁如,对吗?”   沈洁如愣了一下,不是应该先针对她的观点做一个简练的评论吗?怎么会先问自己的名字,心里这么想,嘴里就有些迟疑的答了声‘是’   “有没有意愿考我的研究所?”郝琨很是欣赏这个充满灵性的女学生,像所有老师一样,他一遇到好学生就忍不住要把她收入自己门下。最近,他对于研究生统一考试选拔上来的学生很不满意,原因是那些学生就像是记忆知识的机器,而没有一点自己的见解和对于文学独特的敏感性。所以,这一年他像学校申请到了一个他自主招生的名额。现在,他想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人!   “哄……”沈洁如还没来得急回答,台下的学生就乱糟糟的议论开了。有羡慕的,毕竟大四那些学哥学姐们为进入郝琨的研究所可是挤破了脑袋,没想到郝琨竟然邀请一个刚上大二的学生进入他的研究所。也有说酸话的,不就是回答了一个小问题,郝老师至于这么低声下气的吗?也有花痴的女生满眼冒金光的盯着沈洁如,一副你要是不答应也未免太不识好歹的表情,这可是她们的男神,大叔中的高富帅,郝琨,郝老师的邀请耶!   “洁如,赶快答应啊,这可是郝琨老师的研究所,好多人击破了头都进不去的……”尉迟文静看着呆愣的沈洁如一阵干着急,要是她早就兴奋的跳起来了,哪还会像洁如这样傻傻的发愣。   沈洁如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前世的她为了考他的研究所,自从大三起就过起了朝五晚十,图书馆、宿舍、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最后才终于高空飞过,考进了文学院所有学生梦寐以求的研究所。这一待就是五年,直到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现在,她没有想到机会竟然来的如此容易。虽然,心里早就将这段单恋放下,但进修文学却是她两辈子都不愿放弃的事。   “您的意思是……”沈洁如迟疑的看向郝琨,莫非他的意思是自己可以不用参加考试直接进入研究所。但据她所知,郝琨不是那种不讲原则的人。“需要我写一篇文学评论给您,对吗?”沈洁如试探的问道。如果仅凭自己回答了一个问题就被破格录取,就算郝琨是不拘一格选拔人才,但到底是没有办法跟学校和学生交代。所以就需要她在一个权威杂志上发表文章,这样才能打消别人的质疑。   郝琨没想到沈洁如如此聪慧,心里更是为自己的好眼光高兴:“选题自定,写完到研究所找我。”他简单的几句话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课堂上,耐心的讲解起小说来。   郝琨的要求对于前世快读完博士的沈洁如来说算不得什么难事。而且因为她原本就知道学校从去年开始进行改革,实行学分制,所以从大一刚进校就选了大量的课程,就是为了修满学分早早本科毕业。重生后更是将自己的课程排的满满的,除此之外,她还利用这个假期将前世自己已经完成的论文和正待研究的论题深入研究了一遍,并且写成了五篇她觉得很有含金量的论文。她希望这些文章能够在权威杂志上发表,借此为自己增加学分以尽快本科毕业。   “洁如,好样的!”尉迟文静拉着刚刚坐下的沈洁如小声的说道。“能得到我们‘好困’老师的赏识,你真是走了大运了。”她很为自己的好姐妹高兴,虽然比起文学她更爱摄影,但作为一个文艺女青年她也曾做过文学梦。所以见洁如有希望进入郝琨的研究所后,她比沈洁如还要兴奋。   沈洁如听到尉迟文静喊郝琨‘好困’时有种时空交错的错觉,前世的文静也像现在这样爱闹,爱玩,爱给身边的所有人起外号。就连被文学院女生奉为男神的郝琨都没能幸免。   “哇,洁如,你的镯子可真漂亮……”沈洁如还没来得急说什么,尉迟文静就咋咋呼呼的抓起她的手,满眼放光的盯着她手上的镯子。那是季母给她的定亲信物,冰糖玛瑙质地的金代马蹄镯,是季父收藏中少有的珍品。据说在金代,只有当时的公主级别的人才有资格佩戴这样做工精湛且名贵的首饰。沈洁如很是喜欢这个摸起来细腻温润,看起来晶莹剔透的马蹄镯,所以一直戴着,从不离身。   “季叔叔送的,说是定亲信物……”在别人面前她还是不好意思称呼季父‘爸爸’,但是想到季家人对自己的好,她还是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尉迟文静看着沈洁如满眼幸福的模样心里也为她高兴。想到自己和家勇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洁如这样修成正果,她不禁感叹自己扑倒家勇哥的道路可真是其修远兮!   第 56 章   沈洁如和尉迟文静分手后就到季东阳在部队的住所把房间收拾了一番。这些天,她几乎每天都来,就像日夜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收拾好房子,眼看天有些黑了,索性就简单的梳洗一番,穿着季东阳的军装衬衫,躺在他的的房间睡着了。有时候习惯真是可怕又让人感觉甜蜜的东西。也许是习惯了他的陪伴,自从季东阳走后,闻不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就睡不着。所以在季东阳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穿着他的衬衫睡觉几乎成了让她安睡的唯一方法。   皎洁的的月光似是轻柔的白纱,似有似无的笼罩在沈洁如的身上,衬得她白瓷似的面颊更加的白净、剔透。   季东阳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他从部队执行完任务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自己媳妇儿,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的手机总是没人接。他还担心出了什么事,打电话到尉迟文静那询问一番才知道自家媳妇儿到这儿来了。当下,他也顾不得到季父、季母那里梳洗一番就马不停蹄地的赶到这来了。   自家媳妇儿可真美,季东阳轻柔的抚摸她的眉眼,像是对待易碎品那般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这段时间在他的滋润下,她的眉眼长得更开了。原本稚嫩的面庞,眉眼间竟有了女人的魅惑,撩动着他一触即发的神经。娇嫩的唇瓣亲启仿佛是在向他发起邀请,不由让他想起洁如意动情迷的时候,总会从她那粉嫩的樱唇泄出让他更加疯狂的j□j。他的衬衫只微微遮住她挺翘的臀部,纤细的双腿和圆润的脚趾j□j在月光下更引得人暇思。季东阳不由想起情到浓时,被他强硬的圈在自己腰间的青涩与这青涩中透出的无言的魅惑。   当了一个月和尚的季东阳哪里受得了如此的刺激,快速地到浴室洗了个战斗澡就拉着睡的正香甜的沈洁如巫山云雨。   沈洁如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太想念季东阳的缘故,所以竟然做起了春梦。但这个梦是不是太真实了些?她还来不及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就被心急火燎的季东阳拉进了j□j的漩涡,头脑昏昏沉沉的,只知道本能的抱紧在自己身上驰骋的男人。   等季东阳满足的低哼一声,意犹未尽的亲吻、逗弄她花朵般娇嫩的樱唇时,沈洁如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柔柔的回应着身上的男人,借以消除这近一个月的思念。   宁静的月光下,漆黑的房间中有一种温暖在静静的流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依稀可以听到女人猫似的低吟和男人的粗喘声。   季东阳意犹未尽的放开被自己蹂躏的更加鲜艳的樱唇,不时地用自己略显冷硬的面庞磨蹭沈洁如还在低喘的小脸,像是对待多年不见的恋人,温柔而又急切。   “你回来了……”沈洁如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还没从刚才那场太过激烈的j□j中缓过神来。她本以为自己会抱着他痛哭,控诉他明知道自己会担心他,还这么长时间都不和自己联系。但当看到他好好地躺在自己的身边,曾经的担心与委屈与他好好的回道自己身边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恩……”季东阳很是喜欢这种激情过后的温存,他故意用自己还来不及打理的胡渣磨蹭自家媳妇儿的小脸,这么多天,真是想死他了。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时如此急切的想要回家,哪怕只要一想到洁如娇憨的小脸,他就忍不住有一种回家的冲动。   “嘶……”沈洁如突然觉得肚子很疼,像是来月事时的坠痛,但又好像不是。   “怎么了?”季东阳急忙打开床头的台灯,待看到洁如身下的血时,‘嗡’的一声,他懵了,甚至可以感到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   沈洁如顺着季东阳的目光往自己的身下看去,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遮住自己的身子:“我那个不准,上个月没来……我还以为不会来了呢……怎么会……”脸却越来越红,更是不敢看季东阳的眼睛,这种事怎么能让他看到呢!真是太难为情了!她那个本来就不准,谁能想到,两人刚那什么过,就发生了这么一件流血事件。   季东阳听到洁如的话,脸色更是发白,上个月就没来,会不会是……要真是那样……   季东阳心沉到了谷底,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   当下也顾不得多想就简单的穿了件衣服,抱起呆愣中的洁如就往医院赶去。   十月的滨江,夜晚已经可以明显的感到阵阵寒气。晚上十二点,滨江市七三九医院的三楼仍然灯火通明。   男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啪……啪……啪……敲击着听者的心。突然从远处传来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东阳,东阳,洁如出什么事了?你电话里怎么也不说清楚……”杨颖气喘吁吁的抓住焦急等待的季东阳问道。她大半夜的接到自家儿子的电话,说洁如身子不舒服,可能要住院,让她过来照顾一下。吓得她当下就摇醒季墨吟,把季静姝托给邻居照顾,就心急火燎的跑来了医院。听到儿子沉痛的语气,她吓坏了,连电梯都没有坐,拉着老伴愣是从一楼跑到的三楼。   “是啊,到底是什么病?严重吗?”季墨吟搀着力竭的老伴问道。他听老板说洁如在医院可能出事了,心里也是忍不住着急。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妈……爸……都是我的错……”   “啪”的一声,季东阳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是我的错……”他真正体会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孩子要真是有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洁如,怎么对得起为自己操心的二老。   “东阳……”两位老人看儿子这样虽然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心疼。   正在这时,一个护士开门道:“是沈洁如患者的家属吗?请跟我来。”   “我老婆怎么样了?”季东阳一着急就拿起了他在部队的一套,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不可冒犯威严。   好在这个护士虽说刚入职不久,但七三九医院作为部队附属医院,她每天倒是听那些老医生和护士说了不少关于她们特种部队里有个外号叫‘季阎王’的事迹。据说这个外号是一个曾经被他抓获的歹徒起得,可见他在那些恐怖分子心中的可怕程度。看那些老护士,推三阻四的不肯来,而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自己,她就隐隐有些明白,这个人应该就是部队里有着鼎鼎大名的‘季阎王’了。可是,据说‘季阎王’长得凶神恶煞的,但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啊!老实说来,他长得还蛮有男人味的,那么结实的肌肉……真想去捏一捏。   “说话!我老婆怎么样了?”季东阳带着命令的语气惊醒了花痴中的小护士。   偶滴个神,还真对得起‘季阎王’这么个称号,季东阳这么一吼,小护士吓得心都漏掉了一拍,腿一软,差点就摔了下去。还好杨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丫头,医生怎么说,我儿媳妇儿没什么事吧!”杨颖心里虽说对这个小护士呆愣的模样不满,但这毕竟是在部队医院,她还是用眼神制止了自己儿子的发飙。   “没,没什么事,医生说孩子和大人都还好……”小护士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似的搂着杨颖的胳膊就是不撒手,吓死她了!她的小心脏,到现在还‘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同时心里为病房里的那个小姑娘默哀,那么漂亮年轻的小姑娘,看起来比自己还小,怎么就落到了一个‘阎王’的手里呢?对了,不会是家暴吧?天哪,简直是禽兽,他怎么能够下得了手,而且还是对怀有身孕的妻子……   小护士在这边脑补,季墨吟夫妇一听洁如没事顿时松了口气,待听到母子平安先是一愣,接着就忍不住裂开嘴乐了,迫不及待地的拉着活过来的季东阳看孙子去。   第 57 章   “老婆,来,吃水果!”   “臭小子,西瓜性寒,洁如怎么能吃?来,洁如,喝鸡汤!”   沈洁如看着正坐在自己对面,一脸笑眯眯的季东阳和季母一阵无语。自从她出院以来就过起了这种圈养的生活,现在就连课都上不了了。好在,季母在D大还有些人脉,她可以不用去上课在家安心静养。但刚回来两天她就受不了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无奈她只要表现出一丁点的不耐烦,季母就会孩子似的露出失望的表情,就连一向严肃的季父都时不时的给她搜集一些补品。看着忙里忙外的二老,她就只好心安理得的过起了猪的生活。好在,她把以前写的几篇论文交给了郝老师,进学校的研究所应该是不成问题。所以,一句话,她被圈养的日子路漫漫其修远兮!   所以,她很乖的张开了嘴,季母顿时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对了,洁如,以后你就跟我在一楼睡,知道了吗?还有,东阳你到四楼住去!”季母朝季东阳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季东阳识相地闭上了嘴,那天季母知道是他害得洁如差点流产后狠狠地把他削了一顿,并且严令禁止他到洁如的房间。对于这次洁如差点流产这件事,他也很内疚,但是他老妈昨天竟然要求自己要离自家媳妇儿一米远,今天又要把自己和洁如隔得这么远,弄得自己像是随时会发情的色狼似的。他过得这叫什么日子啊!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牛郎和织女!   沈洁如看了看可怜兮兮的挠了挠头自己头的季东阳,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季母,很没骨气的给季母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好啊,对了,阿姨,晚上我们一起做面膜吧!”其实她的心里也很是喜欢和季母相处。对于,从小就失去母亲的沈洁如来说,与其说季母是是一个很好的婆婆,还不如说她在季母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母爱。和通常的南方婆婆不同的是,也许是北方女子比较豪爽的原因,北方的婆婆会更尊重媳妇儿的想法。而季母不仅会尊重她的想法,还打心眼里把她当做自己的亲身女儿来看待。   “好啊,我最近皮肤还真有点粗糙……”季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她看起来比同龄的人要年轻许多,这也许和她注重保养有关。“对了,不行,面膜里又一些化学元素对你身子不好,再说你现在胎还没作稳,不能……”季母突然想到她在电视上看到过化妆品中含有对身体不利的因素,连连制止道。   “哎呀,您就放心吧,我不用外面卖的,我们自己做!”沈洁如神秘一下。前世她就爱捣鼓这些东西,什么牛奶蜂蜜面膜,什么西红柿牛奶面膜等等……而且她听说女人一旦怀孕皮肤就会立刻变差,她可不想让自己变成黄脸婆。   “是嘛?那要怎么做,你给我说说,我现在就去做。”季母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她平日里都是买现成的,倒还真没有自己做过。   “很简单的,只要一杯牛奶,几勺蜂蜜,还有啊……”   季东阳呆愣的看着对面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心里很是郁闷!她们,她们这是把自己当空气吗?真是的!不过静下心来想想,心里却满是温馨。平日里在部队和他的那些兵蛋子吹牛时总是能听到婆媳大战的话题,弄得被夹在中间的那些兵蛋子们焦头烂额的,甚至有时候出任务时也会分心。当时他心里就想,自己以后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人生中最爱自己的两个女人如果不能好好相处,那完全是他的错,是他做得不好。所以,看着相处融洽的老妈和自家媳妇儿,他觉得就算自己被冷落一会儿也是值得的,谁家的能像他们家一样,儿媳妇儿和婆婆的感情好的让作为儿子的他都嫉妒!季东阳在心里大呼,我骄傲!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被冷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晚上,八点。季家客厅。   “爷爷爷爷……你快来看看,奶奶的房间有两个妖怪,脸白白的妖怪!”季静姝迈着小短腿失魂落魄的跑到季墨吟的怀里,再也不肯抬起头。她本来想去找洁如玩的,哪知一打开门就看见两个白脸的妖怪头挨着头躺在床上正对着电视机大笑,吓得她撒腿就跑。   “姝儿,是奶奶,你这丫头,连奶奶都认不出了,还妖怪妖怪的……”季母无奈的追着季静姝走了出来。她本来正和洁如有说有笑的一边看电视一边做面膜,哪成想被自家小孙女闹了这么一出。姝儿这一叫也把洁如弄了个大红脸,说是不好意思让季父看到自己的这幅模样,死活不肯出来。她就只好出来安慰安慰她家想象力丰富的小孙女喽!   “你,你,怎么这幅模样,真是,这么大年纪还和年轻人似的……”季父也被顶着白白的面膜出来的季母吓了一跳,他老伴还真是想一出来一出。   “妈,洁如,洁如不会也和您老一样吧,真是的……”季东阳看着季母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洁如,媳妇儿,不论你什么模样我都喜欢,再说你已经够美的了,不用整这些东西的,啊?”他说着还跑到沈洁如的门边大喊道。   门那边的沈洁如骚的,脸红的像四月的桃花,可惜面膜遮住了,大家看不到。   再说那边,季母才意识到自己顶着面膜出来的震撼力到底有多大,也明白过来洁如为什么要在房间里摆两盆水。原来,那是为了怕吓到别人而准备的!当下非常不好意思的跑到卫生间好好的洗了一番,才半哄半骗的把季静姝哄到房间去。   季母走后,季东阳和季墨吟父子俩儿相视一笑,可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东阳,你和洁如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可得给洁如一个交代。”   “她这胎还没作稳,我怕结婚太操劳,对她身子不好。”说起结婚,季东阳觉得就连老天都在帮他。本来按照国家规定,女性的年龄低于二十岁是不能结婚的。洁如今年刚满十九岁,本来他还担心这件事。哪知,当初王老太太为了让洁如早点上学就把她多报了一岁,正好低空飞过。这不是老天在帮他吗?   “也是,”季父点了点头。“洁如外婆那,你打算怎么说?”想到王老太太对自己孙女的爱护程度,他估计儿子还要有一番苦头要吃。   季东阳想到王老太太也是心里一怵:“我已经拜托洁如把他老人家接过来了,但具体的还没跟她说。”   季墨吟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们家要越来越热闹喽!”   他还真没说错,随着沈洁如肚子里两个小家伙的成长,季家从此步入鸡飞狗跳的年代。   第 58 章   话说沈洁如自从怀孕进入三个月时就出现了孕妇的常见症状——孕吐。沈洁如对于自己的孕吐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这是每个孕妇都会经历的阶段嘛!虽然怀孕的过程很痛苦,而且每次孕吐她都几乎把胆都吐出来了,但是活了两辈子的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血脉相连的喜悦。   不过,这可愁坏了季家这一大家子。就连身在温哥华的季瑞东听说自己从小捣蛋的弟弟终于定下心来给自己找了个弟妹,而且现在肚子里正怀着自己的大侄儿,还不忘从温哥华给沈洁如寄来许多加拿大的特产。就连季家的当家人季墨吟也没闲着,没事就去尉迟敬德的滨江膳组去给自家儿媳弄点滨江的特色小吃,当然少不了被老哥们尉迟敬德取笑一下“二十四孝公公”什么的。但是一向寡言少语的季墨吟倒是不在意这些,对于尉迟敬德的取笑他倒是乐在其中,就连最让他担心的东阳都要组建自己的家庭了,虽然心中不免感叹自己也老了,但季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季东阳就更不用说了,趁着这段时间休假,他是把滨江乃至滨江附近几个城市的特产搜刮殆尽了。不过可惜,不是沈洁如不给自家老公的面子,她实在是,实在是什么也吃不下啊!   于是季家经常发生这样一幕。   “媳妇,你想吃什么?”季东阳一脸殷情的看着沈洁如。   沈洁如一脸忧郁的看了看季东阳,有看了看天上的满月。   “媳妇儿,你就是想要月亮,我也上天给你摘下来……”   “唐僧到哪了?”   季东阳:……   不过,令人庆幸的是,王老太太来了。王老太太看着下巴都瘦尖了的外孙女,心里别提多心疼了。本来她一听说自家外孙女怀孕了的第一反应就是抄起了自家的笤帚,大有飞奔到滨江把季东阳大打一顿的架势。幸好沈洁如舅舅王绩好说歹说地把怒火中烧的老太太给拦住了。可还是压不住老太太的倔脾气,这不,老人家连儿孙都没通知,自个儿第二天就乘火车来到了滨江。   要不说,王老太太也是一能人。初到滨江的她愣是没告知沈洁如就自个儿摸到了D大,顺便还到专家公寓打听了一下季家的为人才按响了季家的门铃。其实这也是农村的风俗,女方家长担心自家闺女结婚以后会受罪,一般都会在媒人说媒后悄悄地到南方家打听个一二,比如男方父母的为人,男方的为人,有时候甚至有没有小姑都在女方的考虑范围之内。   至于王老太太,她对于自己探听到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季父虽说曾经也是个官但可贵的是没有官架子,季母平日里也是个爽利人和邻居相处得也很融洽。季东阳还有一个哥哥,听说在温哥华工作也不常回来。最让王老太太高兴的是,季家没有让人恼怒的小姑。季东阳是个特种兵,平日里虽说会有些危险,但王老太太是明理的人,东阳怎么说也担当者保卫国家的重任,她倒是不会因为这个就有什么顾虑。   倒是这小子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让洁如怀上了孩子。虽说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是洁如还那么小,她懂什么?王老太太认定了这事儿就是季东阳混账,所以她一进门就想着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他当初可是口口声声的答应过自己不会和洁如到那一步的。   哪成想,她刚一进门就看见季家一大家子都心疼的看着吐得云里雾里的自家外孙女,哪还顾得上收拾季东阳,丢下包裹就上前搂住瘦了一圈的外孙女。沈洁如看到王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没想到怀孕是这么痛苦的事,最近她别说吃饭了,就是闻到饭味都不行,最多也只能吃些说过。季母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只好给她输些营养液,但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一大家子正在为难的时候,可巧王老太太来了。王老太太像哄孩子似的安慰了一番洁如,才细细地问起了她的饮食起居。看着自家外孙女瘦尖了的下巴,也顾不得和季父、季母寒暄就提着从丽水带来的土仪转身进了厨房。季父、季母看着风尘仆仆的老人家哪好意思让她忙活,但看着自己儿媳妇憔悴的脸庞也只好作罢,跟着到厨房给王老太太打打下手。   等到王老太太端着丽水的‘双胞饭’出来的时候,紫米的清香顿时飘满了整个客厅。沈洁如不同于以往对于饭菜的惧怕,反而感到饥肠辘辘起来,就这样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沈洁如终于吃完了满满的一碗饭,这是自孕吐以来她吃得最多的一次了。季父、季母很是欣慰,能吃饭就好,要不他们可就真没脸见王老太太了。王老太太也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她记得洁如她妈当年也是这样,恨不得把胆汁都给吐出来,还是她跑了十几里的路给她烧了一碗‘双胞饭’才总算把孕吐这关给过了。   季东阳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半个多月了,看着自己爱媳妇儿巴掌大的小脸越来越瘦,他心里说不出的心疼。不过,幸好外婆来了。等等,想到这,季东阳一脸疑惑的看向王老太太:“外婆,您一个人来的滨江?王浩呢?”   听到季东阳的话,沈洁如也是一愣:“外婆,您真得是自个儿来的?这多危险,怎么也不让表哥陪着您一起来,您这么大年纪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您让我,让我……”沈洁如说着就要流眼泪,要是外婆真因为她而出了什么事,她如何承受得住。   “又瞎操心,我这不好好的嘛,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这样,对眼睛不好。”王老太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一听说洁如怀孕哪还坐得住。再说,王浩也有他要忙的事,听说最近七彩湖度假山庄的生意红火的不得了,王浩那小子据说忙的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她那好意思烦扰他去。而且,她虽说年岁大了,但是眼不花,耳不聋的,而且还又识些字,总不至于到外面做个睁眼瞎,出趟远门还是难不倒她的。   “老人家,不知道洁如她舅知不知道您来滨江了,我看还是让东阳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的好。”季墨吟听说王老太太一个人来的,想必洁如舅舅现在应该焦急的很,遂提议道。   王老太太想想也对,虽说她来的时候让隔壁浩然外婆给儿子少了个信儿,但难保他不心焦,于是也就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季墨吟的话。季东阳见外婆点头忙拨通了王家的电话。   这边王绩挂了电话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旁边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婆娘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妈她平安到了洁如那儿……”   洁如舅妈听到自家丈夫的话,差点儿没哭出来抱怨道:“你说妈怎么这么大年纪还跟个孩子似的,说风就是雨,我们俩儿这几天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她老人家可倒好,托人带个口信就二话不说的去了滨江,这不是,这不是……”她也很委屈,知道的以为是老太太担忧外孙女,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不孝,容不下老人家呢!   “好啦!”王绩不耐烦的打断了自家婆娘的话“只要妈她平安就好,我们呐,还是好好的补补觉吧,这几天我可是没睡几个小时……”王绩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困得都快掉头了。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两人浅浅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素如白练,丽水农家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第 59 章   第五十九章   话说这可真是王老太太一出手,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不,自从王老太太‘离家出走’,远赴滨江照顾自己的宝贝玩孙女开始,季家一大家子可算找到了主心骨。季墨吟夫妇再也不用搜肠刮肚的想上哪儿给宝贝孙子弄好吃的了,季东阳也不用为自家媳妇儿越来越消瘦的身板抓耳挠腮了,就连小大人儿季静姝看着吃嘛嘛香的小婶婶也大人似的松了一口气。但是自从沈洁如怀孕进入六个月,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为啥呢?原来可能是王老太太厨艺精湛的缘故,怀孕六个月后,沈洁如的肚子就像充了气的气球一般的,勉勉强强可以看到脚面。其实,虽说沈洁如看起来肚子很大,但是本人倒没有胖多少,可见营养都被孩子给吸收了。本来季东阳还担心肚子里的小家伙会把腰肢纤细的自家媳妇儿给压垮,但看着脸色红润,身材越来越有料的媳妇儿心里的那个大石头终究落了地。不过,也更加体会到媳妇儿的不易。因此,季东阳对沈洁如那可是可劲儿的疼,可能差了近十岁的关系,简直是像养了个闺女似的,恨不得把她拴在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   这也导致两人的感情指数有爆表的趋势。但这也带来了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床头的台灯散发出暖暖的灯光,这是为了沈洁如起夜准备的。她看着那虽微弱但暖人的灯光不知为什么身上一阵燥热,只觉得,觉得这橘黄色的灯光暧昧的很。这种感觉似是有些熟悉,就像,就像怀孕前东阳每个夜晚逗弄自己的感觉很像,身体热热的,难受的很,那里甚至……   想到这,沈洁如一阵害臊,怕别人看见似的迅速用微凉的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想以此平息心中的燥热。   “咋了,媳妇儿?”季东阳j□j着上身,浑身湿漉漉的从浴室中出来,短发上的水滴顺着肌肉喷张的胸膛慢慢的流向结实的小腹,最终流进堪堪裹住下身的浴巾里,浸染了一圈圈水痕。随着他的走动,古铜色的肌肤在橘黄色灯光的印衬下说不出地魅惑。   沈洁如懊恼的j□j一声,脸颊红红地将自己埋进被褥里。自己,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像尉迟文静说的那样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但,自己现在才二十好不好,怎么,怎么就这么饥渴呢?看到东阳哥那结实的臂膀,竟然情不自禁得想到两人颠倒痴迷时那宽广的胸膛带给自己的紧实感和那压迫人的热力。天哪,这可怎么办?难道是生病了,记得自己怀孕之前虽然在东阳哥半哄半骗之下也会和他做一些羞人的姿势,当时虽说不上讨厌,但也没有那么喜欢。大多数情况下是看见他餍足的模样,不忍心让他失望才会乖顺的任由他摆布。但是,不知为什么自从怀孕以来,她的身子就异常敏感,再加上可能是近两个月没见的缘故,现在看到东阳哥就忍不住脸红。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多日不见得缘故,自己怎么会是色女呢?   这边沈洁如在被褥里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那边季东阳看到自家媳妇儿埋在被褥里的小脑袋,还以为她是冷了。毕竟东北的十一月早已飞雪漫天,冰冻路面了。虽然屋里暖气和地暖都很给力,室内简直就是暖春,但考虑到自家媳妇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而且对于东北气候的凛冽还不适应,所以他总会像抱小孩似的将媳妇儿的小手小脚塞在自己的身上捂。   所以看到沈洁如晃动着小脑袋在被褥里不出来,季东阳习惯的扔掉浴巾身着四角内裤就钻进被褥,避开她的肚子小心地将一团球似的媳妇儿拢在怀里,手里自觉地给她搓着小手,嘴里还心疼道:“还冷不,这鬼天气让媳妇儿你遭罪了,哥给你揉揉,前段时间哥出任务让你受苦了。不过,这次回来领导准了我半个月的假,可有时间好好陪陪你了。”一边揉还一边在心底感叹自家媳妇儿的手可真小,像小女孩儿的手似的,自己一只手几乎可以将她白嫩的双手给包裹住。   沈洁如本来还因为自己变成色女了不好意思抬头,但手指传来的那人炙热的温度,鼻尖弥漫着他特有的男子气息,还有脊背上结实的触觉让她忍不住抬头好好看看将近两个月没见的男人。   两个月没见他似乎变了好多,身上的男子气概更浓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就连脸部的轮廓似乎也更加深邃了。坚毅的下巴带着北方男子特有的果敢,深沉的眼神仿佛能让人醉在其中,就连浓黑的眉毛也给她怦然心动的感觉。沈洁如的脸更红了。   季东阳看着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脸蛋红红的,像是三月的桃花又像是寒冬雪中的红梅,美得惊心动魄。丰润的樱唇上清楚的可以看到浅浅的水迹,想来是被那调皮的小舌舔过的缘故,勾得他也忍不住想尝尝那里的滋味。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原来就很有料的胸部此时就更是凹凸,由于躺在自己怀里的缘故,他甚至可以透过单薄的睡衣看到里面的殷红,季东阳不禁咽了咽口水,待看到她眨着一双无辜的眸子呆呆的看着自己,那模样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时,季东阳的老二忍不住一抖,一柱擎天。   沈洁如看着越来越有成熟男人魅力的自家老公,难耐的挪了挪身子,却一不小心撞到了枪口上,引来季东阳一阵闷哼。   沈洁如被季东阳的闷哼声迷住了,原来男人的声音也可以这么魅惑,就像是轻轻笼罩在自己耳边的一层纱,拂之不去,但也亲近不得,总之,一句话,从耳朵到心底痒得慌。   季东阳还不带自家媳妇儿好好体会自己声音的魅惑,就忍不住攫住盘绕在自己心底接近两个月的樱唇,轻拢慢揉,极尽挑逗之能是。像是暖春的拂风从乖顺的小舌到丰润的唇瓣极尽宠爱。手上也忍不住探进光滑的睡衣,搓揉滑腻粉嫩的肌肤,最终探向那高耸的去处,反复研磨,似是要揉搓出什么。   沈洁如被他揉搓的只有任君采撷的地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和缓地带着她熟悉彼此的身体,也不是说以前季东阳有多粗鲁。只是,每次两人亲密是他就像没有明天似的霸道的拉着她抵死缠绵,这对于还很稚嫩的她来说虽说也很喜欢,但总归跟不上他的步伐。也许是由于上次两人的大意差点伤害孩子的事情,使得季东阳在跟她相处过程中总是小心翼翼的,这是那次事情之后他第一次和她做亲密的事,所以在渴望中透露着深深地爱怜。   就在沈洁如以为他会进一步时,季东阳却生生的刹住了自己探向她更加私密地带的手,难耐的喘着粗气,一脸苦笑的盯着因为他的动作而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儿。   “还冷吗?”他的声音带着j□j中的沙哑,似是为了压抑心中的绮靡,他僵硬的开口道。哎,自己又差点没忍住,想到上次给媳妇儿和肚里的孩子带来的伤害,他硬生生的收回了自己的双手。虽然,医生说过三个月后只要不太剧烈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老妈在洁如孕期超过四个月后也不再禁止他和洁如谁在一起,还明里暗里的叮嘱适当的“运动”也有利于将来生产。但他一想到洁如白着小脸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就忍不住责怪自己,所以不论自己忍得有多难受,他都决定不能伤害到自家媳妇儿。   沈洁如有些愣神,她明显可以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也知道他此时的痛苦,但却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紧要关头他会硬生生的停下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怀孕变丑了,所以开始嫌弃自己了,想到这,她清亮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氤氲。   第 60 章   温暖的午后沈洁如坐在季家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她的肚子越发大了,季母说预产期就在这几天,所以季家现在是轮流出动照看她,就怕有个闪失。但是沈洁如肚子里的孩子他爹却因为部队出任务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想到季东阳,她有一阵脸红。自从上次自己主动的缠着他之后,两人之间的j□j愈发自然起来。而且因为外婆看她没事收拾东西回去后,两人更是没有禁忌。他也走出当初差点害她流产的阴影,虽动作小心了点但却愈发缠绵。   想到这,沈洁如瞥了一眼忙进忙出的季母,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自己的发热的脸蛋。想到自己做贼心虚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   厨房里传来季母的笑声:“洁如,什么事乐成这样,跟妈说说,我也乐呵乐呵。”原来她还担心洁如身子这么沉自家儿子不在身边,儿媳会有怨言。毕竟洁如虽说懂事,但到底才21岁,配他家那个混小子确实有点委屈她。而且因为东阳的工作特殊总是出任务,这一出就是一两个月,要是其他的姑娘估计早就闹翻了。最让她愧疚的是,东阳那个小混蛋土匪似的把洁如给拐带回来,还没来得急结婚就让她的孙子提前报到,虽说之后快速的领了证,但这婚礼却因为洁如怀孕的关系耽搁了下来。   哪个女孩儿不幻想着自己以后穿上婚纱的模样,也就洁如这么个乖巧的性子才会跟着她家那个混小子。想到这她对这个看起来稚嫩但却乖巧懂事的儿媳更是喜欢上一分。   沈洁如刚想回答肚子却突然痛了起来,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不一会儿就疼得满头大汗,心想可能是小家伙要出来了,知道现在不能着急,勉强忍着疼,试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待心情稳定下来才对厨房喊道:“妈,我恐怕得生了……”说完这就话就疼得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季母半天没听到儿媳的回答心里还纳闷,刚探头看就看到沈洁如满头大汗的虚弱模样,哪还顾得上手上的活计,三两下跑到沈洁如面前安慰她,让她别害怕,一边打电话给校医院要了一辆车。毕竟当了二十多年的医生,季母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医院她托了关系,床位是早就留好了,给洁如接生的更是全国著名的妇产科医生,所以从沈洁如觉察到肚子疼到赶到医院也就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医院产房外,季母数落着着急赶过来的老头子:“这尉迟敬德越老越爱折腾,弄个什么破小吃成天拉着你,他喊你,你还就真去,敢情你是一点没把你大孙子放在心上……”季父也很是懊悔,对于老伴将尉迟敬德自认为一辈子最大成就的‘滨江首膳’称作破小吃也自动忽略,面对着老伴的数落也只是笑呵呵的称再也不见尉迟敬德那个老家伙了。想想也是,自己退休后最大的心愿可是抱孙子,他可不能和他比。他尉迟敬德儿子都小三十了还没个正经对象,要不他也不会瞎折腾弄个什么饮食文化。   这边季母见丈夫认错态度良好气也消了大半,不过听到产房里洁如隐忍的哭声不淡定了:“你去,打电话给东阳那个混小子,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媳妇儿在这受苦,他倒好,出任务,就撒手不管了。走得时候我就说的,到底是什么任务,他说是机密,让我别问,好,我不问。但他心里难道就没个成算,媳妇肚子都八个月了,他出任务去了,到底是什么任务非得让他去,说句不好听的话,难道没了他,国家就不行了……”   季父听着老伴,只好无奈的给东阳那个混小子打电话,虽然他知道这个电话是肯定打不通的,哪次出任务是能到手机的?不过为了安慰爆发中的季母罢了,让她消消气也好。   季母将季东阳骂了个痛快之后还是不放心,硬是穿了防护服,到产房守着洁如,身边要是没个人,小丫头不定多害怕呢!   到了产房看着疼得满脸泪的姑娘,笑着对她说让她别担心,季母纵是泼辣惯了也不禁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自家那个混蛋儿子是几世修来的福气遇到这么个人。喊着泪,握着洁如的手像母亲似的安慰她。   沈洁如感觉下面撕裂的疼,但有季母在她像找到了主心骨般,依赖地握着她的手,仿佛感到了妈妈般的温暖,想到远方的季东阳鼓足勇气按照医生的吩咐使劲终于随着两声孩子的哭声让季东阳头疼的两个小混蛋呱呱坠地。   第 61 章   话说季东阳还真没想到刚一接通自家老爹的电话就听到自家的两个小混蛋那嘹亮的哭声,那分贝简直堪比部队的起床号,一听就知道两个小家伙身体倍棒。当下因为出任务被晒得黑炭似的脸上满是自豪,笑呵呵的向旁边的战友吹嘘着:“我儿子,咋样,这气魄像老子。”旁边的小战士看一向有着季阎王之称的季队笑得嘴都咧到后脑勺了,心里是想笑又不敢笑。他们什么时候看到过季队这幅傻瓜般的模样,心里想着要是有相机拍下来就好了,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事。   季东阳炫耀完自家的两个小混蛋也顾不得换下一身泥水的军装,拿起车钥匙就风尘仆仆的向医院赶去。心里还琢磨着,这预产期还没到这两个小混蛋就急攘攘的出来,不定多折腾他媳妇呢。要不他也不会去接那个任务。一方面,因为任务很重要部队不放心其他人,另一方面他寻思着能在自家媳妇儿的预产期之前赶回来,哪里想到他家小混蛋和他老子一样是个急性子。幸亏他愣是以惊人的能力完成了这个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而且还提前了几天,这才能这么早就赶到滨江。只是,害他媳妇儿受苦了。想到他媳妇那瘦弱的小身板承受着他家两个小混蛋心里就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医院给那两小子屁股蛋来两下子。   不过,季东阳想得倒是不错,等他到了医院哪能近那两个小混蛋的身。医院里,季父,季母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宝贝蛋似的,就连他家老爷子,严肃了一辈子的人,那笑得像傻瓜似的,看到他还嚷嚷着:“带把的,带把的,你媳妇儿是咱季家的大功臣,一次生两儿带把的,你快进去好好看看,还有,这婚礼也得抓紧办了,总不能拖到我两个乖孙当花童吧……”季墨吟好久都没有这么乐呵过了,倒不是说他重男轻女,其实他也很疼爱静姝那个丫头。只是季东阳这个小混蛋从小就不向大儿子那样省心,为了季东阳那个臭小子他可是操碎了心,如今好了,连东阳混不吝似的人都定下来了,还给他生了两个大胖孙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最重要的是,今后他又可以在尉迟敬德那个老小子面前扬眉吐气了,想想尉迟敬德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他心里就暗爽。   季东阳第一次知道原来老爷子也有这么唠叨的一面,不过他才懒得看老爷子这幅有孙万事足的模样,快速的扫了眼猴儿似的两小混蛋就钻进病房看自家媳妇儿去了。   沈洁如看到满脸泥污的季东阳那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掉个不停。虽然她在季父、季母面前故作坚强,可生孩子实在是太疼了,仿佛身体要撕裂开来的那种痛苦,再加上虽说是双生,可她家的两个小肉球不比人家一个的小,所以她的痛苦就可想而知了。再加上生产时,季东阳也不再她身边,躺在产床上,她心里说不出地孤独与害怕,当时她真担心自己就这么去了。好在,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了下来,她也安然无事。如今,看到他也许是心里有了依靠,就忍不住像小女孩儿似的跟他撒娇。   季东阳看着委屈的窝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心里酸酸地,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走到哪带到哪,省的自己时不时的挂念。   “哪里疼,告诉你男人,我给你吹吹,恩?”季东阳揉了揉乖巧的依靠着自己怀里的媳妇儿的小脑袋,怜惜想擦干那白皙小脸上的泪痕。看了看自己来不及清洗的双手,缓缓地低下头。   沈洁如听说他要给自己吹吹伤口就涨红了脸,又不是小孩子,磕破了皮还要大人给吹吹。可一想又不对,自己疼得是那里,他,他怎么吹。也不对,自己那里他也不是没……只不过是吻……   想到这,浑身都燥热起来,生怕季东阳看到自己的这幅模样,刚想抬起头,就感觉到他滚烫的唇落在自己的眼角。虽有些干燥,但却带着熨帖到她心底的炙热。沈洁如乖巧的任他一下下吻干自己的泪痕,鼻尖充斥的是他身上略带汗味的男性味道,耳边听到的是他平缓中略显粗重的呼吸,莫名地,让她很安心。当季东阳滚烫的唇舌与她的樱唇相碰时,两人都有些激动。累积了一个多月的思念一触即发,正当季东阳想狠狠得蹂躏自家媳妇儿的粉嫩双唇时,病房外突然哇的一声响起了自家小混蛋的哭声,接着另一个小混蛋听到自己哥哥嘹亮的哭声,也凑热闹似的哇哇大哭起来,原来是两个小家伙饿了。   季父、季母一听两个小肉球都哭了,心里急的跟什么似的,各自抱着‘小乖孙’,找儿媳妇喂孙子去。   哪成想,季东阳这个两个小混蛋的爹可不是这么好惹的,一听到两个小混蛋的哭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速度果断的把病房的们给反锁了。天大的事,也得等他亲完媳妇再说。所以,怪不得古人说虎父无犬子,看来这混蛋的本事也和遗传有关,不过某人死活不承认罢了。   第 62 章   番外   大家好,我是季孝文,小名叫混混,今年六岁,蛋蛋是我弟。   我是季孝武,小名叫蛋蛋,今年六岁,混混是我哥。   季孝文:我觉得我爸特不待见我和弟弟。听奶奶说,这是有历史原因的。对于历史遗留问题,偶表示理解。据说,当我和蛋蛋还在妈妈肚子里时,就和我老子(季东阳)干上了。至于,我是怎么到妈妈肚子里的这个深奥的问题,我决定等长大了再慢慢研究,因为妈妈说等我长大了就知道了,因此现在我无比渴望长大。话说回来,当初我和蛋蛋还在妈妈肚子里时特别好动,每天折腾个不停,这其实是我们跟妈妈打招呼的方式。可是据说一旦我爸把手放在妈妈肚子上跟我们打招呼,我和蛋蛋无论先前多闹腾此时立马消停。因此,我那小心眼的爹以此作为我和蛋蛋不孝的最原始证据。   季孝武:哥,历史遗留问题我倒可以理解,可是为啥,在我们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后还是不待见我们俩儿。你叫混混,我叫蛋蛋,这连起来可不就是混蛋,听静姝姐姐说,混蛋就是坏蛋,现在就连文静阿姨家的瞳瞳都说我是坏蛋,我才不是臭臭的坏蛋,妈妈说我是小帅哥。   季孝文:说来话长,据说(还是奶奶告诉偶的),当初我们俩出生时,爸从部队赶回来,我们俩就给他送了个大礼。咳咳,据奶奶说,当老爸脸都没洗的兴冲冲从部队赶到医院时,我两就免费的给他洗了个脸,纯天然童子尿,想想心里就一阵暗爽。   季孝武:可是,哥,为啥每次爸回来都要欺负妈咪。昨天晚上,我半夜起来撒尿,经过妈咪房间时,似乎听到妈咪的哭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哭声有点奇怪,所以偶悄悄的推开门缝就看到光着屁股的老爸把妈咪抵在墙上欺负,虽然偶没看到妈咪的脸,但偶知道那是妈咪的声音。偶吓坏了,刚想上去踹老爸一脚,为妈咪报仇,就被奶奶拉走了,奶奶说老爸和妈咪在为我们生小妹妹。偶不明白,为啥生妹妹就要把妈咪抵在墙上欺负,还有为什么不是生姐姐?   季孝文:哎,大人的世界,我们小孩不懂。就像为什们我们中班的小朋友都没有看到过自家爸爸妈咪的婚礼,而我们俩不仅看到了,而且还是婚礼的花童。记得,我俩儿还是小孩子时几乎每年妈咪的生日老爸都会求一次婚(这一天,往往是兄弟俩儿的苦难日,因为这一天他们被打包到文静阿姨家,吃超难吃的饭,哎,可怜的廖家勇还有小瞳瞳。),可不知为什么知道我们五岁时,老爸才求婚成功。估计,这又是一个公案。哎,大人的世界真难懂。   季孝武:哎,大人的世界还真是难懂。就像上次,我不过是拍了我们中班的‘豆芽菜’一下,就把他给吓哭了,据说回家还发了烧。你说他一个爷们,咋就这么矫情,忒不爽快了。而且还特爱告状,这不,老爸就接到老师的电话,说我欺负同学,偶冤枉啊,偶只不过是轻轻的,轻轻的拍了他一下,就一下而已。而且这事也不赖我,谁让他天天跟在瞳瞳后面,老爸说瞳瞳是偶媳妇,我是男人就得保护自己媳妇儿,不是。看他那瘦弱的小身板,本来也没怎么想教训他,毕竟偶这点男人的气魄还是有的,谁知道他那么不顶用呢!而且他最不爷们的是竟然污蔑我,说我欺负他,偶哪里欺负他了,害得偶吃了不明青红皂白的老爸的一顿板子。   季孝文:哎,你说咱俩咋就摊上了军阀似的老爸呢!要不,今后咱俩多留意留意,也找一个向廖叔叔一样温柔的爸比。   季孝武:偶看这办法行,就这么着!   季东阳(黑脸,威严的):恩……   季孝文,季孝武(狗腿的):老爸,您老,回来啦!想死你了都!   沈洁如(偷笑中)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